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二黃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不斷用鼻子去碰觸李臻若,舔他背後的毛。
而李臻若許久沒有見到二黃,也不斷地用臉蹭它的後背和柔軟的腹部。
一隻狗和一隻貓在這個僻靜的角落親熱許久,而李家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直到最後李臻若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從二黃身邊離開,朝別墅方向跑去。
然而二黃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走了,連忙跟在他屁股後面也朝那邊跑。
李臻若停下腳步,轉過身抬起一隻爪子對二黃晃了晃。
二黃不明白什麼意思,因為李臻若在跟它玩,於是匍匐下去,搖著尾巴對李臻若開心地叫了一聲。
李臻若給嚇了一跳,幸好二黃只叫了一聲,沒有驚動屋子裡的人。
他想了想,回到二黃面前,爪子搭著二黃胸口直立起上半身,用另外一隻爪子抵在它額頭。
平時朱凱時不時會馴一下二黃,這個動作表示的意思是讓二黃留在原地,不要再跟來了。
可是一隻貓做起來畢竟有區別,二黃歪著腦袋沒明白他的意思。
李臻若轉身繼續朝前跑,可是二黃依然跟在他身後,他只好又一次停下來,對二黃做了那個動作。
等到他第三次做了同樣的動作,二黃大概是明白了,它在原地坐下來,尾巴還在左右擺動著,可是弧度已經沒有那麼大。
李臻若看到他雙眼在燈光下濕漉漉的,神情依依不捨,突然也有些捨不得它了。
可是這一次跟之前不一樣,李臻若沒辦法帶它離開,便只能又看它一眼,然後轉身繞去了別墅後面。
二黃就一直坐在原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還不到晚上九點。
李臻若發現李江臨竟然一大早就已經躺在了床上,而且同樣在他房間里的還有朱凱。他跳上窗檯,躲在窗帘背後,探頭偷偷看了一眼,又連忙把頭縮回來。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他也看清楚李江臨躺在床上似乎透著些病態,而朱凱坐在床邊,肆意地抬起一條腿搭在了李江臨床上,身下的椅子不安分地往後翹著。
朱凱說:「看你,病成這樣子了,沒有一個兒子肯守在你身邊。」
李江臨沒有說話,不過呼吸有些粗重,聽起來像是氣息不通暢。
朱凱接著用他弔兒郎當的語氣說道:「所以說,你養那麼多兒子有什麼用?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你這輩子就是沒有兒子送終的命。」
李臻若一怔,隨即意識到朱凱一開始就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突然回憶起了之前,那時候朱凱剛剛在李臻泰和溫純的婚禮上搗完亂,他在街上抓到朱凱,朱凱神秘兮兮跟他說知道李家一個秘密。
那時候李臻若想不通是什麼秘密值得朱凱這麼鄭重其事提起,到現在他想他可能明白了。
李江臨喉嚨發出粗重喘息聲,他聲音沙啞,說道:「你給我出去!」
朱凱好像渾不在意,他雙手交叉背在腦後,問李江臨說:「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出去了誰在這裡看著你?你又不要護士進來守你,你兒子也不回來。」
李江臨這回不說話了,閉著眼睛不理他。
朱凱於是一個人坐在床邊,開始不著調地哼著歌。
兩個人之間維持著奇怪的平靜的氣氛,李臻若躲在窗外,不知道他們還要安靜多久,正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早點回去告訴李臻然,李江臨病得有些厲害這件事情,讓李臻然回來看看他。
說實話,李臻若看到李江臨這個樣子,心裡有些不好受。他很矛盾,他覺得自己該恨李江臨,李江臨明明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卻依然在他被李臻泰他們揭露出來之後拋棄了他,選擇犧牲他來保全這個秘密,就想李臻然以為的,他應該憎恨李江臨對他的不公平。
可是事到如今,過去那些濃烈的情感好像都變得淡了,不會太激動也不會太難過,甚至在看到李江臨躺在床上,聽著朱凱的冷言冷語的時候,他覺得同情李江臨。
深吸一口氣,李臻若把毛茸茸的頭頂輕輕靠在玻璃窗戶上。
就在這時,他聽到原本安靜的房間裡面,朱凱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他說:「你有沒有後悔,在我小時候摸我?」
李臻若頓時整隻貓都僵住了。
隨後他聽到李江臨說:「我後悔,這麼多年沒有停止過後悔,你出去,放過我吧。」
朱凱的語氣彷彿無所謂,「我知道,你把我當成我媽了,我那時候像她,可惜現在不像了,你一定很失望。」
李江臨在粗重的呼吸聲之後,拖著聲音說:「我沒有……」
朱凱說:「你對我又愛又恨,因為我是朱韻的兒子,可是又不是她和你生的,對不對?」
這回李江臨沒說話。
「哈哈,」朱凱沒來由笑了兩聲,身下椅子發出響動。
李臻若沒忍住探頭去看,見到朱凱站了起來,幫李江臨拉了一下被子,然後坐在床邊拍拍他胸口,「快睡吧,睡著了就不用難受了。」
在過去,李臻若並不是沒有懷疑過李江臨和朱凱之間的關係,主要是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李江臨的精/液到底是誰取來的。最開始他懷疑岳紫佳,後來否認了這個想法開始懷疑朱凱,他總是勸說自己不要聯想到那方面去,畢竟李江臨在他心中仍然保存著父親的形象,可是如今聽了朱凱那些話,他想,可能有些事跟他想象的雖然不一樣,卻也未必相差多遠。
李臻若很震驚,以至於有個瞬間他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就愣愣地在窗台上面待著。
然後他就聽到李臻泰回來了。
李臻泰回家,肯定是要來看望生病的李江臨,於是朱凱站了起來,主動朝外面走去。
他與李臻泰在房間門口打了聲招呼,在李臻泰進來之後,自己走向廚房去倒水喝。
李臻若偷看到李臻泰將房門給關上,然後走到李江臨床邊,拿起旁邊的紙巾為李江臨擦了擦額頭,輕聲喊道:「爸爸。」
李江臨沒什麼力氣地點了點頭。
李臻泰在床邊坐下,輕聲說道:「我今天為了老三的事情去和尤波吃了頓飯。」
李江臨似乎並不想說話,在李臻泰停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亂七八糟的事情,快點解決了吧。」
「嗯,」李臻泰應道,「這件事情畢竟是老三得罪別人在先,尤波提了個和韻臨的合作計劃,我覺得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也算是給對方表現點誠意,把老三這個矛盾化解了。」
李江臨有些昏昏欲睡,「什麼計劃?不要大意。」
李臻泰說:「是個收購計劃,不會大意,到時候會給您過目詳細的計劃書。」
李江臨沉默一會兒,說:「主要是你要上心。」
李臻泰握住李江臨的手,說:「知道了。」
他又陪著李江臨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離開房間。
李臻若已經從方才聽到朱凱和李江臨對話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心想李臻泰和尤波之間要是沒有貓膩,他就不是貓!這到底是李臻自得罪了尤波之後兩個人勾搭上的,還是壓根兒李臻自從頭到尾被人給下了套啊?
借著李臻自的由頭,坑韻臨的錢,李臻泰圖什麼?難道李臻泰覺得韻臨他是拿不到手了,趁著現在還有機會,勾結外人惡意轉移韻臨資金?
可是為什麼?
等等,李臻若突然想到,難道李臻泰也知道他不是李江臨親兒子了?
李臻若抬起一隻爪子捂住嘴,不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窗檯跳了下去。
回去的時候他打了一輛計程車,可是身無分文連電話都沒有,他只能夠在小區門衛處借了電話打給李臻然,叫他下來付錢。
在等待李臻然的時候,李臻若考慮要不要把關於李江臨和朱凱那些事情告訴他。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如今李臻然心裡還梗著一根刺,如果讓他知道李江臨與朱凱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恐怕那根刺就會變成一根骨頭,取也取不出來了。
李臻然出來小區門口,給司機付清了車費,然後帶著他的貓咪回家。
走進電梯裡面,李臻然突然湊到李臻若脖子邊聞了聞,說:「怎麼一股狗的味道?」
李臻若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脖子,剛才在二黃身上蹭了許久,又被二黃給胡亂舔了一通,他自己不覺得,身上倒真是沾染著二黃的味道。
李臻然皺起眉頭。
李臻若說道:「我溜進去的時候被二黃給逮住了,它叼著我後頸跑了一截。」
李臻然問他:「沒被朱凱看到?」
李臻若連忙說:「沒有。」
李臻然不太高興,嫌棄地說道:「回去洗澡。」
李臻若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過李臻然幫他洗澡了,或許是嫌棄他身上沾了二黃的口水,李臻然親手拿了淋浴噴頭幫他沖洗。他坐在浴缸裡面,頭上頂著毛巾舒服地趴在浴缸邊緣,被熱氣騰騰的水蒸氣一蒸,漫不經心地現出了原型。
貓的個頭太小,李臻若朝浴缸中間滑去,被李臻然伸手一撈,翻了個身開始沖肚子。
衝到下/身的時候,李臻若覺得癢,開始激烈掙扎。
他掙扎了半天,一個翻身吧唧掉在浴缸里,大口喘著氣。
李臻然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洗乾淨了,放下淋浴塞住塞子開始往浴缸放水,隨後自己把衣服給脫了跨進來坐下。
李臻若立時便化作腿腳修長的青年,貼著李臻然坐了過去。
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李臻然低頭在李臻若的脖子上只能問道沐浴露的香味,他滿意地用手摸過他光滑柔嫩的皮膚,問道:「今天回去看到些什麼?」
李臻若把毛巾沾了水搭在胸口,抓住李臻然一隻手也貼在胸前,說:「李江臨病了。」
李臻然嘴唇貼在李臻若肩頭輕輕磨蹭一下,「病糊塗了?」
李臻若不禁轉頭看他一眼。
李臻然接著說:「不然李臻泰怎麼這麼膽大妄為?」
李臻若說:「是病得不輕,可是糊沒糊塗我真不知道。」他不認為李江臨會這麼輕易就糊塗了。
李臻然溫柔地撫摸他的頭髮和臉頰。
李臻若乖巧地在他手心蹭了蹭,「回去看看他吧。」他覺得李江臨可憐。
李臻然說:「不,現在不回去。」
李臻若仰起頭看他,他覺得李臻然大概是有打算的,心裡有些猜測,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全對,於是乾脆就不問了,翻了個身跨坐在李臻然腿上,抱著他的臉親了下去。
氣溫彷彿在攀升。
李臻若呼吸急促,感覺到李臻然一手撫摸著他的腰側,顯然有些動情,他湊到李臻然耳邊說道:「你知道尤波住哪裡嗎?」
李臻然的動作一下子頓住,嗓音低沉,「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倒胃口的人?」
李臻若小聲說道:「我想去他那裡看看,查一查他和李臻泰勾結的證據,順便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找出些別的把柄。」
李臻然聞言道:「他不正當的生意沒少做,把柄肯定有,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
李臻若說:「不找怎麼知道找不到?」
李臻然摸了摸他的臉,「你別去,我會找其他人想辦法的。」
李臻若現在對自己的變身信心滿滿,「我去才是最方便的。」
李臻然只是說道:「別胡來。」
李臻若手肘撐在他肩頭,手心把濕發往後抹,「我知道。」
說完,他動了一下腰,問李臻然:「你怎麼不動了?」
李臻然身體往後仰,手臂搭在腦後,漫不經心說道:「想到尤波和李臻泰沒興緻了。」
「別這樣,」李臻若哄他,「接著來嘛。」
李臻然說:「想要啊?坐上來,自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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