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浮華翩躚遇故知(下)

第十四回浮華翩躚遇故知(下)

紅媽媽快人快語,雖在長安達貴間漩渦日子頗久,但對著小輩兒卻仍舊不失幾分真性情,「有何不可?走!再順便帶你去瞧瞧我們長安的第一舞姬。」

張好好天性好舞,也不禁來了幾分興緻,任由紅媽媽拉著手腕向後院走去。漸行漸近,錚然高遠的琴聲飄散而來,聲聲入耳,引人入勝。

步入後院,只見一名紅衣妖嬈的女子正於一只丈余來寬的牛皮鼓上翩翩起舞。時緩時急,或柔或剛,看似矛盾卻又渾然天成。起落間,腳尖與鼓面碰撞而出的鼓點和著琴曲舞姿,堪稱精妙絕倫。

一舞即罷,紅媽媽笑著瞧向張好好,「歌娘以為此舞如何?」

張好好初來乍到,一時眾人將目光盡數聚在她身上,各懷心思地打量著那抹纖裊的身影。見此,立於琴師身旁的張媽媽忙上前解圍,「小孩子家家,不過胡亂學些前人皮毛,哪裡懂什麼好壞?」

紅媽媽悠然搖著手中團扇,「阿縈何必藏拙?倘若連洪州歌娘都是小孩子家家,我這臨仙閣中哪裡還有甚可用之人?」

紅媽媽本是無心言語,卻將張好好推入了眾矢之的,倘使她再不言語,恐怕當下便要落得個目中無人的聲明。

「紅媽媽過獎了,歌娘終究見識鄙陋,哪裡及得上臨仙閣諸位姐妹才藝。方才那位姐姐的舞藝,端的是精妙絕倫,歌娘也是要望其項背的。」

紅媽媽心知張好好謙虛,卻也不再就此多言,「今個兒時辰不早了,都回去歇著吧。離出演只剩下三日,余話不贅,你們且自行掌控吧。」

趙炎對臨仙閣分外好奇,硬是拖著蘭月陪同游賞去了。張好好樂得清靜,隨張媽媽到得棲身院落,遣退僕從,兩人相互詢問了近年瑣事。

說到體己話時,張媽媽雖見張好好形容一如從前,卻仍是忍不住擔憂,「好好,那樁事……你可真正放下了?」

張好好神色清淡,「媽媽養我育我十餘載,還不清楚我的性子嗎?」

「那便好。以你的姿容才情,縱是這樣的年紀,想要嫁個差不多的人也算不得難事。媽媽自會為你留心,待遇到合適的,你可要耐著性子多上幾分心,什麼樣的男子拿不下?」

張好好緘默不語,張媽媽知她性子執拗,見她不應便不再多言。

近來臨仙閣中事務繁忙,紅媽媽一人自是應接不暇,時常須得張媽媽在旁幫襯。因而,兩人未得久待,便見僕從前來相請,見此張好好便請了辭,「媽媽不必顧忌我,自去忙正事便是。待改日得空,再邀媽媽去住處好生聚上一聚。」

連日遊走奔波,難得落居一處,張好好徑直回了客棧,梳洗妥當用了晚膳后便早早歇下了。

翌日,張好好起了個大早,昨個兒趙炎拖著蘭月逛了大半個城,夜半方歸。因而見著兩人尚在睡夢中便未加打擾,自行出了門,去長安最繁華的街巷上採買了些香燭果品。

待回到客棧的時候,蘭月已備好早膳,見著張好好回來,問道,「娘子可是要去城中的慈恩寺參拜?」

這些年來,張好好早已非年輕時那般自負好強,參研佛經已是她起居中極大的一部分,過寺便拜儼然成了她剔不去的積習。但是每每禮佛,蘭月跟在身旁皆是神情倦怠,張好好體恤她行途水路顛沛,便道,「慈恩寺離此處不遠,你與阿炎不必隨行,且留在客棧里候著吧。」

蘭月尚未說話,倒是一旁的趙炎不答應了,「娘子,也帶我們去慈恩寺上香吧?阿炎好多年前便聽姊姊說,慈恩寺遍地高僧,齋飯更是一絕。阿炎好想去嘗嘗那裡的齋飯,便讓我與蘭姐姐隨行,好不好?」

「娘子,婢難得來長安一趟,若不瞧瞧慈恩寺豈不有負此行?到了那裡,我會看好阿炎,絕不會讓他影響娘子禮佛。」

張好好提議讓他們留在客棧,本就是體恤他們,既然二人皆想隨行,她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到得慈恩寺,三人拾階而上。蘭月與趙炎候在佛堂門外瞧著莊嚴叩拜的張好好,趙炎間或同蘭月評論前來參拜的香客一番。

佛事畢后,張好好添了香油錢,便同蘭月、趙炎一同至寺廟後院品齋吃茶。察覺到蘭月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張好好付之一笑,「有話直說便是。」

蘭月終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這些年來,娘子參拜過的寺廟數不勝數,可為何娘子似乎從不祈願?」

張好好神色淡淡,並不好奇蘭月為何有此一問。然而,她接下來的回答卻令跟隨多年的蘭月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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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名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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