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有緣千里來相會(下)

第二十回有緣千里來相會(下)

「這倔強的性子倒是同她一般無二。」

男人將手上的力道鬆了松,「告訴我,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哪裡?」

張好好不禁抬眸瞧著眼前神色堅定的男人,她本以為他會問作曲之人故鄉何處姓氏出身,不想卻是……這個人竟是如此了解娘親嗎?知娘親厭煩漂泊,但凡落居絕不輕易挪動。

張好好不禁想起娘親臨終前的叮囑,莫非,娘親竟是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嗎?這個人與娘親,究竟是什麼關係?

「好好,娘親在這世上走一遭,早已看盡了繁華榮辱,只是唯獨對你放心不下。日後你定要好生照顧自己,還有……記、記住,不要在娘親的墓碑上刻字。只要我的好好知道娘親在哪裡就、就……夠了。」

「洪雅。作此曲之人,我最後一回見她是在洪雅。」

「洪雅,她在那裡可好?」

張好好瞧了瞧腕上依然固若鐵銬的粗糙大手,再度掙了掙,「郎君,你是不是該……」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作甚!?」

男人下意識的鬆手,後退幾步。兩人齊齊循聲看去,只見皇太后正立於台階下方,寶相莊嚴不怒而威,「仇士良,甘露殿重地豈是你能隨意涉足的?」

男人跪地拜了拜,「臣知罪,請皇太后責罰。」

皇太后冷哼一聲,「今個兒便饒你一回,他日倘若再犯連帶現下之過一併處罰。退下吧。」

「是,臣告退。」

張好好上前見禮,皇太后狀似不經意地掃了殿前晾曬的書卷一眼,「甘露殿中的典籍,可還入得了張娘子的眼?」

「謝皇太后關懷。甘露殿中天文地理之學無所不有,妾受益匪淺。」

皇太后瞟了瞟張好好紅腫不堪的手腕,「站在門外不成體統,還是進去說吧。」

皇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於主位上坐下,張好好緊隨其後。直到隨行宮人盡數退了出去,皇太後方道,「坐吧。」

張好好謝恩后坐下,皇太后一瞬不瞬的瞧著她,「從哀家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哀家便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想必,哀家來此的用意你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吧?」

張好好起身禮了一禮,「承蒙皇太后高看,請恕妾愚鈍之罪。皇太後有何指教,還請明示。」

皇太後上下打量張好好一番,驀然發笑,「難怪陳婕妤連讓皇上多看一眼都做不到,有了你這樣風骨天成的女子,後宮三千粉黛哪裡還有顏色可言?」

「皇太后如此盛讚,妾愧不敢當。」

皇太后自主位上走下來,扶起張好好,「不必如此緊張。哀家今個兒來此,是想問問你可想留在皇宮?」

迎上張好好冷清中帶著幾分茫然的眸子,皇太后慈藹笑道,「身為一個母親,哀家總該知道兒子心上之人是如何想吧。」

張好好心中一松的同時,卻無意中瞧見皇太後頸子上拇指大小的黑記,她忙斂眸掩下浮動的情緒,「皇太后,妾不過小小樂伶,只是為了答謝皇上相救之恩方才暫且留下,從不敢奢求留在皇宮。」

皇太后若有所思地瞧了瞧張好好,「此話當真?倘若你也對皇上有意,哀家可以做主留下你,只是要在位分上委屈你幾分了。」

張好好心思紛繁,沉默片刻方道,「多謝皇太后恩典。妾此心早已許了明月山水,怕是收不回來了,還請皇太后成全。」

這一刻,就連皇太后也不禁有些動容了。但將此心許明月,浮生何須侍紅塵?如此豁達清明的心境世間幾人能有?或許,她該再看一看……

張好好並不知道皇太后的心思,所以也不曉得她們非是恩怨難解。而是,倘若沒有後來的事,抑或她當時不曾去過慈恩寺,或許這一切都將被改寫。

送走皇太后,張好好將晾曬妥當的舊書歸置好,便取出一本樹皮泛黃的經書抄寫。

不知過了多久,負責洒掃的小太監走了進來,「張娘子,外面有位郎君求見。說是奉湖南觀察使之命,前來求見皇上。」

湖南觀察使?那人幾年前便移居了宣州,莫非……

張好好心中一驚,莫非是故人!然而,她卻想不通,既是求見皇上,為何不直接去紫宸殿或宣政殿通傳?

「有勞公公好生招待,我這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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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名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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