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敖凡雖然作為製片人，但是在拍攝期間親臨現場探班卻是很少見的。不過雖然如此拍攝卻還是要正常進行。

難得顧賞今天的狀態很好，幾場戲下來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拍完了。

現在的顧賞戲可以說是拍一場少一場，算起來能在劇組呆的日子也已經不多了。

休息的時候，顧賞本來正想說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背背台詞，別讓剩下的幾場戲留下什麼遺憾，結果剛一坐下卻發現對面隋景文忽然走了過來。

「怎麼了導演？」自從有了上一次那不知道算不算是爭執的爭執之後，顧賞跟隋景文之間的關係就忽然變得很微妙，說起話來也自然變得拘謹了幾分。

隋景文回了回頭：「敖凡在找你。」

「敖凡？」

顧賞一愣，他還找自己幹什麼？難不成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沒聊夠？其實對於跟敖凡兩個人一對一的正面交談，顧賞打從一開始就是有些抵觸的，他沒有跟敖凡正面對抗的實力或者說是勇氣，面對敖凡他也只有被壓製得死死的份而已。

可是現在既然敖凡點名要見自己，那躲也不是個辦法。躲得了一時也終究是躲不了一世的。

「知道了。」顧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情願地應了一聲：「這就過去。」

目送著這隋景文導演轉身離開，顧賞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向一旁的涼亭走去。

敖凡此時正在攝影區域外的地方跟關雅說著什麼，因為百年電影節關雅意外與影后失之交臂所以拍戲的情緒一直不是很高，可是剛才與敖凡攀談了幾句之後關雅居然還笑了出來。

見到顧賞走過來，關雅先是沖著顧賞微微點頭，然後示意敖凡自己先行離開了。

看著關雅走遠之後顧賞這才悻悻地來到了敖凡身邊。

「怎麼了？」顧賞垂著眼睛，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此時他的心裡也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尷尬。

「抬頭，看著我。」敖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顧賞的身體止不住微微一震。

沒有任何抗拒的餘地，顧賞只能聽話地緩緩抬起頭對上敖凡那雙深邃的眼睛。雖然他自己也害怕，可能再多看一眼，可能就是下一秒自己真的會直接陷進去了。

可是敖凡卻似乎並不避諱兩人的直接接觸，一雙眼睛看著顧賞開口道：「顧賞，今天收工之後過來找我。」

「找你？」顧賞一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去公司？」

「我家。」

「……」

顧賞感覺自己被深深地噎了一下。老天，如果這是在做夢，那麼就讓這個夢就趕緊到此為止吧，千萬別再做下去了，再往下夢下去的話，那這個玩笑可就真的有點開大了。

不過自己也真是挺逗，去敖凡家這種純扯犢子的事情居然也夢的出來！

「晚上我來片場接你。」敖凡並沒有在意顧賞的心思，繼續開口說道。

「哎，」顧賞看著敖凡瞬間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身來，表情異常複雜。

「你讓我大晚上去你家……多不方便。」

「不方便？」敖凡一愣像是不明白顧賞在說什麼，但是三秒鐘后隨即又心領神會地搖了搖頭道：「不會。」

呵，你當然是不會，可我會啊！顧賞心裡忍不住在心裡哀嚎，萬一去了之後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尤湘穿著性感睡衣躺在敖凡的床上……那自己到底是應該戳瞎自己的雙眼還是該直接切腹自盡。

「你想什麼呢。」隱隱感覺到顧賞的思維又開始以地毯式向外擴散，敖凡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事。」顧賞趕緊擺手，「要不今天晚上就算了。等哪天你在公司的時候我再去找你……」

「你以為你是在跟誰提條件？」敖凡眯起眼睛，語氣不容抗拒「收工之後在片場等我。」

「可是那你也得告訴我什麼事吧……」顧賞一臉委屈簡直溢於言表，「明明昨天晚上才剛進行了那麼『親切』的私人友情會談，今天就要讓我去你家，你不覺得尷尬我還尷尬呢。」

「哦？那既然尷尬就別去了。」敖凡望了望天，「我找別人。」

「找什麼別人？」

「那就無可奉告了。」敖凡說完之後轉身就要走，但是卻不出所料地被顧賞直接攔了下來。

「哎哎，我去。」看敖凡那一臉神秘的表情，顧賞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能有什麼好處可以撈。

雖然到最後顧賞也不知道敖凡叫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不過秉著一顆就算去了敖凡也不會把自己吃掉的堅定決心，顧賞就這樣再一次把自己推向了一個人生的巔峰，不，是癲瘋。

所以……敖凡現在這算是主動跟自己示好嗎？顧賞忍不住想，這麼再明顯不過的主動非但一點也沒有昨天晚上那些不愉快的感覺，甚至態度還回暖了不少。看來敖凡這座冰山有時候也會抽風似的變成個火山啊。

想到這裡，顧賞的心情忽然變好了不少。

等到顧賞回過神來的時候，敖凡早就已經離開了。只剩下顧賞一個人還站在原地，正想說回攝影棚趕緊再看看劇本卻忽然被人摟住了肩膀。

「行啊小兄弟，兩次被敖凡翻牌子，我看你要火啊。」

凱嘉那故意似的怪裡怪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引得顧賞一陣顫。

「什麼翻牌子……凱嘉姐你別亂說。」輕輕撥開凱嘉勾住自己肩膀的手，顧賞忍不住苦笑。

「我看敖凡他對你挺好的，你也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瞎矯情了。」

「我沒矯情……」顧賞歪了歪嘴，實在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話鋒一轉道：「姐，咱們差不多快開工了，走吧。」

雖然顧賞現在也很想問凱嘉昨天自己找完敖凡回去之後凱嘉去了哪，怎麼半天他沒找到她人，不過最後他卻還是很識趣地沒有問出口。

凱嘉雖然對自己好，不過終究也是在圈子裡行走了多年的人，她心裡在算計什麼自己也永遠不可能知道。

接下來的拍攝都是幾個小片段，基本上幾個特寫外加幾個替身的鏡頭拼拼湊湊的就算是完成了。

收工后的劇組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沒有緊張的空氣瀰漫，說笑的聲音越發的嘈雜。顧賞換好衣服匆匆地跟導演還有工作人員們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走出片場的大門，他第一眼看見的卻並不是敖凡的車，而居然是陳德勝的黑色賓利。

陳勝德靜靜地坐在車裡神色平靜，嘴裡還叼著一根煙。顧賞正好奇他在這裡幹什麼，忽然，張渥的身影出現在了畫面中。

只見張渥坐上車之後陳勝德瞅著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直接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一下，之後迅速關上了車窗把車開走了。

一旁打醬油的顧賞見此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嘖嘖嘖，不得不說現在的人們思維還真是開放。這潛規則潛的還真是大膽啊，在這光天化日，狗仔成群的片場門口開著豪車公然接送也就算了，這連啃帶親的算什麼啊！被人拍到了不定說的多難聽。

不過仔細想想，反正陳勝德的手腕那麼多也不會在乎這些瑣事。怕是如果哪天真的有媒體爆料出來，倒霉的還真不一定是陳勝德還是那家媒體。

顧賞咂咂嘴，果然這人還是得靠手段啊。太天真總是要吃大虧的。

想到這，顧賞便一臉沉重地往敖凡的車那邊走。

「你怎麼了？」敖凡看顧賞的表情不太對，忍不住問了一句。

「哎，剛才陳……」顧賞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在敖凡面前提陳勝德好像不是很妥，於是趕緊改口，「剛才塵土進眼睛里了。」

敖凡將信將疑地皺了皺眉：「要不要拿水沖一下，後座有水。」

「不用了不用了。」顧賞趕緊擺手。

但是其實這時候他的心裡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自己接下了陳勝德電影這件事，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敖凡。或是說他根本就不敢告訴，估計敖凡若是知道了，怕是現在自己就坐不上他的車了，被他在車軲轆底下反覆碾壓致死倒是很有可能。

顧賞十分心虛地瞅了一眼敖凡，心裡還在糾結要不要現在就把事情告訴他。這種事瞞是肯定瞞不住的，只是早知道還是晚知道的事。

如果敖凡知道自己在刻意向隱瞞他這件事，那估計就算是他脾氣再好也不可能就那麼淡定地放過自己。這一點從喬申那就足可以證明了，當時喬申的咆哮聲恨不得現在還在顧賞的耳邊餘音繞梁揮之不去。

公然違背敖凡的意思，自己就這麼擅自做主真的對么？顧賞有點猶豫了。

「敖凡，我們到底要幹什麼去？」顧賞看了看窗外，決定換換腦子。

「不會真的是去你家吧。敖凡，我真的不能去！」

「為什麼？」

「因為感覺很奇怪啊……」

「奇怪？」

「如果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我晚上去你家，肯定又要說我是耍了手段，明明什麼本事沒有就只能靠天王上位，到時候我冤不冤。」

「沒人會知道的。」敖凡的語氣坦然，「我連陳應都沒告訴。」

聽到敖凡的話，顧賞的心裡難免有點感到小吃驚，所以自己這算不算是跟敖凡夜間私會啊？

「敖凡，你到底什麼目的……我怎麼覺得有點害怕呢，你要是想要封殺我或者是想怎麼整我你就痛快點，不用整這些。」

「在你眼裡我是有多不講理？」敖凡皺了皺眉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顧賞縮了縮脖子，「哪敢。」

「不敢，那就乖乖坐著。」

聽到敖凡這麼說，那顧賞只好乖乖聽話，坐在副駕駛上不再吱聲了。

車一直開到了遠郊的一個園林級別的豪宅區才停下，這裡的建築與其說是別墅倒不如說是一個大型莊園更為貼切。

顧賞坐在車裡瞪大眼睛四下望了望，驚訝地嘴都有點合不上了。

「這是……你家？」

「嗯。」

「我靠！你怎麼之前沒告訴我你家原來是住水簾洞！」

「……」

「這根本就是個s市的景點吧！依山傍水的，遠處那片海全都是私人海域嗎？！」顧賞指著別墅旁邊的大海，喧囂的海浪和金色的沙灘在黑暗中顯得無比神秘。

「喜歡的話就下去玩玩，趁現在的水還不是很涼。」敖凡趴在方向盤上，看著這個激動地像是兔子精轉世一樣的顧賞，嘴角忍不住微揚。

「敖凡！你原來是住在這裡啊，我之前還想呢，像你這種大明星到底會住在什麼地方，原來是世外桃源，你可真會享受！」

敖凡四下望了望道：「我經常在各地跑通告，也不是經常回來。」

「那這些花啊草啊的還都被打理的這麼乾淨！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尤湘吧！」顧賞故意似的眯起眼睛，一臉壞笑地指著敖凡，「好一個賢內助，哈？」

敖凡看著眼前這個自以為聰明的顧賞，心裡不由得覺得好笑。

「尤湘沒來過這。」敖凡轉過頭，只見他面帶笑意地眯起了眼睛，那滿眼的寵溺讓人止不住地心動，他看著顧賞，緩緩啟齒。

「你才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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