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賜婚(萬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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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凌風那傢伙心裡還真能裝事啊!
真不知他還有多少事情瞞著她呢。
不急!她有一輩子的時間跟他慢慢消磨。
夕陽道:「小的此來,還要謝謝主母對他的救命之恩!」
東方珞道:「你想要認回他嗎,夕陽?」
夕陽苦笑,「小的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著把書讀好。爺說過,如果沒有足夠制敵取勝的把握,就不要打草驚蛇。退而養精蓄銳,才是上上策。」
東方珞道:「嗯!是該三思而謀動。只是,那本該屬於你的西門大少爺的位子,你就真的不想討回來嗎?」
夕陽道:「爺說過,想要什麼自己去爭取,從別人那裡撿來的終歸是靠不住的。」
東方珞嘆氣,這夕陽中鍾凌風的毒,已經入骨髓了。
或許在鍾凌風的考慮里,是沒有打算讓夕陽認親的。
若非西門堩病入膏肓,怕以後在夕陽的心裡落下遺憾,鍾凌風也不會將夕陽接回來的。
或者說,西門侯府的事,鍾凌風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干預的。夕陽將來的路,是會讓他自己做決定的。
這一點兒,從鍾凌風灌輸給夕陽的教育上就可以看出來。
但是,因為她對西門侯府的事的介入,鍾凌風才不得已讓夕陽的身份提前暴露在了她面前。
這麼想來,鍾凌風倒也不算欺她。
夕陽能夠來見她,不正是要給她一個交代嗎?
夕陽道:「主母若無其他吩咐,小的告退!」
東方珞道:「一起吧!我也正好想去裕豐堂轉轉!」
東方珞裹了貂絨斗篷,帶著白鷺和黃鸝出了門。
夕陽坐在馬車夫的旁邊,急駛向了裕豐堂。
沒想到,到了裕豐堂門口,卻沒法子靠近。
前面攔著三輛馬車,呈一字排開。
光馬車也許還不至於擋路,再加上護衛和家丁,那就不好說了。
黃鸝驚道:「今日生病的達官貴人這麼多嗎?奴婢去叫她們挪挪地方。」
「不必了!」東方珞道,「不過是多走幾步而已,就當是消食了。」
主僕三人下了馬車,穿過前面馬車的縫隙,進了裕豐堂。
滿屋子的花團錦簇,胭脂粉香。
東方珞差點兒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到了花樓呢。
掃了一眼穿著最鮮艷的三個,不覺就笑了。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想想也是,屎殼郎怎麼可能跟蝴蝶在一起玩耍呢?
許久沒有在京城露面的嘉怡郡主,今兒算是終於出山了。
至於另兩個,西門梅是前不久剛打了交到的。至於剩下的那個,正盛氣凌人的藐視著南宮淳,想來應該是她的妹妹南宮潔了。
說起來,自打賞荷會後,她好像就沒怎麼見過嘉怡郡主和南宮潔了。
如今這三人湊在一起,而且還是跑來了裕豐堂,怕是來者不善啊!
反觀另一方,南宮淳倒也不是孤軍作戰,綠絲現在是站在了她這一邊的。
東方珞夾雜著冷風的進入,讓所有人的視線齊齊的看了過來。
東方珞跺了跺腳,便張開嗓子喊了起來,「時大夫呢?這馬車都將門口堵了呢!就算身份再怎麼尊貴,到了這裕豐堂,也只是個病人。既是來看病的,擺什麼譜啊?」
時闕華從櫃檯後面走出來,頂著一張苦瓜臉給東方珞行禮。
綠絲和南宮淳也趕忙跑到了東方珞這邊。
綠絲想要說什麼,被東方珞打手勢制止了。
東方珞轉向時闕華,道:「時大夫,這些病人都患的什麼病啊?是吃著了?噎著了?還是嗆著了?」
「這-------」時闕華看看那幾個鼻孔朝天的女子,面露難色。
東方珞道:「難不成是不治之症?」
「你才得了不治之症呢!」嘉怡郡主沒好氣的吼。
口吃卻不是很清,許是牙齒漏風的緣故。
「這是誰家沒教養的?」東方珞眉毛一挑,眼神清冷,「白鷺,給我上去掌嘴!」
「你敢!」嘉怡郡主用帕子捂著嘴,往後退了兩步,「我可是越親王府的嘉怡郡主。誰敢動本郡主一根手指頭,就是不想活了。」
白鷺卻不管她的威脅,在她的眼裡,只有東方珞的命令。
白鷺這一靠近,嘉怡郡主的臉色就真的變了。
所謂的好漢不吃眼前虧,東方珞是什麼人,她就算接觸的少,對其性情那也是爛熟於心的。
別說東方珞本就膽大妄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如今,人家手裡還有免死金牌呢!
「你------你別過來!你敢但我,我就讓父王剁掉你的賤手!」嘉怡郡主的聲音已經顫抖了。
「白鷺!」東方珞喊一聲,白鷺就站住腳了腳。
嘉怡郡主面上一喜,心裡得意,揣摩著東方珞心裡也不是不怕的。
東方珞卻道:「有沒有方法,一巴掌甩過去,不掉后槽牙,而掉前門牙的?」
白鷺道:「這個好像有難度。但奴婢可以試試!」
「瘋子!主僕兩個都是瘋子!」嘉怡郡主忙把丫鬟扯到身前,「來人!給本郡主擋住這個瘋奴才!不許她靠近本郡主半步!」
「東方珞!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嘉怡郡主那一嗓子,除了她的護衛和丫鬟上來回護外,西門梅竟然也衝到了前面。「你不過是嫁給了忠王府的一個庶子,囂張什麼呀?」
東方珞眼睛一眯,淡淡的喊了聲,「白鷺!」
只聽啪啪兩聲脆響,白鷺甩了甩手,回到了東方珞身邊。
西門梅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其中也有白色的硬物滾落。
東方珞暗笑,水仙的丫鬟用在鍾佳身上的這一手,白鷺倒是學的很快。並且,使用的也很成功。
東方珞扯動嘴角,「西門大小姐,好像總是搞不清楚狀況啊!這裡,誰是東方珞?她嘉怡是郡主,難道我嘉珞就不是郡主了嗎?說起來,嘉怡還得喊本郡主一聲姑姑呢!嘉怡,你這樣子不懂禮數,你皇爺爺知道嗎?」
東方珞這話說的不急不躁,但聽的人卻已經內火中燒。
嘉怡郡主雖然沒有挨打,卻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定是把后牙槽的牙肉給咬破了。
手指著東方珞,「你------你居然在我面前託大!」
東方珞道:「這話怎麼說的?莫非翼王府的郡主要比你們越王府的郡主矮一頭?誰規定的?皇上嗎?」
南宮潔奔過來道:「嘉怡郡主的父親,那是親王!是皇上的親兒子!」
東方珞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南宮小姐的意思是,我父王翼王爺不是先皇上的親兒子了?如果是這樣,那本郡主倒要去問問皇上了,先皇的兒子,竟是比當今皇上的兒子,要低人一等嗎?對了,皇上也是先皇的兒子吧?」
南宮淳的臉色就刷的白了。
說翼王爺不如越親王尊貴,卻成了先皇的兒子不比越親王尊貴,然後竟然成了說皇上不如自己的兒子。
這番曲解,一旦傳到皇上耳中,怕是足夠他們南宮侯府喝一壺了。關鍵的,現在可正是四大侯府人心惶惶的時候啊!
西門梅又啐了一口,執起帕子擦掉嘴角的血跡,仍然不知悔改的道:「東方珞,你不要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就真的能變成鳳凰了。嘉怡郡主將來是鐵定要高過你的!」
東方珞笑笑,「她要想高過我,除非從郡主一躍變成了公主。皇上現在還體健著呢!就算立了越親王為太子,太子繼位怕也是嘉怡嫁人之後的事了。對吧,嘉怡?」
「你很得意是不是?」嘉怡郡主本該暴跳如雷,此刻卻不怒反而笑了。
東方珞聽她的聲音,門牙應該是真的壞了,說話的確是漏風的。給人一種,狗都嫌的年紀,換牙時掉了兩顆門牙,說話時的感覺。
嘉怡的雙手就撫向南宮潔的肩頭,「我就算在嫁人之前,成不了公主,卻並不代表這裡就沒人壓你一頭了。嘉珞郡主還不知道吧?皇爺爺已經下旨,為七皇叔和南宮潔賜婚了。等到他們大婚後,南宮潔可就是七皇子妃了。一個皇子妃,夠不夠壓你一頭呢?」
對於這個消息,東方珞的確是訝異的。
皇上居然把七胖子和南宮潔湊成了一對?這喜訊還真是莫名的喜感啊!
東方珞扭頭,看向南宮淳。
南宮淳絞著手裡的帕子,一條幹帕子,都快被她硬生生的擰出水來了。
很明顯的,這三個被各自家族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之所以跑到裕豐堂來耀武揚武,就是沖著踩南宮淳而來的。
一個即將成為皇子妃,一個卻被家族除名,淪落到葯館當學徒,這絕對是雲泥之別啊!
東方珞就咯咯笑了起來,「那可真的要恭喜南宮小姐了!只是西門大小姐的話你也要聽聽,不要以為飛上了枝頭,麻雀就真的能變鳳凰呢!」
竟是把剛才西門梅扔給她的話,又給原封不動的砸了出去。
南宮淳翹起嘴角,「這句話,嘉珞郡主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嘉怡郡主更是一臉的得意,「嘉珞郡主,你可服氣?還要比嗎?」
未出口的話很明顯,就算是郡主又如何,不過嫁給了一個庶子而已,憑什麼跟未來的皇子妃比?
東方珞笑笑,「嘉怡這話說的?比什麼?男人嗎?說到這一點兒,男人之間可比的東西多了去了。嘉怡看到的是身份,你姑姑我看到的卻是四肢健全呢!你姑父就算再怎麼無官無職,但是在手的數量上卻是足以把七皇子比下去的。嘉怡不否認吧?」
嘉怡郡主的臉色立馬鐵青了起來。
東方珞轉身,面對南宮淳,「淳兒聽師傅的!等到師傅把你的臉給治好了,肯定會給你找一個四肢健全的好男人的!男人嘛,若是沒有了右手,恐怕連自己的女人都抱不了呢!」
「你胡說八道!」南宮潔大喊,臉色已經白的如同后牆邊還沒來得及消融的雪。
她不笨,當然聽出了東方珞的暗示。
東方珞笑笑,「從來都是啞婚盲嫁,南宮小姐不用著急,一切等到大婚之日,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了。」
這樣看來,對於七胖子斷手之事,應該一直都是個秘密啊!
從南宮潔的反應來看,她這是不知道呢!
但是,嘉怡郡主知不知道,就不好說了。
不管怎麼樣,她這次打蛇打七寸,是打准了。
最初拿著南宮淳的臉,來裕豐堂大鬧的時候,南宮侯府和東方侯府是有著聯姻意向的。
恐怕,那個時候,南宮潔是準備著許配給東方琅的。
東方博是世子,作為東方博唯一的嫡子,將來繼承東方侯府是順理成章的事。
依著南宮潔的這份子傲氣,嫁過去,倒也不辱沒她,畢竟東方侯夫人這個頭環是亮光閃閃的。
但是,東方琅卻在這個時候被人剁掉了手指。
南宮侯府的議親就此擱淺,再加上後來出了東方博被剝奪世子之事。兩府的議親就更加不可能了。
由此可見,不論是南宮侯府,還是南宮潔,都是極好面子的。
他們要的是一個能讓他們風光無限的女婿,而不是在他們的身後戳脊梁骨。
若說東方侯夫人的頭環閃的是銀光,那麼皇子妃的頭環閃的就是金光了。
只是,這斷手之殘,一旦放大,阻擋了視線,怕就是再也看不到任何的金光了。
南宮潔看著贏了,卻在從斷指之選走向斷手之後,敗光了顏面。
至少,在南宮淳面前,她的趾高氣揚再也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南宮淳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登即接話道:「那就恭喜南宮小姐了!覓得如此佳婿!南宮淳福薄,打著燈籠也找不來七殿下這樣的呢!但退而求其次,將來一定會找個手腳齊全的呢!」
綠絲也道:「我也好奇呢!這人要是沒有了右手,要如何吃飯呢?難道只能讓別人喂嗎?」
南宮淳道:「耿小姐就別操心了!人家有皇子妃喂飯,不知道會多甜蜜呢!」
「瞎說!」東方珞呵斥,「喂飯這種事,怎麼能輪到皇子妃動手呢?他身邊那麼多姬妾幹什麼吃的?」
七胖子的另一大硬傷,恐怕就是姬妾成群了。
這對於一個即將嫁過去做正室的女人來說,應該算得上是悲劇了。
「你們------你們------」南宮潔說不下去,掩面跑了出去。
嘉怡郡主一甩袖子,「你們太過分了!」
東方珞冷哼,「原來嘉怡郡主還知道這個世上有『過分』兩字啊!」
嘉怡一跺腳,「咱們走著瞧!」然後帶著她的手下,盛氣凌人的離開。
西門梅則重重的看了綠絲一眼,也灰溜溜的跟著跑了。
敞廳里瞬間陷入了安靜,一時間呼吸聲可聞。
時闕華則重重的嘆氣。
南宮淳歉意的對時闕華道:「是淳兒不好!連累了裕豐堂!還望先生多擔待。」
時闕華搖搖頭,對東方珞道:「她們要是天天來,這裕豐堂還是趁早關門的好。」
東方珞深吸口氣,「時大夫多慮了!她們以後不會來了!」
時闕華一愣,南宮淳搶在他前面,問道:「郡主為何這般肯定?」
東方珞看向遠遠的站在角落裡的滿堂,道:「去!把今日之事,散播出去!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變著法的說,心中可有數了?」
滿堂賊賊的笑,「主子就瞧好吧!」
東方珞道:「無論是南宮侯府,還是西門侯府,現在都沒有膽子跟我硬碰硬。就算是越親王,行事之前,也是會把翼王府考慮在前面的。裕豐堂現在是我嘉珞郡主的產業,時大夫還有什麼可怕的?」
時闕華道:「屬下懂了!」
東方珞就去內屋看西門堩。
西門堩已經能坐了,整個人也從彎曲成蝦狀伸展了開來。看到東方珞,眼睛就蓄滿了閃光。
東方珞只是例行公事的給他把脈,然後起身道:「可以喝點兒大米稀粥了。病好后,若是繼續喝酒,再犯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西門堩面露慚色,「我這條命本就是苟延殘喘,若非大仇未報,我也早就追隨父親去了。」
東方珞轉身往外走。
她對於自暴自棄的話,向來厭煩的很。
「珞兒------」西門堩急急的喊。
東方珞腳步一停,「酒能幫你報仇?」
綠絲攔在東方珞前面,道:「二叔其實相問的是,東方侯府現在的情況。他一直在念叨姑母!」
夕陽端了水來,遞到西門堩手上。
綠絲聽著西門堩的喝水聲,對東方珞道:「是風爺派他來幫忙的吧?倒是很細心!其實,這裡用不著太多人伺候的。」
聽這話,似乎還不知道夕陽的身份呢!
東方珞看向夕陽,夕陽也正看過來,輕輕的搖了搖頭。
東方珞忍不住的嘆氣,人小鬼大。這麼小的年紀,居然已經有了自己的老主意,他或許真的不想做回西門楊了。
「先是西門侯府,現在又是東方侯府,這是要把四大侯府趕盡殺絕啊!皇上啊!你就不怕寒了天下臣子的心嗎?」西門堩突然用儘力氣的大喊。
正準備離去的東方珞就緩緩的轉身,「你喝了太多的酒,腦子已經麻痹了。既然看不清當下的形勢,就還是閉緊你的嘴巴吧!免得禍從口出!」
西門堩揮舞著手臂,「難道我說錯了嗎?」
東方珞眯了眼睛看他,「原來在你的認知里,當年西門侯的遇害是上位者所為啊!」
所以,才會借酒澆愁,不思報仇。
如果真是上位者所為,那麼,這個仇,恐怕是他一輩子都報不了的了。
東方珞覺得悲哀,西門堩作為戰場上的一員猛將,卻壓根兒沒搞清楚敵人是誰,所以,他只能敗得一塌糊塗。
「不錯!」西門堩答得很是爽利,「其目的就是收回了西門侯府的兵權。現在的西門侯府只是個傀儡而已!」
東方珞道:「當今聖上,還不至於為了拿回西北的兵權,就跟漠西國聯手。」
「皇上給了你個郡主,你就完全被他收買了嗎?」西門堩情緒激動的道。
東方珞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鼠目寸光!你如何知道當今聖上不是趁機收回的兵權?你就沒有想過現在的西門侯府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嗎?西門塘一個酒鬼,根本就撐不起來西門侯府,才給了別人有機可乘,不是嗎?」
西門堩就瞪大眼睛,眼若銅鈴。
東方珞冷笑一聲,「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出事前的西門侯府,就已經是一盤散沙。就算西門侯再怎麼驚才艷艷再怎麼勇猛,雙拳能敵過四腳嗎?出了事,你不先反省自己,想的只是兵權旁落。早知道,你是保持著這樣的態度,我又何必救你?」
「不!不是的------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西門堩一下子矮了氣勢,喃喃道。
夕陽開口道:「西門塱的確有通敵漠西國的嫌疑!」
西門堩一瞪眼,「你個小屁孩懂什麼?證據呢?你們有嗎?」
東方珞背過身去,彷彿多看那具軀體一眼,都覺得難以忍受,「要證據是嗎?那你就好好活著!騰親王已經請漠西王子烏恩其幫忙回漠西國調查了。相信,你要的證據,很快就能傳來。」
說完,再也不做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綠絲趕緊送出來,勸道:「郡主別生氣!他的確是糊塗了!」
東方珞翹了嘴角,「他不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人,我犯得著為他生氣嗎?你把今日之對話,原封不動的傳給耿守禮吧!我怕他也是個一直糊塗著的!」
綠絲咬唇不語了。
黃鸝已經把帶來的祛疤膏給了南宮淳。
南宮淳見東方珞出來,撲通跪地,「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東方珞任其磕頭,並沒加阻攔。
「你也只能做我的記名徒弟,畢竟,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手把手的教你。」
南宮淳驚喜道:「縱使記名的,徒兒也甘願。」
東方珞道:「你就先跟著時大夫學習吧!」
南宮淳從地上爬起來,眼睛泛紅。
東方珞道:「若是南宮侯府失勢,你或許還有機會做回南宮大小姐。」
東方侯府倒了,相信南宮侯府也沒有多久的掙扎時間了。
南宮侯府一旦沒有了曾經的風光,願意重新接納這個女兒也未可知。
南宮淳苦笑著搖頭,「徒兒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有其他的變動了。」
哀莫大於心死,說的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寫照吧!
想到被自己的親妹妹踩踏成如今這樣,也的確是夠令人心寒的了。
東方珞道:「做我的徒弟,首要的就是不吃虧。下次再碰到今日之事,你可知道如何應對了?」
南宮淳點頭,「徒兒省的了!」
東方珞看看櫃檯那邊,「這裕豐堂里的草藥,你看著是葯,卻也可以是毒。全在於一個量的掌握以及相生相剋問題。」
南宮淳一愣,旋即點頭,「徒兒會好好掌握的!」
東方珞走出裕豐堂,剛想上馬車,就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急匆匆而來。
東方珞不由得循聲看去,就看到了馬背上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
兩匹馬停住,鍾凌風和佑武從馬上跳了下來。
小跑著迎上去,小臉瞬間綻放笑靨,「你回來了!事情辦完了嗎?還是恰巧路過?」
看到他平安,心中的石頭才算真正落地。
鍾凌風看上去一臉的閑適,只是眉頭卻是打結的,「忙完了!回家你不在,就找來了。」
手抓向東方珞的小手,很是用力。
東方珞微微吃疼,卻沒有反抗,仰臉看他。
鍾凌風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出聲。
從前就是用唇語交流,東方珞當然是不陌生的。
他的唇語是:出事了!跟我走!別多問!
東方珞反握住他的手,「既是忙完了,那就趕緊帶我出去玩吧!整日里憋在家裡,我都快發霉了呢!」
「好!」鍾凌風眼眸深了深,然後唇語吐了三個字,緊接著出聲道:「你想去哪裡?」
東方珞道:「今兒個是初一,去惠通寺上香可好?」
鍾凌風點頭,「那就去惠通寺吧!路上濕滑,佑武來駕車吧!」
被點名的佑武,剛剛從裕豐堂出來。
什麼時候進去的,東方珞居然沒有察覺。
如此以來,白鷺和黃鸝就只能騎馬了。
一行人,往城北而去。
即便馬車上只有相對的兩人,東方珞也沒有開口多問。
既是出事了,鍾凌風現在需要的應該是足夠的冷靜吧!
抓住她的手一直都沒有鬆開,她敏感的察覺了他的微微顫抖。
認識他至今,他從來都是老神在在的,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有什麼東西脫控了嗎?
外面沒有了人的喧囂,馬車也變得顛簸,東方珞猜測,應該是已經出城了。
「我們去外面騎馬吧!」東方珞打破沉默提議,「會快一些!」
鍾凌風道:「騎馬太冷!」
東方珞道:「我坐你身後!你給我擋著風!」
鍾凌風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你為何不問?」
東方珞道:「因為我已經猜到了啊!你能用得著我的地方,無非就是我的救命本領。但救人跟救火一樣,貴在神速。爭取時間,也就是在爭取生命。」
「停車!」鍾凌風大喊。
佑武從懷裡掏出針灸包奉上的時候,東方珞才算明白他剛剛進去裕豐堂為的什麼。
鍾凌風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的。
棄車上馬,兩人共乘一騎,絕塵而去。
佑武站在馬車旁,看著沒有了馬的黃鸝道:「上車吧!我的趕車技術很高的!」
黃鸝一扭頭,冷哼一聲,沖著白鷺的馬而來。
白鷺道:「不喜歡跟人共同騎馬!」然後雙腿一夾馬腹,追前面的馬去了。
黃鸝在風中,頓時凌亂了。
究竟還是不是好姐妹了?有這樣子拆橋不讓過河的嗎?
馬車旁的佑武就笑的沒心沒肺。
黃鸝氣呼呼的走過去,一把將他推到一邊,沒好氣的道:「趕緊的!主子那邊若是有什麼事,你擔著啊?」
馬車急駛,卻是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馬的。
可惜,馬沒有翅膀,有些高度是不上去的。
東方珞從馬上下來,其實雙腿是已經僵了的。她很想邁步往前跑,可腿腳就是不聽使喚。
鍾凌風卻背起她就踩台階。
東方珞鼻子有些發酸,「鍾凌風,我不是你的負擔!你放我下來!兩人跑的快。」
鍾凌風道:「在我失蹤的那五年中,負重奔跑是最基本的訓練。」
東方珞就閉嘴了,招惹他說話,更費力氣。
鍾凌風背著他,走的卻是後門。
拐來拐去,到了一個僻靜的院子。
鍾凌風這才放了東方珞,敲了敲門,來應門的小沙彌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多問,便將人放了進去,然後重新把門關上。
東方珞看向喘著粗氣的鐘凌風,這麼冷的天,他的額頭上居然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東方珞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疼,「我以後少吃點兒!」
鍾凌風疑惑的掃了她一眼。
東方珞道:「等著我變瘦了,你背我就不用這麼吃力了。」
鍾凌風高昂了頭,「別小瞧我!兩個你我也背的動!」
「阿彌陀佛!」若谷大師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東方珞看一眼鍾凌風,便也雙手合十的上前還禮。
「如何?」鍾凌風急急的問。
驚慌就那麼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這在這個男人,是極少見的情緒失控吧!
若穀道:「目前還活著!」
鍾凌風就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看向東方珞。
東方珞就覺得這種滿含期待的眼神,讓人難以承受。但她,又不忍心讓他燃起的希望破滅,「那個------我會儘力!」
說完,就要隨著若谷的腳步往裡走。
鍾凌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野貓兒,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
東方珞茫然,莫非屋裡等著她救治的不是人,而是什麼怪獸?
好吧!依著她在惠濟庵別院十年拿著動物做實驗得來的醫術,救治一個非人類,應該更不在話下。
東方珞雖然在鍾凌風的警告下,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但在看到土炕上的那團血肉模糊后,還是忍不住的胃裡翻騰,周身的汗毛更是根根都豎了起來。
東方珞深吸了口氣,把斗篷一扔,袖子一擼,就沖了過去。「準備淡鹽水,還有烈酒!上好的金瘡葯可有備著?」
若谷走上前去,道:「按照凌風的吩咐,烈酒、針線都已經準備好了。金瘡葯也用上了,只是肚子上、背上、大腿上的傷口的血卻是止不住。淡鹽水剛剛也給他灌了一點兒。他這個樣子,根本灌不下去。」
東方珞咬著唇,「給他喝!必須給他灌下去!我先施針,讓他暫時清醒。你們想辦法給他灌!」
她曾經在死亡之林中為夏祥處理過傷口,所需要的東西鍾凌風原來都記在了心裡。
只是這個人的傷勢實在是太重,脈搏更是弱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停止。
鍾凌風趕緊遞上針灸包。
東方珞邊下針邊口述藥方,若谷從旁記錄。
這當兒,小沙彌也已經把烈酒針線拿了來。
待到下完針,東方珞便趕緊著手縫合傷口。
棉花蘸著烈酒,擦拭傷口。
消毒完了,直接下針。
不知是東方珞的針灸管用了,還是針扎在皮肉上產生的疼痛刺激的,那人突然叮嚀一聲,有了氣息。
「爺------」眼睛未睜,聲音細若遊絲。
鍾凌風乾脆坐到了炕沿上,一手托起那人的頭,一手接過若谷遞上的碗。「喝!」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人卻不張嘴了,嘆息聲從鼻間發出。
鍾凌風道:「必須喝!你的任務還沒完成,必須活著!嘉珞在這兒!她不會讓你死的!我更不允許!」
嘴巴微張,隨著水的進入,喉結微動。
一碗水,雖然撒的多,進的少,卻總算見底了。
然後又是一碗。
喂到第三碗的時候,人又昏迷了過去。
東方珞卻一直都在手不停歇的處理著傷口。
心裡卻是異常的驚駭,究竟多大的仇怨才會將人傷成了這樣?
全身,幾乎找不出多少好地方了,就連臉上都是橫七豎八的傷口。
等到處理完所有的傷口,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由於不是蹲著,就是彎腰,等到一切就緒,東方珞想要退到一邊的時候,因為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倒。
鍾凌風趕忙扶著她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了,若谷親手奉上茶水。
東方珞一口氣喝光,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的丫鬟們,還沒來嗎?」
若穀道:「在隔壁屋裡候著呢!」
東方珞道:「我剛才開的藥方,可需要回京城抓藥?」
如果道:「靠山吃山!這寺里,也是有自己的藥房的!」
東方珞放了心,對鍾凌風道:「讓丫鬟暫且在這兒守著吧!我餓了!咱們去吃點兒東西!」
她當然是吃不下的,她只是擔心他給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