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暮馬寺

咯吱，門分左右，包拯跨步而進，還未看得事物，鼻間卻是一婉清香，淡雅而芬芳。

屋內陳列整齊，圓木小桌，三張小凳，旁邊牆壁四副字畫，看其不似大家之風卻合乎這清香小寑。

一旁床榻粉色絲紗遮掩，不過隱約卻可看得其內被褥整潔。

包拯觀得屋內大概，皺眉細看，突然眼神停留，邁步屋內右壁之下，伸手進入，原來牆壁上開著一個小口，小口內放著事物。

「這是……」包拯將事物拿在手中，是一木牌，觀其木牌，包拯臉色驚愕。

「聖女之位。」公孫策怔怔看著木牌，「聖女？」

包拯將木牌放到一旁桌上，伸手又進入牆壁小洞，反手拿出一把金色匕首，匕首之上刻著《聖罪》。

「聖罪，包拯這個我知道，這是薩滿懲處罪犯的匕首，是薩滿聖物。」

包拯點頭，「這可能就是刺死將軍的兇器。」

「難道你覺得，她就是兇手。」

包拯沒有說話，伸手又將木牌拿在手中，反手查看木牌背後。

暮馬寺前悠悠夢，一顰一笑非故人。

紅燭蠟台門前柱，黑風塑作棺材冢。

包拯一字一句念完木牌背後詩句，渾身不盡打了一個寒顫，口中喃喃，「真的有暮馬寺嗎？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

「包拯，包拯。」

「雷頭，那女子抓到了沒？」

雷頭抹了一把汗，「跑了，那女子打不過卻是跑的倒快，太氣人了，當時哪知她還裝暈。」雷頭顯然有些氣憤。「你這裡發現什麼了，王爺讓咱們過去？」

「有發現，我們先去見王爺。」雷頭帶路，包拯手拿木牌，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拜見王爺。」

「包拯，那女子到底是誰，你知道么？」王爺坐在客廳上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許是追那女子也是勞累些許，頭上依舊閃著點點汗珠。

包拯心中不盡佩服王爺，雖年事已高，卻還是一股沙場不羈之象。

「王爺可知瓊清姑娘。」

「難道是她？」

「包拯已有十足把握，並且有可能知道她現在身處何處。」

「可能知道……」

「還是由我的夢說起，王爺請看。」包拯遞上木牌，「這木牌背後有詞，詞內之說便是我夢中所見，我夢中之人初時我以為是完顏公主，可如今我認為她是公主的母親，而那瓊清可能是她的丫鬟或是親近之人。」

王爺手拿木牌，看著詩句，「暮馬寺，暮馬寺，怎麼這麼熟悉呢。」王爺似是心頭一記，「我記起來了，五年前我的確聽到過這個名字，我是聽耶律將軍說起，將軍說我宋朝之人不惜馬不愛馬，所以想建一處寺廟，希望將大遼愛馬之風，傳來我宋國，不過我當時並未與他深交，所以一直沒有留意。」

「果然還真有此寺廟，那瓊清姑娘應該在寺廟處，還有公主要找的娘親可能也在。」

「可是京城數百里的範圍，我們如何尋得這暮馬寺。」

包拯笑笑，「這個不難，既然我夢中情境都是真實，那麼我們大可以按照我夢中路線進行尋找。」

「好，包拯既然這樣，本王就和你去一趟你夢中的那座暮馬寺。」

「這時天色已晚，我看……」

「今夜就去，留到明日恐怕多有變化。」王爺一語更顯氣魄。

駿馬奔騰，輕盈踢踏，爬山涉水，穿行千里。

「南門一直向南，按照這個速度我們三更天時間應該就可以遇見。」

「駕……駕……」眾人跨下駿馬嘶鳴，如影般穿行。

「到了，王爺。過了這一處小丘應該就到了，以免打草驚蛇我們現在下馬前行。」

王爺抬頭看天，天上一斜月牙，看不清周圍十步之物，王爺點點頭，幾人下馬低頭，悄聲上了土丘。

「果然真在此處。」

定睛細看，山丘之下，一座不大的寺廟輪廓顯現在眼中，寺內好似是有一抹火光忽暗忽明。

「有人，包拯你果然沒猜錯。快走……」

幾個人悄悄走到土丘下，突然，從寺廟中傳來，啪啪，有節奏的聲音。

聲音一下連著一下，包拯心中緊張，該不會是那夢中女子又開始撞柱子呢吧，腦海中那慘白的臉，額上撞出的血淌在臉上，濺在他的身上，還有那雙血紅的雙眼，雜亂的頭髮。

「包拯，包拯……」

雷頭推了包拯一下，「包拯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

「沒什麼就趕緊跟上啊。」

包拯沒注意前面王爺、公孫策還有幾個隨從已經走的看不到了。

「別亂想，快走。」雷頭帶頭，包拯緊隨其後，周圍黑漆漆一片，只是寺內，啪啪之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進。

「快過來，這邊。」寺前黑暗處有人悄聲喊道。

包拯和雷頭湊了過來，「什麼情況？」

「不知道，不過裡面的聲音怎麼一直沒個停啊。」

「黑牙，你過去看看。」

只見一隨從貓身站了起來，在寺門前晃了晃就回來了。

「王爺裡面似是有倆人，那倆人好像在砸東西。現在怎麼辦？」

「包拯，包拯。」王爺叫了倆聲包拯。包拯此時似是有些恍惚。

「怎麼了。」

「包拯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我……」包拯猶豫。

「別說了，我們直接衝進去，管他裡面是什麼東西，直接拿刀砍就是了。」雷頭手中的刀已經抽了出來，明晃晃閃得寒冷。

「等等……」包拯皺眉，按了按雷頭肩膀，「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自己一個人進去。」

「你……」

包拯伸手，示意雷頭不要說話，「我先進去，畢竟我對此處也算熟悉，我知道該怎麼辦。」

包拯站了起來，臉上微笑一下，似苦似甜，卻在這黑暗角落沒人看清。邁開步伐，輕輕轉過牆角，來到門前，欲伸手敲門，卻在半空止住，啪啪的聲音在耳邊甚是響亮。

「有人在么？」

包拯說出這句話就感到後悔，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可是寺內的聲音卻沒停，依舊在響，似是自己的聲音被遮蓋了。

「有人在么？」包拯提高嗓門，咬牙，使勁推門，咯吱，門開了。

突然，包拯眼眸一晃，一把利斧趁著眼線就要劈來。

「不要。」尖叫響起，利斧就在包拯的眼睛不足一指的距離停了下來。

「包拯，你……」

包拯被那砍來的利斧驚的閉起眼，恍惚間重新張開，「公主、瓊清姑娘！」

只見瓊清、公主倆人手中各提一斧，她們臉上的汗水，淌濕了他們的淡妝薄粉，低頭再看，門前的大柱子缺了一角，地下散落著些許木屑。

「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王爺應該也來了吧。」瓊清此時細細喘氣，眼眸間露出一絲黯然。

包拯點頭，「看來我的推斷是對的，瓊清姑娘是你殺了所有人。」

瓊清並不反駁，手中利斧放下，怔怔轉頭，看看寺中黑風塑像，「大仇已報，我心亦是無憾，今天你殺黑風，我只是憐惜那日情懷，如今你到了這裡，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事？」

「我只求我能把這最後一件事情做完，砍掉這柱子，讓我女真聖女得以回歸故里。」

包拯看看瓊清，看看公主，在仰頭看看這柱子，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蘭兒，謝謝你。」公主一旁落淚。

「公主不閉如此，我本就是聖女護法，如今我心愿就要了卻，還請公主饒恕我陷害之疑。」

「你說什麼呢，我母親有你這樣的護從，我很欣慰，真的謝謝你。」

「公主不必多說，我們一起吧，聖女在這裡孤零零五年，也是我的不是。」

「不要說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來我們一起。」

瓊清姑娘伸手重新拿了利斧，揮了起來，一下一下，倆人臉上淌著都是淚水和汗水，口中喃喃，「母親，聖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