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男人的直覺總是很准,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林諾之總算理解了為什麼會有個詞叫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在他原本的世界也好林安安的世界也好,他從未有過述說的*,通常都是傾聽他人的話語,所以別人會覺得和他聊天很愉快,他卻可有可無。
喬真學識廣博,縱然林諾之原身也可稱得上是學富五車,卻只是書本中的,喬真明明年紀看上去也就20左右,卻像是走過很多地方,一些地方風俗文化,民間趣事都是信手拈來。若是跟他討論經史,哪怕是自信如林諾之,也覺得受益良多。其實喬真也很驚訝,實際上從碼頭驚鴻一瞥之後,他對這個少年就很感興趣,他本以後很快就能見到,誰知這少年竟然完全不慕虛名,深入簡出,自那日碼頭一別後竟然再無蹤影。他本來感嘆兩人無緣,誰知今日竟然見到了,而且少年的才華也讓他驚嘆,除了朝中太傅,已經很少有人能如此快速的跟上他的話題,而且言之有物,並非空談。簡直讓他欣喜莫名。
於是兩人在小院里愉快的度過了一天,吃完晚飯,林諾之難得不願意再喝茶了,兩人圍著小火爐醅酒,喬真深邃眼眸此刻亮亮的看著林諾之:「我此刻算是明了香山居士做出那首《問劉十九》時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和情誼了。能飲一杯無?」他端起酒杯敬林諾之。
林諾之笑道:「這難道不是我該說的話嗎?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今天跟喬兄說的話可抵得過我過去半年了。」
喬真眼睛一亮:「好一個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今晚就不醉不歸!」說完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林諾之無奈,還好古代的酒度數不高,要不他還真怕喝不了幾杯就倒地不起了。他掃了眼喬真身後欲言又止的侍從一眼,道:「我可不如喬兄海量,何況你這是要賴在我家不成。」
「不行嗎?」喬真挑眉,「我可是很想跟你秉燭夜談,抵足而眠呢。」不過他還是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很是惋惜,「可惜家裡管得嚴,我還真得回去了,只能等下次了。」
「我必掃榻相迎。」
這天過後,林諾之和喬真熟悉起來,常常結伴同遊,或是去山峰欣賞未開化的積雪,或是去郊外踏青看楊柳吐絲,就是不不出門,只是在院子里一起看書或手談或論時事,也格外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也是在和對方的交流中,林諾之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總算不是浮於表面。
等到離春闈只有小半個月的時候,林諾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記了件事。
唔,那個要和他成為好友的未來皇帝三皇子去哪了?
額,該不會是自己太宅錯過了吧?
然後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三皇子的母家就是姓喬,他的名諱也是一個真字……
林諾之給自己跪了,什麼時候他竟然那麼遲鈍了?他直接去問喬真:「喬兄,你是三皇子殿下?」
喬真,好吧,齊真愣了下,然後大笑:「諾之,你也不會現在才反應過來吧?」這是林諾之跟對方說自己小字是諾之,實在是聽他一口一個松弟,感覺怪怪的。
齊真深眸印染著喜悅:「我以為我表現的夠明顯,而你只是當做不知而已,誰知道你竟是才發現,而且還那麼直接……正常的說不是也該當做不知,配合我演這出微服的戲碼嗎?」
林諾之窘然,想想對方確實很明顯,比如從不帶他去他家,也不愛談論家世什麼的,連報的名諱都那麼顯眼。不過自小長在21世紀的他來說,皇權太遙遠了,哪怕來到這個世界,卻還是有種疏離感。
不過,「非也非也,就算我不說,殿下的身份也是在那擺著,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何況與你相交相識的時候你是喬真,那在我心裡你就永遠是喬真,既然如此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殿下會因此而疏遠我嗎?」
齊真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書過去將林諾之摟住,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殿下殿下的喊,還是叫我喬兄吧。」
林諾之推了推他沒推動,實在無奈,這個朋友什麼都好,就是跟有肌膚饑渴症一樣,喜歡粘人還喜歡還動手動腳的,要不是看他眼睛很乾凈並沒有猥褻之意,他還真有點受不了。哪怕他有次意有所指的說起番邦有種小奶狗跟他一樣特別喜歡粘人,對方也只是哈哈大笑,然後死不悔改……
現在才知道,能當皇帝的人一般都是厚臉皮。看在對方以後說不定還要當自己妹夫,他就勉為其難的忍了吧。
會試就這樣在綠意盎然的春季來臨,一共九天的考試簡直就是考驗一個人的忍耐度,要是擱現代,只要把一個有潔癖的人扔進去,保管出來什麼毛病都沒了……
身體還不錯的林諾之出來都有點扛不住,發了低燒,更別提考試過程中沒考完就被抬出去的……
發榜的時候他的書童墨竹早早的就去了,春季發病最不容易好,所以林諾之還窩在房裡看書,最近大考估計身為皇子的齊真也忙,除了派人來看望,自己並沒有出現。林諾之身邊服侍的僕從一個個揪著手帕望著院外翹首以盼,倒是比他這個正主還要緊張,他倒也不是不關心,只是覺得既然已經考完了,接下來再怎麼著急也是毫無用處,再加上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哪怕拿不到頭籌,前十應該是沒問題的。
正想著,外面忽然一片喧嘩,墨竹連滾帶爬的衝進來:「少爺少爺,第一名啊,您是會元!」
林諾之眉眼舒展,多年苦學一朝得償所願,原主殘留的情緒讓他也忍不住笑了。
林諾之這會元一出,很多人甚至不知其人是誰,各種宴會請帖雪花般飛了過來,但是林諾之以身體不適全部推了,還有半個多月就是殿試,一個會元而已,並不是他的目標。於是一些不忿林諾之的開始到處散播說其名不副實,是走了狗屎運才拿到了會元,甚至有人說看到對方和三皇子走的進,或許是提前知道了考題。當然,這種惡意猜測,林諾之根本不在意,與他心意相通的齊真亦是自信滿滿的表示一切自有父皇定奪,只是殿試過後,被查出造謠的人將革除功名永不錄取。
一時間京中學子皆閉口不敢再言此事。
而殿試時,林諾之的風采驚艷了所有人,被欽點為狀元,甚至啟明(年號)皇帝還很惋惜,表示若是有適齡公主必將給他指婚。林諾之倒是鬆了口氣,要知道若真當了駙馬他還怎麼高居廟堂實現原主願望。
而殿試之後,已知曉林諾之沒有辜負期望的林祖父決定將林家搬遷回京了,這時林諾之又收到了妹妹的來信,信中的內容卻讓他忍不住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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