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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衛東玄在從容待到晚飯之後才離開的,午飯後和從容聊了會兒天,大部分是一些關於劇本的話題,然後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情,天南地北的想到什麼說什麼。不過,從容只一個去洗手間的功夫,再出來時,衛東玄竟然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
想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肯定累了,又沒回家直接就趕了過來,一路都沒好好休息,不由放輕了腳步,因為是夏天也用擔心冷著或太熱,稍微調了一下室內的溫度,這才輕手輕腳的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劇本,她動作輕,只偶爾才有翻動紙頁的沙沙聲。
衛東玄這一睡,就睡到了太陽西垂,醒來之時還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處,直到睜開眼看著正對著自己腦袋的空蕩蕩的玻璃花瓶,他猛然想起,自己已經回到國內,還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家裡。
再一垂眸,果然就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抱著膝蓋縮在那兒,小小的一團,頰邊掉落一縷髮絲,膝蓋上搭著薄被,遮住了那雙誘惑他的長腿,手裡拿著劇本看得認真,咬著的嘴唇和微蹙的眉頭都可以看出她此刻非常人神,連他醒來都沒發現。
他想,如果他們關係進一步,此時他就可以攬她入懷,抱她在膝頭;如果再進一步,他就可以去咬她嘴唇,撫平她眉間的煩憂;如果更進一步,他們可以在這沙發上相擁纏綿,讓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可惜,他現在只能遠遠看著,連根手指頭都碰不了。
他神色莫測,暗流涌動。
從容似有所感,抬眸看來,見他醒了,彎著嘴角露出一個笑:「東玄哥,你醒啦。」
他收斂起眼底的情緒,「嗯」了聲,半支著身子坐了起來,才睡醒而沙啞的聲音和散開的衣領讓他看起來有種慵懶的性感,再有那張能迷倒眾生的臉,從容再怎麼不被美色所迷也不由晃了晃神,咽了咽口水,起身給他到了杯溫開水。
「潤潤嗓子。」
他接過一口喝了,總算勉強壓下心底的火熱,「幾點了?」
從容看了下時間,回道:「才六點,還早呢。」
衛東玄錯愕了一瞬,看了看腕錶,果然,時針指向六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隨便眯了會兒就過了將近三個小時,如果他的秘書助理在這兒,指不定得多驚訝。
「你就看了一下午的劇本?」
「嗯。」她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俗話說勤能補拙嘛,她沒有衛東玄的天賦,那就只能後天努力了,就這一下午的功夫,她不僅把自己的戲份台詞琢磨了一遍,還把對手的戲份過了一遍。
他笑了,拍拍她腦袋,起身去了洗手間。直到他走遠了,從容才吐了口氣,鬆懈下來,不知怎的,她剛才竟然緊張得心都跳了起來,只是一個順手得動作而已……
晚上用中午燉的排骨湯下了兩碗面,煎了兩個金黃鼓鼓的荷包蛋,兌上又香又辣的作料,解決了晚餐。到了這個時間,衛東玄再想留下也不得不走了,臨別前,他從西褲口袋裡拿出一隻鑲著水晶的發卡,晶瑩剔透,在燈光下閃著五顏六色的光。
從容眼睛一亮,沒有女孩子會不喜歡這類的小飾品,從容也不例外,笑著接過來:「……給我的?」
「嗯。剛好看到,想著你就買了。」
「謝謝。」她很高興,這還是她穿來第一次收到送給自己的禮物,珍惜的左右看看,往發上一夾,支著腦袋給他看,「好看嗎?」
言笑間是屬於少女的俏皮可愛,他能清楚的看到她未施粉黛的臉頰上白嫩細膩的肌膚,此時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卷而翹,眨巴眨巴,掃得他心也跟著癢。
「好看。」好看得他想咬一口,吞進肚子里。
拖著行李箱往外走,少了來時的雀躍期盼,竟多了幾分孤寂之感。找來朱慶宏接他,這又恢復了之前的高冷模樣。
朱慶宏看不慣,之前在機場扔下他一個人獨赴美人約的賬還沒算,怎麼每次賣苦力就知道找他了!!?當然,這些牢騷他不敢和他發。
「我說你,不是都和人待了一下午了嗎?怎麼看著你臉色比之前還差?吵架了?不會吧,我看從容脾氣挺好的啊,上次遇到那變.態也沒見她發什麼脾氣。」
衛東玄撇他一眼:「開車。」
「…………」大爺!!
人大概就是這樣,衛東玄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欲.望,什麼叫貪心。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他。想到最初的時候,他只遠遠見她一面就覺得滿足,而現在,見一面不夠了,還得相處著,他希望她眼裡能有他。可真當她看著他時,他還是覺得不夠,他還想更進一步,希望自己成為她最最親密的人。
哼,還有那讓他揪心的床戲……
——
《暴風追擊》定在七月二十五日開機,開機發布會從容也出席了,三位男主角當然也未缺席,從容第一次見到和她對手戲居多的沈江安。
沈江安這人從容不太了解,不過見這一面果然如成萬里說的那樣不太好相處,因為等會兒要一起出場,作為劇中的幾位主演就不可避免的被安排在同一間休息室。
這裡除了從容和沈江安,還有同樣是主演的竇智和鄭一哲。竇智和鄭一哲已經合作過好幾部電影,又是同歲,倆人私底下也是好友,又都長得帥氣非凡,各有千秋,竇智已經結婚多年,鄭一哲卻是連女朋友都沒一個。
這些消息大部分人都知道,只鄭一哲沒有女朋友是成萬里私下和她說的,據說才分手沒多久,是圈裡當紅的模特。
從容在這裡資歷和年紀都是最小的,作為後輩,她主動上前打過招呼。竇智和鄭一哲都挺好說話的,對她雖然不太親近,可也不算冷落,只沈江安不冷不熱的掃她一眼,眼底有著明顯的輕視。
從容笑過,她也懶得去貼他冷屁股,只把自己做對了,免得被人抓著小辮子,懶得去理他的那些做派。
發布會第二天,從容帶著倆助理大包小包進了組。
新戲開拍還算順利,竇智和鄭一哲都是老演員,演技自不用說,沈江安雖然難搞了些,雖然偶爾也聽說他又和哪個嫩模怎麼怎麼著了,又去哪個酒吧瀟洒自在了,但沈江安在拍戲的時候也算敬業,從容的話,開始對她還有所議論的人,在她第一場戲之後,這種議論聲就漸漸小了。
有實力就有底氣,這大概就是她如今最大的倚仗。
因為她戲份不多,也沒了那麼難度大的動作戲,所以相比起前兩個劇組,這應該是她最輕鬆的一次,不過這僅限於身體上的輕鬆,因為春來本就是個悲情的人物,所以她精神上一點也不輕鬆,常常都很疲憊。
「拍到哪兒了?」
「拍到春來差點流產,被送進醫院搶救的劇情了。」
「哦。「
「嗯?」
「床戲啊……」
聽著話筒里衛東玄不冷不淡的幽幽語氣,從容微微笑開,一手摸著發上別著的發卡,說道:「說什麼呢,那哪是什麼床戲啊,躺床上就是床戲了?」
所謂的「床.戲」根本不像所以為的那樣,只是因為春來被打導致差點流產,經手術搶救之後在病房休息,春來丈夫趕到后,因為心疼和害怕失去春來的恐懼,他只隔著被子躺在病床上抱了春來,那是安慰,也是心疼的擁抱,只是一個很純潔的不帶一絲欲.望的動作,還沒上次他演的那個採花賊的動作露骨呢。
他鼻子里嗯了聲,尾音上挑,表示不信。他又不是沒看過劇本,可不僅僅是躺著那麼簡單,那小子竟然還上.床抱她了!只一想,他就嫉妒,嫉妒得發狂,他連根頭髮絲都還沒碰著,那小子竟然就直接上手了?!
掛了電話,衛東玄臉色沉沉,沒了之前的柔和讓他整個人都散著一種閑人勿擾的冷氣,朱慶宏想哭,「大哥誒,這演員嘛,拍個床戲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那麼看著我幹什麼?難道……你不會是又想去打醬油吧??!」
聽到此處,衛東玄臉色緩和下來,有些無奈,有些寵溺,他想啊,非常想,只要他隨便一句話,那個角色不過手到擒來。可他一想到從容說到演戲是眉飛色舞的模樣,那雙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小臉上都是興奮和喜歡,他就不忍心啊,不忍心,捨不得。
之前的他從不會顧慮這些,可一遇著她,他就不自覺的會想很多。
朱慶宏看明白了,這大概就是男人的獨佔欲在作祟,促狹道:「其實也不一定得你親自上場嘛。」
衛東玄眯眼:「嗯?你是說讓人改戲?」
「這不還沒因愛變傻嘛,糾結那麼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說吧,干不幹,我馬上去聯繫人,保證給你辦得妥妥帖帖,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衛東玄挑眉,雙眸輕闔,沒同意也沒反駁,沉吟片刻,再睜開時,眼底閃過一絲光。
「我要去探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