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學徒

三個月之前，艾倫是這樣一個人，你可以稱他為奧爾丁的騎士或者貴族，也可以稱呼他為修道士、戰士、或者劍客，而雕刻家，畫師，鑒定大師，影手兄弟會的親密朋友都是他的頭銜之一。

但那一天到來，艾倫第一次推開那扇神秘之門，第一次走進鍊金術的世界——

是的，三個月前的那一天，他成為了一名鍊金術學徒。

進入這個世界的理由，或許是出於對母親以及海倫的思**，又或許是因為迫切的回家願望；但無論如何，當那一天到來，年輕人第一次接觸秘法陣那美麗而神秘的線條以及紋理時，他感到某些原因或者已經發生了根本意義上的改變……

艾倫擅長於繪畫與雕刻，深諸藝術的含義，他明白在這個神秘而感性的世界中，總有某些東西能引起凡人靈魂深處的共鳴——正如精靈所言，所有的智慧生物，對於美，都有著共同的追求——正因此，當他觸摸到那些曲線優美的、富有神秘規律的圖案時，某種藝術上的共振，直接滲透入他的心靈，令他深深陷入其中。

他開始感到：秘法陣，或許的確是值得凡人去探求的奧秘。

因此三個月以來，帶著某種必須成功的信**，以及對於這個世界發自內心的興趣，艾倫開始逐步深入；很快他發現，鍊金術，遠比世人所知的還要複雜。

清晨或者傍晚，是他冥想的時間；就像法師一樣，鍊金術士亦需要每日沉入精神世界的深處，靜靜地思考、感悟、與環形位面外層世界的共鳴，然後使自己的精神在這種共鳴中不斷增強。

但與大多數鍊金術士不同，艾倫開始學習鍊金術知識時，腦子裡還存留著法師體系的知識，這一部分知識來自妖精小姐的教導，並在三十年的積累中變得無比深厚。

正因為這種原因，他在開始練習冥想后的幾天就察覺法師與鍊金術士的內在區別——在用以引起環形位面外層世界共鳴的精神循環上，法師追求力量，他們直接用精神力引發共鳴，簡單而有效；而鍊金術士追求技巧，他們在精神循環中融入對法陣的理解，以法陣的神秘力量來引發共鳴，複雜但卻省力。

通常說來，這兩種方法對於學徒來說，難度上沒有太大差別；但就是這樣一種難度差不多的冥思方法，卻造就了法師與鍊金術士最大的差異。

就如同每個施法者都應該知道的，在弗蘭泰爾，一個人需要施展法術時，正是依靠精神穿透元素屏障，引起環形位面外層世界的共鳴，然後由外層精神世界影響內層能量世界，最後引導出那裡充溢著的各種能量來為自己服務。

而引發共鳴的關鍵，就是施法者用精神力構築的精神循環——

法師的精神循環，簡單直接，施法時，通常只需要配合一些神秘的咒語或者手勢就能取得與能量世界的聯繫；往往幾息之間，這些施法者們就能施放出強大的法術。

至於鍊金術士，艾倫則發現，他們構造異常複雜的精神循環，並非僅僅影響到施法速度，而是使這些人喪失了直接施展法術的能力；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其中的原因，艾倫也無法詳細了解。

但這也正是鍊金術士們的追求，放棄直接施法能力，轉而以繁複的法陣技巧來降低精神力的消耗；因此他們亦獲得收益，鍊金術士在製作魔法物品的能力上無人能及，並且豐富的法陣知識和極低的精神消耗，使他們能做出一些法師永遠做不到的事。

……

接下來，冥思之外，劍術課之外，艾倫還必須省出時間來學習一些瑣碎的知識，而這一部分，是艾倫遠沒有想到的；事實上這一部分知識通常由溫達爾與塔塔共同傳授——

其中使用魔法物品的課程，歸屬於妖精小姐的管轄。

眾所周知，鍊金術士的實力正源於他們製作的各種魔法物品，因此，這門課程對於艾倫來說至關重要。

而在弗蘭泰爾，魔法物品的使用是一門專業的學問，雖然它聽起來和製作魔法物品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分類；因此，即使是鍊金術士這樣的魔法物品製作大師，也必須重頭學習這一門技能——更何況艾倫還只是個學徒。

普通人使用魔法物品更為繁複，因此在他們看來法師與鍊金術士使用魔法物品好象很簡單，只要用精神力去激活其中的秘法符文或者秘法陣就行了；不過其實這是一個錯誤的認知，它對於法師以及鍊金術士來說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使用魔法物品時受到攻擊、精神力運行軌跡出現紕漏、或者注意力被轉移，一樣會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至於什麼樣的災難性後果，現在艾倫有切身體會。

其後是繪畫、雕刻以及各種手工藝的技能，這一部分歸屬溫達爾傳授；正如預想，這部分課程對於艾倫來說沒有半點困難，事實上他表現出的造詣一直令精靈讚不絕口。

再接著是藥草與礦物學，它同樣劃歸溫達爾負責；不過由於缺少教材，這部分知識一直停留在口頭階段。

法術辯識，由妖精小姐教授；在能量空間中這一部分艾倫已有所了解，但現在塔塔則會一個個親自演示給年輕人看——當然，只包括她所擅長的元素派系而已。

秘法知識，艾倫早已畢業。

諸如此類，等等……

而做完以上這些功課，艾倫才有時間鑽研他最感興趣的秘法陣知識，事實上他在這方面所表現出的天賦，足以使他以往那些事迹黯然失色——

僅僅用了三個月，艾倫就已經初步了解了一環法陣的奧秘，雖然還有些生澀，但他已能說出那些繁複的法陣中每一根線條，每一個神秘字元所代表的含義；而通過冥思——他的精神力，也很快到達了可以使用一環法陣的標準，至此，他真正進入了學徒的領域。

實際上通常情況下，一個天資聰潁的人，從入門到能使用一環法術，成為法師學徒，最快需要三年；而同樣資質的人，從入門到能使用一環法陣，成為鍊金術學徒，這個時間則會延長到五年。

現在，艾倫用了三個月。

雖然這與他過去積累下的深厚秘法知識不無關係，不過無論怎麼說，這都已是一個奇迹。

此外，艾倫還擁有一雙最擅長繪畫與雕刻的手；對此，自從妖精小姐見識過他繪製法陣的精準與速度后，便不再在他面前抄錄捲軸。

此外，艾倫還擁有驚人的記憶力，無論是如何繁複的法陣，他不需要看第二遍，就能深深刻入在腦海中；對此，從精靈劍手偶爾流露出的，那種像看怪物的眼神里就能看出端倪。

此外，艾倫血液中蘊涵著獨特力量，他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冥想時所輕易引起的強大共鳴；不過，他並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錯覺，因此這件事他並未對妖精小姐或者是溫達爾中的任何一個提起過。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精神力成長的速度很快就遠遠超出了塔塔與溫達爾的認知……

種種原因，都使這兩位艾倫的導師逐漸認識到，他們很有可能正在目睹一位真正的傳奇天才的誕生……甚至，或許還有一些意想之外的驚喜；事實上教導一位天才對於教導者來說是愉快的，何況溫達爾與大拇指小姐本身就要劃歸在天才的行列中，現在，他們更多的是因為熱情而不是友誼來教導艾倫。

艾倫在鍊金術的世界中不斷成長著——

但世事往往沒有十全十美，現在年輕人面臨的一個難題是：由於材料的稀少，他對於鍊金術的理解只能一直停留在研究秘法陣與冥想這種理論階段上，他沒有實踐的機會和條件。

帶著這樣的遺憾，三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前，年輕人受父親教導，夢想成為一名騎士，高貴優雅，忠誠英勇；三個月後，他沉溺於秘法陣的知識之中，只想看看自己能在鍊金術的世界里走多遠。

而同樣是三個月後的現在，艾倫又要面臨妖精小姐的一個小測試——

這個測試並不困難，僅僅是要求他煉製一份藥劑，抄錄一張一環法術捲軸，並製作一個簡單的魔法物品。

但艾倫卻對這個簡單的測試相當的期待，因為這是他學習鍊金術以來的第一次實踐機會，同時這也是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因此年輕人明白，他必須認真對待；而事實上當他坐到妖精小姐的面前時，他的手還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這個時候，房間中，棱形的魔法水晶用銀鏈自天花板垂下，不斷向四周散發出穩定的柔光，只是略有些黯淡。

而在這柔和的光線下，塔塔半抬起眼皮，用倦怠的翠綠色眼睛看了看艾倫——這是她的一個習慣性動作，並且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恬然平淡——然後她說道：「我說一下注意事項。」

妖精小姐的聲音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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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前中了XXX的胃痛如絞術，遺憾地沒有過豁免，於是華麗地延後了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