第100 翁婿對話

第100翁婿對話

關於袁紹和張綉兩人，沒有借這次曹操征討呂布時，而趁機進攻曹操的後方許昌，後世的分析家的觀點基本差不多，即曹操徵發呂布，是打著天子的旗號以征不臣，先從大義上站穩了腳跟。再是袁、張二人對呂布確實沒有好感，巴不得借曹操之手剷除這個所謂的「殘暴無義、輕易去就」的呂布，以至一直在一邊袖手旁觀，既不發兵救援呂布，也沒趁機擴大地盤，削弱曹操的勢力。不過也有人持不同的觀點，比如李開教授，他就認為這個時候的所謂大義，已經名存實亡，沒有那個諸侯會當回事。再有就是曹操並非孤注一擲，而是在攻伐呂布的同時，也作好了兩手準備，讓袁紹、張綉二人無從得手。

孰是孰非，現在暫且不管，我們還是接著看呂布客廳里翁婿二人。劉敏眼見呂布還在為袁紹和張綉二人沒有趁機進攻曹操而嘆息不已，又見他喝了不少酒的臉上既是通紅，又是頹廢，心道不能再就這個問題繼續下去了。為此沉吟了一會，對著呂布，道：

「岳父大人，袁紹、張綉二人，正如您剛才所言，此皆為豎子，不足為謀矣。袁紹本就志大而才疏，而張綉亦反覆不定，先降后叛。此次他二人沒有藉機出兵，其亡不久矣。好在徼天之幸，岳父與我等皆能脫逃得以留下性命，且小婿亦藉機重組新軍。不久之後，我等再起義兵，必將會使曹賊死無葬身之地矣。

——劉敏知道那張綉最後還是向曹操投降了，並沒有滅亡，但此時又不能告訴呂布的結果，只好先行安慰先。

「子穎之言，善。」

呂布把身子再次坐端正，對劉敏的話表示肯定。片刻之後，呂布對劉敏問道：

「子穎，汝之新軍，現情形如何？」

難道陳宮說媒時沒告訴你？見呂布堅持望著自己，一副想知道的樣子，劉敏沒法，也覺得對他沒有必要保留。遂開始把新軍的招兵情況，如何準備訓練，什麼時候開始組建水軍，如何開始準備剿匪，自己又準備要做些什麼，揀主要的幾個方面大致向他介紹了一下。

「子穎，現在曹賊已經撤軍，此乃天賜良機，汝為何不藉機反攻回徐州，仍甘心屈居於此偏遠小縣？」

呂布一邊聽著劉敏的介紹，一邊在不住的點頭。但當聽到劉敏介紹說目前新軍已將近有三千五百人的規模時，很是驚訝，迫不及待的提出了這個問題，且神情很有點急切的樣子。

呂布的這個問題，還真有一定的代表性。不光是呂布，就連當時的張遼、臧霸、侯成等幾人也都問過。且他們還說，只要打下幾個地方，那軍隊人數就會成倍增加，到時一旦控制了徐州，那還不容易恢復到原先稱霸一方的模樣？對這個問題，劉敏在解釋時倒沒怎麼急，只是讓張遼、臧霸幾人先回顧一下，他們的原并州軍是如何到得徐州軍的這一地步的，並提醒他們，是願意走老路，一邊打，一邊壯大，還是先壯大，先有個穩定的根據地，還是先厚積再薄發，一發就爆發全力來得好一些。

——當然，對這個問題，孰高孰低那可立判。看歷史上的劉、項之爭，清軍依託關外與明朝之爭，再看黃巢、李自成、洪秀全等的流動作戰，這高下一看即知。但問題就在這裡，黃巢、李自成、洪秀全幾個能轟轟烈烈，說他們沒有極高的智慧，那怎麼說也過不去。前有史鑒，難道他們不知道有根據地的好處？劉敏的心裡是清楚也有懷疑，因此在對著張遼、臧霸等這些經過千錘百鍊過的將軍們，劉敏沒有和他們辯論，或者從大道理出發，而是讓他們以自己的實際經歷，去仔細的思考辨別。

對於張遼、臧霸等人，即使見他們一時沒想通，劉敏也可以以主帥的身份壓服他們。可對於自己的岳父，那就不能再這樣了。劉敏一邊品茶，一邊腦子裡急速地轉著，思量該怎麼回答好。

過不會兒，劉敏開口了：「稟告岳父，曹賊雖已撤軍，但目下對我新軍，立即進軍尚不為良機矣。原因是我等初到朐縣，立足未穩，民心未定。軍不經練，糧食鮮少，就如一重病之人。而要治療這樣的重病之人，先不能投之以猛葯，如果太猛，反而可能會使病人難以安保。為此只能先用糜粥讓他飲，再用和葯給他服，等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才可以用肉食以補之，猛葯以治之，則病根盡去，人得全生也。——以此為例，我新軍也應該如此，待養得恢復了元氣，又能藉以天時，再去和曹賊爭雄，則可立於不敗之地矣……」

「誠然……」劉敏繼續說道，「此乃為比喻，尚不足以信。詳察具體情況，現在亦非出兵之時矣。現在天寒地凍，將士行軍作戰困難，此其一也；其二，我新軍現在所招之兵俱都新兵，即使能攻下城池，所招之兵亦為新兵。以新兵對抗曹賊之百戰之兵，亦為不智矣。其三，曹賊此來，乃假託天子之命以討異己，徐州士民多為之矇騙，反以我等為反賊。如此，即使能夠奪占徐州，徐州之民亦不為我所用矣。」

劉敏一番話說完，客廳一下變得安靜起來。呂布仔細看了劉敏一眼，沒有立即回答劉敏說得是對還是錯，而是皺起了眉頭，沉思了起來。良久之後，對著劉敏又問了兩個問題：

「如子穎所言，假使現徐州刺史車胄行文朐縣，爾等如何應對？再有，呂虔、李典二人帶領大軍巡查近海地面，爾等又如何應對？」

「回稟岳父，此事當初小婿亦未考慮周全，但陳宮軍師與高順將軍、張遼將軍等已想有對策矣。陳軍師云：假若刺史車胄行文或東海郡之來人來文，俱可一併收下，我等並不回復，給其來個莫測高深，盡量拖延時間。對其徐州派有軍隊前來巡視，陳軍師曾言道，現在乃為寒冬，其必定會在新年過後，或者開春之後才有可能派有人來。再者其來巡視，呂虔、李典雖號稱有一萬二千軍隊，但徐州廣大，遣往各地守軍可占其大半。為此，其能派來之兵一定不會很多。對此兵馬，我可佔有天時地利之便，以逸待勞，勝負之數可在五五之間矣。此外，小婿我也料曹賊在短期之內不會另調大軍，原因想必岳父您已盡知矣。」

「公台（陳宮）之謀，尚為穩妥。」呂布稱讚。說完這句話，呂布沒有再問下去，而是低下了頭，手裡拿著茶杯，自顧轉起圈子來。

見了呂布的動作，劉敏知道他在思考問題，不敢打斷，只是看著他，坐著靜等著。

過了一會，呂布抬起了頭，望著劉敏，臉上有點嚴肅，道：

「子穎，汝之大才，吾可放心矣。雖然，汝既已為新軍主帥，亦當好自為之，一切小心在意。子達（高順）、文遠（張遼）、宣高（臧霸）等汝之部下，此皆驍勇善戰之人，且皆為忠勇之士矣，汝可善待之。公台（陳宮）多謀，但其過直，喜矯枉過正，子穎亦可聽之……」

「謹遵岳父之命，小婿省得。」

劉敏見呂布不反對自己和已經背叛他的原部屬一起共事，且還能對他們進行客觀的評價，心裡著實高興。看來這岳父呂布在下台後，對自己原先的行為進行了一番反思了，要不說出的話沒有這麼客觀。再有，呂布的這話，明顯的是一個長輩在對晚輩進行諄諄教誨——唉，人確只有後悔，沒有前悔啊！

看到劉敏表態，呂布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子穎，汝之免除出入城門之稅，又免除人丁之稅，吾雖非盡知汝意，且與吾之於徐州做法大相向背，但深思之，覺汝志向遠大，並非局限於一城一池之碌碌小輩。如此，吾將吾之愛女交付與汝，吾可放心矣。」

——呵呵，你把女兒交給我你當然可以放心哪，我可是對異性是文雅有禮，更何況你的女兒還是個美女，雖然小……汗！

「小婿深謝岳父大人。我亦必善待呂姑娘，請岳父盡可放心矣。——對了，小婿尚有幾個不情之請，尚望岳父應允。」

「子穎有何事，盡可道來。」

「是這樣，小婿我準備組成一支長弓兵……」

說了半天的文言白話夾雜，都快累死了，現在和呂布熟了，那乾脆用白話，省得自己自尋煩惱。因此說起這個，劉敏直接就說起自己熟悉的語言來。

「岳父大人，因為這個長弓比較特殊，所以想請您這個神箭手親自指點。另外小婿我把這個和騎兵都當成了秘密兵種，因此想把訓練基地放到距此不遠的一個叫做連島的海島上去。馬匹已經委託了幾個大商家去買了，只是現在還沒有買來。不過只等馬匹一到，小婿我馬上就會組成專門的騎兵部隊，這個也想請岳父您親自指揮。再有一件事，想請您恩准，就是……就是……是我看呂姑娘整天呆在這個大院子里，小婿我想……我想帶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讓它過的快樂一些。岳父您看……」

說到這裡，劉敏的小心地看著呂布的反映，期待著他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