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蘭花謝

啪…啪…

寺內響動一直沒有停，而寺門前卻站著幾人。

「王爺都準備好了。」一隨從上來稟告。

「好了下去吧，讓大家都注意，別讓犯人跑了。」

王爺恐有變化，遂讓隨從分佈四周埋伏。

包拯站在王爺身邊，眉頭緊皺，他提不起案情水落石出的喜悅，一份傷感卻在臉上惆悵。

「啪啪……轟……」一聲巨響過後，所有人都明白，該進去了。可不想，身後的寺門卻被在其內的人打開。

「王爺，包拯，你們進來吧。」公主跨步出門，微微喘氣。

王爺點點頭，當先走了進去。

門前大柱已然斜倒一旁，瓊清卻跪在寺中央黑風塑像之下，手中拿著一塊白布，輕輕擦拭。

啪，門從外面關上，眾人皆是轉頭。

「大家不必驚慌，我求了公主，我不願公主聽見她的母親是如何被害，只是希望聖女純美的一面永遠留在她的心中。」

「瓊清……」王爺欲要說什麼。

瓊清卻伸手打斷，「王爺謝謝你，謝謝你的收留和栽培，可是如今瓊清這倆字已經不是我名字，我叫完顏蘭兒。」

「完顏蘭兒。」

「包拯你很聰明，穆若白的那幾句題詞中的蘭花婉說的是我，可是還有一個人，你沒猜到。」

包拯皺眉，「難道是翠竹。」

「呵呵，果然厲害，嫣然蘭花婉，說的便是翠竹和我。」

「那你為什麼要殺了翠竹。」

「我還是從最先前說起吧。」

完顏柔兒，也就是公主的母親，是我女真聖女，同為我女真公主。

那時我女真勢單力薄，無法抗擊他族來犯，只能尋求他族幫助。不想找到遼國，可那遼國國主聽聞聖女貌美，便開出條件，若女真可將聖女納為自己妾室，必會保得女真安危。

女真首領被逼無奈，只好答應，自此，我便隨著聖女嫁到遼國。

遼國國主起先倒是對聖女寵愛，可是好景不長，聖女懷胎十月，卻生了公主，遂國主便不再理會聖女。

聖女終日愁眉，不得其所，還要受盡其他遼人嘴臉。也許聖女只能在馬背上才能再展當年風姿，再懷當年情仇。

五年前，遼宋賽馬在即，聖女許是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在國主面前請求，加上那耶律將軍在一旁「幫襯」，國主最終答應。

可哪知這場惡夢才剛剛開始。

翠竹派來服侍聖女，那時倒還本分，可那耶律將軍卻仗著是國主弟弟，總是伺機欺負聖女，在我眼中他就如禽獸一般，許是因為我時時刻刻不離聖女，還有礙於國主假意的兄妹之親，耶律倒還並不做出出格之事。

到了這大宋，馬賽不出意外奪得頭籌，正欲滿載而歸，卻出了狀況。

聖女和那穆若白擦肩而過，一慕傾心，那時穆若白確實考中探花，可事出曲折。

探花之名，卻在發榜的那天出了意外，探花之上寫了張智陽三字。穆若白深知此事必是其中有人更換，可卻無處投狀，只好將抑鬱告知聖女。

聖女為之不平，遂去請求將軍幫助，可哪知將軍口中應允，實則將此事作為籌碼。在張處獲得不少好處。

聖女得知此事，欲要面見宋國國主，可哪知事由被旁人告知將軍耳內，將軍怒顏，在聖女飯菜之中下了毒藥，致聖女聾啞。

將軍暗藏心機示好，請來御醫公孫篤志，公孫篤志看出蹊蹺，卻似被威脅，欲蓋彌彰。

聖女深知自己恐有性命之憂，騎黑風，欲夜闖皇宮，哪知馬房之內被將軍堵截，將軍殺心肆起，我便奮力抵抗，可終是不敵，聖女替我擋住一劍，救我一命，我幸得逃脫，轉身之間瞥見馬房管事，在旁躲藏，並不出手相助，那馬房管事便是六子之親。

我逃過一劫，偷回奉德樓，將翠竹拿著出了京城，當時翠竹叫耶律嫣然，我在京城外，靜靜等待事情平息。

將軍似是蓋著暮馬寺，卻是埋屍地。

將軍回了大遼，我和耶律嫣然留在大宋，為了安身做了王爺府內丫鬟。

許是天網恢恢，將軍帶著公主五年後又來大宋，還被那穆若白刺殺住進了王府。

我知道報仇的時候到了，支開張媽媽，派翠竹接近將軍，當時還怕將軍能認出，可是一個小丫鬟哪能得了那禽獸惡眼。

那日我將我女真聖物，原罪交於翠竹，待將軍深醉之時刺殺他，結果事情進展的異常順利。不過有一事你們沒有說對，那將軍馬上的傷是我自己一掌一掌用馬蹄打上去的，我將將軍頭顱割下，為了祭奠聖女。布置現場讓你們相信是刺客所為。

瓊清看了看其內供台，供台之上赫然看到一處圓滾滾的頭顱後腦。

那晚我給翠竹那塊聖女披風，讓她騙大家說是將軍所給之物，可是翠竹第二天便搞砸了，包拯你問她的時候，她的確說了慌，那時我很緊張。

沒有辦法，我還有仇人，我只好再殺了翠竹。黑風其實是我的馬，是我從小到大養大的馬，我知道它的一舉一動，知道它想幹什麼做什麼，所以我在先前給六子送馬時，已經給六子喝的水中下了葯，到了晚上六子自然會出現幻覺。

你們沒有發現我，其實我也是大腳之人，我知道會留下腳印所以穿著公主的鞋，的確公主對此事一無所知。

我知道你們要去看將軍屍首，故意引你們到小亭，而我就在旁邊。當時雜亂，我趁機指使馬踏翠竹。後來公主到來喊停黑風，其實那是我讓黑風停下來的。

六子其實跟此時毫無干係，只怪他爺爺死的早，我心憤恨，所以給了六子一個教訓。

第二日，張大人張智陽奉宋主之命前來調查。我知道錯過那個機會就來不及了，我一直將黑風藏在王府周圍，那日我便命它踢死那張智陽，要不是沒有他，沒有他奪探花之名，何來種種冤情。

「那我爺爺呢，你說我爺爺受人脅迫，你也不該殺他，他已經悔過，已經在五年前辭官不做，還偷偷收留那穆若白。」

公孫篤志，我本意卻是要最後要他性命，可是那日當我出現在他眼前時，他並不反抗，而且好像要解脫一般，他說他等死的這一天等了五年。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那時與心不忍，便放過了他，可是他始終不能釋懷，自己自殺而死，不過，他的確也給你們留下了線索。

事情原委說完，一時寺內寂靜。

瓊清擦拭的黑風塑像更加明亮，扔掉手中白布，悠悠長嘆一句。

「仇人已死，活人亦需死，聖女，我追隨你一生，卻沒有保護好你，如今我為你報了仇，自己也不想苟活與世了，我這就去見你……」

「不要……」突然，包拯邁步衝進瓊清。

可是一切都晚了，瓊清的胸口刺進了一把冰冷的匕首，她臉上現出微笑，看著身前被擦的乾淨的塑像，慢慢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