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別幫倒忙成不
老周,黃警官,以及另外一個警察趕忙過來把陳夢琴拉走。
孫望一頭冷汗,他正想辦法巴結這個王所呢。老婆這情緒一激動,惹惱了這王所可怎麼辦。這事事後能有什麼後果,他是顧不得想了。賠錢還是坐牢都是小事,不過他那兒子要是真是死在這兒了,可怎麼辦呢。就算是出了青天大老爺判了那幾個二世祖,又能怎麼樣呢。更何況,真要是他兒子死在這兒了,怕是那幾個領導的兒子也難說能判得了,賠幾個錢了事的可能性更大些。
「沒事,沒事,幾位先忙著,我這能拉住他」,孫望沖著幾個警察笑道,然後對陳夢琴說道,「冷靜些,別鬧,你哥有說他什麼時候來嗎,找了趙書記嗎?」
「他說,他馬上就過來。他找了公安局牛副局長,他說,這種小事哪能找趙書記啊」陳夢琴說道,她哥為人有點勢力眼,但人也不能算太過分。她們家有事,她打個電話,她哥也從沒說不幫過。但是,她特別討厭她嫂子張荷花那副嘴臉。
不是兒子的事兒,陳夢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求到哥哥身上的。即使是當年孫望和她下崗,家裡無米下鍋,她也從未求過哥哥。
孫望點點頭,他那大舅子陳天濤這些年生意做大,在縣城頗有些地位。政商兩界都有一定的人脈,有他出頭。雖說在這縣城沒人敢跟蔣天明掰掰手腕,但是,總不會說這幫子公子爺還能太欺負人了。
孫望心裡頭琢磨著,只要兒子這事完了。他們夫妻以後就不計前嫌重新跟陳天濤他們親戚了。早些年,孫望他們惱陳天濤夫婦忘恩負義,基本上跟他們斷絕來往了。
孫望正向跟王所再說些什麼,這時幾個人走了進來,王所趕忙迎上去。
「牛局,您怎麼來了?怎麼也沒個通知啊,您看我這連個迎接儀式也沒有。」
進來的一行人正是陳夢琴的哥哥陳天濤,還有他的嫂子張荷花,以及他找來的朋友公安局副局長牛鐵山。
牛鐵山是縣委書記趙興軍帶來的人,早些年還當過趙興軍的司機。本來嘛,公安局長的位置就是給他留的。但是,奈何蔣天明勢大,趙興軍沒和蔣天明硬抗。雖說他頗有背景,但是真和蔣天明兩敗俱傷了,等著坐收漁利的人就太多了。蔣天明也頗給趙興軍面子,一般情況下趙興軍的命令都能毫無保留的執行下來。所以,牛鐵山作為趙興軍在公安局影響的主要體現,還是一位很有話語權的副局長的。
對於這樣一位人物,王所自然不敢有任何怠慢。
「這位是陳總,咱們縣的大財神,天濤投資集團的大老闆」牛鐵山跟王所握了個手,鄭重的介紹陳天濤。
王所皺了皺眉頭,對於這個陳總是哪路神仙他還不太清楚。但是,一說天濤投資集團他就明白了。他累死累活幹了大半輩子,各種黑心錢加上也就千把萬,但是,都被這個天濤投資給吞了。天濤投資在中陽縣下面的小周鄉有幾家金屬鑄造廠,也算是一方土豪。近幾年依靠房地產空手套白狼,更是不得了。王所被坑並不是這個,而是,天濤投資集團近做的儘是高利貸生意。
王所家裡的錢都被他老婆放在天濤投資了。
天濤投資絕對是少見的坑人公司。八分、十分的驢打滾利息都敢收,不知道縣城有多少人被逼的家破人亡。敢不還錢?破家滅門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是尋常事。自殺?別想了。死了,老婆孩子也得還。老婆孩子沒了,家裡七老八十的爹娘也得把坑填上。
總之,人亡債消這事在天濤投資這兒不頂用。
而且,天濤投資不但坑借貸者。就連債主們也都被坑死了。
像王所這樣,把錢放裡頭。每個月那個一分五,或者兩分利息。這也實屬常見,這幾年許多頗為正規的投資公司都這麼玩。
天濤投資卻不一樣,錢只要放進來了,基本上就拿不出去了。當然,每月給一定的利息。你要是想要把錢全都撤了,別管什麼合同,天濤投資就是不給。連利息都給你停了。打官司?玩去吧,高利貸的官司哪有那麼好打。官司打不贏,一毛錢也沒了。
要是每月收利息,總算一直都有點錢。天濤公司看起來也是越做越大,讓不少債主心裡也只能逆來順受了。
大家也都明白,縣城的高利貸公司被蔣天明砸的幾近滅絕。天濤投資卻蓬勃發展,顯然天濤投資背後有大人物撐著。
還大財神,狗屁財神,瘟神還差不多。王所心裡暗罵幾句,不過臉上卻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陳總,你好,久仰久仰」王所笑眯眯的跟陳天濤握了握手,這位陳總不太好惹,轉眼間,王所心裡就有底了。
王所和牛局他們正相互寒暄著,陳夢琴孫望等人卻是迎上了張荷花。
陳夢琴看到她這個嫂子竟然也到了,倒是讓她受寵若驚。心裡琢磨著以前搞不好是誤會嫂子他們了,這不,孩子有事,他們趕忙就過來了。看來還是有親情在的。
可是接下來,卻讓陳夢琴心裡難受起來,只聽見張荷花說道,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也真是的,孫望你們兩個沒出息也就算了,生個孩子怎麼也這麼不靠譜啊。」
陳夢琴愣了一下,低聲唾棄道,「嫂子……」
「別喊我嫂子,我沒你們這麼沒出息的親戚。沒資本就要有沒資本的覺悟,就別成天惹事。煩不煩人啊」
張荷花冷冷的說道。
孫望氣的全身顫抖,看著張荷花趾高氣昂的模樣。他想到當年,陳天濤早些年因為偷了鄰居家一袋玉米,被人打折了腿。張荷花來找他時候那副可憐的樣子。因為陳天濤這人人品有些問題,早些年好吃懶做,遊手好閒,家裡一直挺窮的,跟親戚朋友自然都擱不好關係。特別是,張荷花這人也尖酸刻薄。倆人的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貧困。
孫望和陳夢琴從來沒嫌棄過他們。
不為別的,只因為陳天濤是陳夢琴的哥哥。孫望早些年跟朋友講過,為什麼接濟陳天這個個懶漢。孫望說,不管陳天濤多麼的不像話,他都是成夢琴的哥哥。
平日里錢物的接濟就不提了,那次陳天濤被打斷腿,孫望幾乎快把積蓄都花光了才給他看好了腿。
事後,陳天濤能夠做些小生意,也是孫望給他找的路子。
早些年,張荷花那張尖酸刻薄的嘴已經讓孫望夫婦對他們很是不滿,甚至於不與他們來往。卻是沒想到張荷花的話竟然說的這麼絕。
如果不是為了孩子……
孫望一個鐵錚錚的漢子,除了早年在安南戰場上戰友的追悼會上流過淚,這麼些年,無論家裡多麼艱難,他都扛過了。
張荷花的幾句話卻是讓他憋屈的眼角泛起了一些白光。
但是,他明白,他只能忍著。不為別的,就為了他那個還銬在暖氣片上滿身血污的兒子。
「行了,能不能少說兩句」
陳天濤揉揉太陽穴。說實話他也很煩,他本就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人。這些年幫過他的人有不少,但是,幫過他的人被他坑的都不知凡幾。
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恩為何物。他是那種只記壞處,從不記好處的人。
對於孫望夫婦,他只記得當年他每次落難的時候孫望對他的數落。作為孫望的大舅子,他覺得孫望沒資格指責他。即使他當年幹了許多讓人無法啟齒的事情。他從來沒想過孫望那些指責和數落是為他好。他只記得當時他有多憋屈。
至於說孫望三天兩頭對他的接濟,還有他被打斷腿孫望花光積蓄給他看病的事兒,他一概不記,他覺得那是天經地義。至於說,每次他惹事,孫望都低三下氣的跟人說好話幫他擺平事這些,他更是忘得一乾二淨。甚至於以前,孫望這邊花錢出力,低頭給人賠笑之後。陳天濤竟然還指責孫望不該給人家低頭,丟了他的臉面。
不過妻子如此不顧情面的說,確實有點過分了。而且當著牛局的面,不但不識大體,而且很丟人。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張荷花聽見陳天濤說話,臉上卻浮起了一層寒霜,「我憑什麼不能說,本來就是嘛,你看他們倆那德行,怎麼教孩子的啊。我說他們兩句怎麼了,說錯了嗎。」
「你……」孫望氣的咬牙,他只想讓這個女人滾蛋,卻是始終咬著嘴唇沒能說出口,都咬出血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妹夫,我們好心來幫他們,你看他那臉上有一點感恩的心嗎,你看那姓錢的,還有你妹子,一臉的膈應人。」
張荷花指著陳夢琴和孫望說道,臉上的尖酸刻薄可謂是難看之極。
「從來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親戚,你們要是不想幫老孫他們,趕緊走吧,別在這兒鬧了成嗎?」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起來。正是一直被所有人當成可能更氣的劉清明。
這時候,他突然這麼來了一句。倒是讓屋子裡靜了下來。
「對不起啊,這傢伙腦袋有些毛病,你們別聽他的啊」張熙瑤趕忙拉住劉清明,她實在想不到劉清明怎麼會突然間來這麼一出。她不傻,眼前這對很討厭的夫妻十有八九就是救出孫磊唯一的希望了,「你這是幹嘛呢,瘋了嘛。」
張荷花冷冷的看了一眼劉清明,指著他的鼻子說道,冷哼一句,沖著孫望問道,「他是誰,他的意思就是你們的意思嗎?」
陳夢琴趕忙湊過去,抓著張荷花的胳膊,說道,「嫂子,不是我們的意思,您別誤會。」
說完陳夢琴沖著劉清明略帶哀求的預期說道,「別瞎摻和了好嗎,不能幫忙可以,別幫倒忙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