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艾倫的戰役,激戰
修道士,在弗蘭泰爾那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始終是一群追求精神與**同諧的修行者的名字;擁有這個稱號的人們,一生往往只需要走一條路,那就是通過苦修反覆磨練自己的**與精神,並使它們變得堅若鐵壁。
但同時,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掌握著『氣』的力量,並且,這些人對於氣的操縱能力,經過數千個年代的積累,往往還要遠甚於戰士——因此,被稱做修道士的群體,往往是強者的代名詞。
不過艾倫是強者嗎?
假設你早先這麼問,那麼我們這些奧爾丁最精銳的琉光騎士一定會大笑著告訴你:「嘿,朋友,下次注意別喝這麼多!」
或許他們還會這樣加上一句:「那個『柳桉木雕騎士』,那個軟腳貴族是強者?那麼很好,我現在就是琉光騎士團團長了!」
但現在,這位擁有一頭漂亮亞麻色長發的年輕人就雙手裹著一層金屬流光站在他們面前,那是鋼鐵之拳的光暈,是修道士的標誌;他的眼睛又滿是冷漠的、毫無人類色彩的銀白,那是洞察之眼,正是高階修道士的象徵。
以他的年齡,達到這種程度,雖然可能離天才還有一小段距離,但已完全稱得上強者——而再看看我們這些琉光騎士們,顯然,羅丹騎士大人短時間內還沒有把團長的位置下放的打算。
此時,艾倫垂下帶著金屬光澤的雙手,抬起頭,用變得銀白的、冷漠的眼睛從前面擋路的琉光騎士、禁軍身上一一掃過;年輕人的目光如此沉穩、堅定,就像他前方的所有障礙都不過只是虛無,只消吐出一個字,就能令他們在轉瞬之間灰飛煙滅。
場面上有短暫的沉默與尷尬——
「艾倫先生,雖然大出意料之外,你並非我們印象中那種軟弱無能、借著父親名頭招搖撞騙的貴族子弟;但是,你要明白,以你們這點兒人的能力,突圍是絕不可能的!」但終於有一名騎士出來打破這尷尬,「或許,我們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你知道,以你艾爾德爾家後人的身份,陛下是不會為難你的,我相信你會為今天晚上的事爭取到一個滿意的結果——當然,絕不是靠戰鬥!」
「……拖延時間!爺爺在四十年前創建的琉光騎士團,父親一手帶起來的琉光騎士們,現在就是靠這些陰謀詭計來戰鬥的么!?」艾倫一句話就拆穿了那騎士的企圖。
接下來,他用沉澱了十三年的怒火來回答這個提議;艾倫踏前一步,隨手一揮,直接隔空向那個騎士擊出一拳……
「破!」他怒吼。
那騎士立刻感到自己的胸口被狠狠地擊中了,他埋下頭悶哼一聲,而等到想再抬起頭來時,他卻驚駭欲絕地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
這騎士想張口叫喊,但卻是徒勞的無助;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艾倫帶著一條條淡淡的影子衝到自己面前,然後跳起,空中轉身,由上至下,肘擊……
這次交手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看到那騎士噴撒著鮮血,像一塊石頭似的從馬上被生生打了下去;而同時,艾倫已站在了他身前。
「奎文,跟上我!」年輕人朝自己的同伴揮了揮手,正式揭開了戰鬥的序幕。
「沒問題!」半身吆喝了一聲,順手甩了一下馬鞭,「哈!跑起來吧,我漂亮的小馬駒們!」隨著他的動作,馬車立刻顛簸著朝前面擋路的騎士衝去。
「攔住他們!」提拉斯馬上吼道。
事實上不用他提醒,已經有三名騎士拔出了長劍——不過他們亦沒能攔住馬車;因為牛頭怪已扛著重鎚擋在了他們面前,我們這位高大的酒吧老闆從鼻子里噴出一股氣,猛地狂吼一聲,身上的肌肉直接爆漲了一圈有餘。接著,他又擰起那把造型古樸的重鎚,掄圓了就向他們砸去。
那巨大的鐵鎚帶著呼呼風聲迎面飛來,三名騎士大驚,趕緊收劍格擋;但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一團黑色火焰從重鎚與長劍交接的地方噴濺出來,騎士們連人帶馬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同時,他們手中的長劍變得一片漆黑,寸寸斷裂。
「這是冥火戰錘!」當首的騎士舉起整個兒已經麻木了的手臂指著牛頭怪,驚叫道:「閣下是誰!?」
「城門酒吧老闆,」牛頭怪露出怪異的微笑,他拍了拍重鎚的鎚頭,粗聲粗氣地說道:「歡迎各位沒事的時候,來喝點什麼!」
……
這時候,街道周圍已不知什麼時候聚集起了大群好奇的市民,他們大部分是來自中城的參加慶典的民眾,因為聽說了些什麼,所以跟著出來看熱鬧的——現在看來,這邊發生的事兒顯然比慶典狂歡什麼的有趣多了,他們不由得深深為自己的英明決定感到慶幸。
至少,今晚回去后,多了不少談資不是么?
但這僅僅是大部分人而已,雜沓的人群中,依舊摻雜著一些特殊的傢伙——
「冥火戰錘……」跛子沉靜地站在窗邊,這窗戶恰好位於街道附近一棟建築內的二樓,「緋翼突擊旅,巨獸塞浦洛斯。」
「黑腹蛇反曲刀……緋翼突擊旅,雙刀奎文。」他又將目光投向馬車上的半身人,「艾倫認識的朋友,倒都是些挺有意思的傢伙嘛。」
「大人,我們要不要派人下去……」他身後的心腹突然問道。
跛子馬上微笑著擺了擺手。
「可是肖恩殿下……」
「是子爵!」跛子嚴肅地糾正。
「是的,大人;但是肖恩子爵的安全?」
「這不必你我擔心。」
「那麼艾倫先生?」
跛子笑了笑,他盯著正在緩緩向前推進的艾倫等人——幾位號稱奧爾丁精銳力量的琉光騎士在牛頭人的步步緊逼下幾乎無力還手,以至於,艾倫甚至都不用出手,只是小心護住馬車就行了。
「在監獄解決那幾名賞金獵人時,艾倫用了修道士的力量么?」他突然問道。
「沒有,大人,他用了陷阱。」
「那麼,現在,你認為他隱藏了多少實力?」他又問。
「說實話,大人,我不清楚,」心腹皺了皺眉,「艾倫先生一直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實力,即使是對大人您——那怕您是國王一派的人,他也一直有所保留和隱瞞;至於那些家族的人,對他了解得恐怕就為有限……。」
「已經不錯了!艾倫雖然不見得喜歡看到我們,但卻對我們沒太多戒心,否則即使是他那些『小能力』,我們也不一定查得到,」跛子抬起左手,輕輕彈去袖子上的灰塵,「至於,艾倫他的真正的實力……」
伊恩臉上的笑容深了些,「看著吧。」
……
戰鬥仍在繼續,艾倫等人或多或少都在身上增添了幾道傷口,只是前面堵截他們的騎士現在全都躺在了地上……至於那些禁軍,好象全都無心戰鬥,裝模做樣地招架兩下,然後也一個個跟著躺到了地上,哀嚎不已,好象真的死傷枕籍一樣。
就這樣,才小片刻,四位夥伴就從街道上殺出一條血路——這路直通遠方視野可及之處,那裡的天邊,早已隱隱泛白;而外城門,已經隱約可見了。
馬車內,海倫被外面的兵器碰撞聲嚇得俏臉雪白,她使勁攥住艾倫母親的手,身體輕輕發抖。
「海倫,別怕,」艾爾德爾夫人微笑著安慰這個女孩,她輕輕拍拍她的小手,「媽媽在這裡呢。」
「但是……」海倫擔憂地抬起頭,「艾倫他……」
艾爾德爾夫人不經意間看到了蘿蘿,這小丫頭居然在這個時候睡著了,她微張著小嘴歪倒在坐墊上,銀絲似的口水流了好大一灘;她姐姐好象對這一幕已經司空見慣,一臉平靜淡然,倒是不知從那裡變出一本指甲蓋大小書的在那裡靜靜地翻看……看到這幕,艾倫的母親不禁笑了笑。
「媽媽……你不擔心艾倫嗎?」海倫又焦急地問。
「海倫,我當然擔心!」艾爾德爾夫人回過頭看著海倫,「但在擔心無濟於事的時候,我會在我的兒子面前表現得更加樂觀……明白嗎?海倫,樂觀與堅強,現在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
「但是……如果艾倫他……他……」女孩越想越害怕,臉上不禁連最後的血色都褪去了。
艾爾德爾夫人輕輕按住她的手,「相信我的兒子,相信你的艾倫吧!」
……
「先制住艾倫騎士!」提拉斯看著對面的防線居然被四個人突破,不由也覺得臉上無光,他向前一揮劍,指揮自己身後的九名騎士沖了上去。
艾倫馬上聽到來自腦後的馬蹄聲,他猛然回頭,恰好看到帶頭衝來的騎士正舉起劍,剛準備要刺向自己的大腿;艾倫作為艾爾德爾家的後人,那騎士不敢傷他的性命,只能想辦法讓他暫時喪失行動力,因此他才選了這個部位攻擊,並且,他甚至沒敢動用『氣』的力量。
騎士的想法很好,但實施難度卻並非他所可以接受;因此,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雙銀色的、冷漠的眼睛。
艾倫用左手隨意撥開騎士的劍,右手一舉,直接將他從馬上扯了下來,然後重重地摜到地上。
年輕人又抬起頭,緊抿著唇,並默默環視四周;他身上凌厲的氣勢搭配著銀灰色的瞳仁,竟讓人產生了一種冷漠、非人的錯覺,一時間,其他幾名騎士的動作紛紛停了下來——確切的說,是他們的坐騎低聲嘶鳴著、躊躇不前。
遠處議論紛紛的民眾也不約同地停了下來——
這街道上,竟有一瞬間的寂靜。
「出來吧,」艾倫突然說道,他轉身盯著那個方向,「格蘭特,我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