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標題怎麼辦？
高聳的山林延綿不絕，足有三人粗壯的枝幹，千斤重石都不能將它壓斷，精巧的樹屋、茂盛蒼綠的樹葉濃蔭蔽日，再添一層遮風擋雨的保護。
光線從樹葉間隙中穿過，照進樹屋只剩下斑駁點點。
離濤正在帶著女兒離倩整理從海裡帶回來的海鮮，樹屋之中最為明亮的屋子，龍女面色嚴謹端坐，美眸緊閉修長手握著龜靈聖母蒼白的手，指尖有著淺淺的緋紅色。
卿雲正襟危坐，一雙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龜靈聖母，紅唇微微一抿唇線僵硬。
樹屋外光線略微暗了下去，龍女終於睜開眼，置身於半明半暗之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卿雲放在腿上的雙手下意識一緊，連忙詢問，「如何？」
鬆開手，小心的替龜靈聖母蓋好被子，龍女搖了搖頭，眼底劃過遺憾道，「吾只能壓制其傷勢。」
臉色一白，卿雲咬唇咬出一條白色的痕迹，泥丸宮內元神不知為何突得一動但很快就被強制鎮壓，臉色瞬間血色全無喉口血腥翻滾卿雲強行壓住，斂去感傷她下意識抬頭看著窗外眸光凜冽，然而窗外是延綿出數丈密密麻麻的枝葉，細細的光柱穿過縫隙而來，她能看清那些細不可察的灰塵泛著微弱的光芒漂浮。
龍女察覺卿雲異樣，面色微微變化，從窗口吹來涼風習習，將龍女緋紅色衣袖拉起優美的弧度，忽然明亮起來斑駁的光暈打在龍女身上，模糊了視線。
「遮遮掩掩非吾所願。」龍女聲音淡然但細細聽去卻也夾著落寞，她眸光依舊清冽，秀眉微微一皺垂眸似有顧及，好一會她抬頭看著卿雲輕聲道，「隨吾來。」
「好。」咽下湧上的血液，霎那口齒間滿是晦澀腥味，起身時胸口似被巨石打擊猛烈劇痛，垂在兩側的素手被廣袖遮擋緊緊握起，眸光在龜靈聖母身上流連一圈，稍稍泛起了血色的臉頰讓卿雲微微鬆了口氣卻一絲都不敢放鬆！
這裡...有更加強大的存在！會是誰？強壓著情緒神色淡然，目光不著痕迹的看了眼龍女，眉心輕輕一皺。
一條又長又腥的繩子從樹屋垂掛到地面，卿雲和龍女一前一後下來，兩人面色沉靜不願多說，路過寬闊的廣場時卿雲不由抬頭看著這尊栩栩如生的神女像。
眉色溫柔，眼底盈盈水光，她眺望著海面不知在期盼著誰歸來！
「是明妃娘娘。」龍女停下腳步，清冽的眸光在看向神女像時變化複雜，低下頭唇瓣下意識一勾，疏離退去不少，解釋道，「因為娘娘，鮫人一族才能在此棲息生存。」
然而卿雲眉頭一皺，言語之間頗有疑惑，道，「龍鳳之劫波及極廣，依附龍族而活的鮫人並沒有強大的存在。」抬眼細細打量著神女像，卿雲眉色一展忽然便明白龍女所說的庇護為何意。
傳祖龍有愛妃，名明玉，世稱明妃，本體乃鮫人。
然而龍鳳一役、麒麟無妄劫，波及整個洪荒，依附於龍族的鮫人因為祖龍隕落徹底消失在洪荒之中，只有從那劫難中活下來的人還頌著著『海上明珠』鮫人的傳說：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其聲悠遠清亮，其貌清麗脫俗。
「龍族明妃！」淡粉色的唇微啟，是恍然大悟，然而更大的疑惑浮現。
明妃修為並不強，若不然她也不會成為鮫人敬獻給祖龍的禮物！何況將整個鮫人一族悄聲無息遷徙他處，明妃沒有這個能力，而當初洪荒修為強悍者不少但能做到這般地步，唯有祖龍！
龍女收斂情緒，淡漠道，「娘娘請求祖龍一護，祖龍應允，以無上法力於東海深幽之處為鮫人開闢一界。」
聞言卿雲駭然，如此大動靜洪荒中竟無人知曉！一瞬她便沉澱下來，那些對手們巴不得在決戰之前消耗祖龍修為，怎會勸解？
她環視四周，但想起初來時記憶里的天空不由眉色一沉，她看著龍女，眸色冷漠防備，道，「汝帶吾來此，應不是與吾閑聊龍鳳之事！」
眼皮下垂，龍女嘴角略僵硬的下拉，淡淡的疏離與傷感，輕緩道，「祖龍為鮫人獨辟一界，然此界無法修行。」
「無人可進無人可出！」
龍女之言，卿雲登時臉色大變，聲音不由自主的太高卻說不完一句話，「那豈不是...」若是真的無法出去，那師姐豈不是要葬身此地！神色變化不定，突得卿雲抬頭盯著龍女，一字一字蹦出，冷然道，「若真無人可進，吾與師姐怎會進來！若真無法修行，汝怎會得天仙道果！」
「既能修行自是有靈氣之源，既能進來定有出路！」
「...吾乃龍身，自是可以修鍊。」龍女神色越發的晦暗，眸色盈盈晃神竟覺得同明妃像十分相似，嘴角劃開苦澀的笑，「何況...即便不修鍊，吾壽命亦是悠遠。」
卿雲不明白龍女眼底深沉得驚心的澀然。
「汝可知，天上的太陽是何物？」
「不知。」卿雲很是坦蕩的搖頭。
「那是祖龍的龍珠。」龍女抬頭看著明亮如同太陽的龍珠，眼底生澀隱隱有淚光。
聽得龍女之言，卿雲心中驚疑不定面上也帶出了情緒，莫不成方才的壓迫是來自祖龍龍珠？而龍女能修鍊是因她是龍族後裔，可吸龍珠龍氣？
「無人掌控的龍珠，遲早會耗盡。吾是此界唯一的龍族，可即便吾壽命悠久然吾天資有限，不得龍珠認可。」
「即便您不得龍珠認可，龍珠也不可再現洪荒！」聲音蒼老然而鏗鏘有力，手中是纏著墨綠枝葉的扁拐，陰影之中琴老傴僂著腰走出但眼神精明。
「琴老！」見得琴老，龍女苦笑一聲，「彼能進來豈不正是吾等機緣？若真等龍珠耗盡能量，明妃娘娘當初所求之事豈不化作泡影？」
「外來人，有龍珠壓制汝等絕計要死在這裡！」琴老眸光犀利，說完他輕咳幾聲扁拐狠狠砸在地上，瞪了眼龍女才嘆氣道，「沒有洪荒紛亂，這裡很寧靜，即便龍珠能量耗盡，鮫人一族覆滅在此地也能得到安寧！」
似是想起什麼，琴老眸色滄桑複雜，他幽幽道，「空有寶物卻沒有實力保護的鮫人一族，吾不想他們再同以前一樣到處尋找強大的庇護！」
鮫人不論男女皆美貌，其肉鮮嫩食之可保青春不老，更重要鮫人不擅修鍊，而洪荒上任意修士皆能隨意擼殺鮫人。當初若非主人...鮫人如今的平靜生活都是主人換來的。
「何況......」琴老看著懸在空中照耀著大地的龍珠，嘴角流露出苦澀，「祖龍龍珠再現，恐又是腥風血雨，首當其衝便是受龍珠保護的鮫人。」
卿雲明白琴老所言之意，若留在這裡師姐怎麼辦？永遠昏迷或者死在這裡？卿雲看著琴老神色堅定，「恕吾無法答應！」
「此地受龍珠保護，無祖龍身隕前修為汝等就和此地鮫人一般！」見卿雲不同意，琴老眸色一冷卻也沒動手之意，在這裡唯一的修道者只有龍女！即便卿雲一身修為被龍珠壓制琴老也不是她的對手！
胸口悶氣消散不少，卿雲拉扯開弧度看著琴老和龍女帶著高深莫測之意，「琴老可還記得鴻鈞道人？」
突得眉心一跳，琴老沉聲些許應道，「曾有耳聞。」
「師祖已經成聖，洪荒尊為道祖。」
聽得卿雲之言琴老心跳加速面色潮紅激動不已，龍女瞪大美眸，滿是不可置信！
「吾師是道祖弟子。」手指微微一動，卿雲面待微笑，眸光流轉不復方才情緒外露端是鎮定，紅唇微啟，「乃是天定聖人！」
「吾師成聖乃是定局。」
琴老從龍鳳之劫而來，很多事他不用問只用眼睛看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聖人！祖龍不也是在追求著這個！
頭頂懸著的龍珠是琴老心病，鮫人勢弱，若是依附聖人便不用每日膽戰心驚擔心其餘龍族會尋到法子欺上門要他們交出龍珠！更是不用擔心龍珠力量耗盡之後鮫人的生死！
琴老心緒翻滾是滔天大浪，但他並未回答而是看著龍女。
「出去就沒了這日日平和。可若是不出去......」龍女的目光流轉卻是看向她們來時方向，那裡是她的丈夫和女兒，他們正在處理海味，龍女看著父女兩的互動，她眼眶有些泛紅。
即便龍女已經做好抉擇但事到臨頭她還是猶豫彷徨，擔心自己做得決定是否能給鮫人爭取長久的生活，是否之後不用擔心某一日龍珠消散，明妃界崩潰鮫人滅族！
「也不知師姐傷勢如何，吾回去看看。」卿雲不怕龍女反悔，此事本就是她提起而自己要出去，互利互惠之事，不過仍需加把勁，若是拖延太久導致師姐傷勢惡化便不美。
卿雲看著整個人趴在離濤身上笑得十分開心的小女孩，眸光閃了閃，微微抿唇，道，「鮫人雖不擅修行，但若出去有天地靈氣滋養，也是壽命悠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