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理了再說
素來軟弱的華安起了反抗,賈戴更是興奮,如果他只是一味的軟弱無能、求饒,那多沒意思,華安曾經破壞過他的風流好事,一直耿耿於懷。他湊近華安的臉龐:「笑你是看得起你,給你臉你不要,你還不服氣么?那對子你要是對不上來,告訴你,你就是給我們四齋蒙羞,一個傻子學什麼人家對對子,真是的。」心道:「先前有齋長從中調解,如今他人已走,看我怎麼玩死你,哼!」
古時候班級按齋命名,所以一齋之長就是齋長,齋長相當於班長,但權利比較大,能按齋規處分學員,還要紀錄本齋學員的品行學藝,同時也要管理學員的起居生活。而副班長就不叫副齋長,它有另外一個名字,叫齋諭。四齋的齋諭就是賈戴。
眾人也附和著賈戴的話語笑了起來,可以說,四齋新齋長之位,賈戴十拿九穩,因為賈戴是齋諭,他爹又是濟州官學里的學正,地位僅次於教授(學校的校長)。所以,眾人巴結趨附他也是無可厚非。
「無聊。」華安確實不想跟人結仇,遂極力忍耐自己,轉身便走,想當年,無論小學中學還是大學,死黨兄弟多的是,來到古代怎麼一切就變了?
「你別走!」賈戴伸手來抓華安肩膀。
人家踩到自己頭上,不反手也不行了,華安登時火大,返身一把拽住賈戴的胳膊,驀地一拉,抬起膝蓋骨猛地頂到了他的小腹上。賈戴根本使不出跟華安拼比的力氣,只覺小腹一酸,傳來陣陣巨痛,雙腿也不由發軟,癱了下去。
眾人頓時傻眼,忘了幫忙,忘了呼喊,不可思議地看著華安,在他們眼裡,華安似乎只輕輕一頂,賈戴就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賈戴踉蹌地撐起身體,怒吼道:「華安,你不想在官學里混了?」被頂的一瞬間就像掉進地獄一樣感到難受,霍然衝撞上來,一把抱住華安的腹部。
華安腰圍粗大,體重超標,被賈戴抓著仍紋絲不動。眼見賈戴一拳轟來,他再也忍耐不住,兩手把他拖了起來。賈戴這才體會到華安巨大的力氣,不由後悔,才想罷,小腹又是莫大的一痛,痛得兩隻眼珠險些暴凸掉出來,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而後仰倒下。
華安呸了一聲,怒喝道:「媽的,老子本來是不想揍人的,你以為你是誰,在家已經受那女人的氣,在學校還要被你們這幫垃圾唧唧歪歪,再敢惹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眾人猛抽冷氣,腦中閃過了一個**頭:「華安有麻煩了。」忙熱心地扶起賈戴,拍打掉他身上的粉塵,華安在眾人既驚恐又憤憤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操,什麼東西……」華安一肚子火,邊走邊罵,不覺已來到平時上課的學堂門外。
學生讀書的學堂叫爐亭,可以理解為現代的教室,四齋爐亭外措置著幾條石頭長凳,陽光明媚,曬的石凳暖烘烘的。爐亭內有一個儒生,很認真地看書,他臉皮白凈,披背的黑髮油光可鑒。華安坐在中間那條石凳,心道:「媽的,我就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這日子也不知道他以前怎麼熬下去。」重重的一拳打在石凳,早把對聯的事扔到了天邊兒。
曬了一會兒太陽,早餐沒吃,又經過兩次的劇烈運動,肚子餓的咕咕直叫。正準備離去,通向四齋的來路走來三個人。華安睨了一眼,不想多加生事,徑自走去,不料那三人中有一人揮手叫道:「華兄,華兄,原來你在這裡……等等我,太好了,倒省的我去你舍房找你!」
「找我?」華安少見多怪,越對他好的人越要警惕。
那說話叫喚華安的人,長的倒有幾分瀟洒,哈哈一笑,甩了下長袍:「華兄,傳聞你今早氣魄中天,在教授出的上聯的紙上寫了名字,並與寧眭約賭,在下深感佩服,不曾想到我濟州官學竟出了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實是可喜可賀呀!」
這事有什麼好吹捧的,華安一肚子氣,沒處撒,輕哼道:「喜個屁啊,有什麼好賀的。」
那人明顯沒想到華安會這麼說,愣了一下,作揖笑道:「華兄此言差矣,就憑你這份膽量氣魄,這學里就沒人比的上。」
「有問題。」那人笑的虛情假意,華安心裡篤定,當面不好說破,故意用了三層力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呵呵,兄弟果然性情中人,既然你這麼說了,隨便吧。你找我什麼事,說吧!」
那人身形隨之一矮,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肩膀,感到隱隱痛感,心中罵道:「媽的,死胖子,沒事拍那麼重幹嗎,要不是想跟你玩玩,看我不揍死你!」戲可不能只演到一半,強笑道:「呵呵,華兄,為表在下對你的崇敬之情,特備了一份薄禮,還望笑納!」
他身後一個奴僕裝扮的人遞給華安一個暗紅色的盒子:「華公子,這是我家公子專誠從府裡帶來的糕點,還請您品嘗。」
「糕點?」華安皺起眉頭,什麼不帶,偏帶糕點,難道在裡面下了毒藥?
那人似乎看破了華安心中所想:「誒,華兄,禮輕情義重,不收下可就不給徐某面子了,我對你的崇拜之情可以上天為證。」
原來是姓徐的,罷了,難得一個人虛情假意地跟我稱兄道弟,起碼有點笑臉,就給他點面子。不過防範之心不可無,笑了笑道:「兄弟,不是我懷疑你,只是你也知道,或許有人在你糕點裡做了手腳,事情就不好辦了。」
「哈哈,華兄多慮了!」徐某人信手在糕點裡掐了一塊丟進嘴巴,咀嚼已畢笑道:「若華兄還是不信,大可由你來挑,徐某再吃。」
看樣子沒什麼問題,華安接下精緻的糕點盒笑問:「兄弟,謝啦,你家是賣糕點的嗎?」
你家才是賣糕點的,徐某人暗裡罵了一句,假裝笑著怨道:「華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家父和令尊一樣,俱是濟州染坊巨頭——」
「哦,原來另一家染坊就是你家開的,我想起來了。」華安不等徐某人說完,恍然道。
傻子真是不可理喻,徐某人強笑道:「華兄好記性,你我兩家染坊,將來必定是你我二人掌管,為使濟州綢緞發揚光大,你我兩家需強強聯合才是。」心道:「媽的,將來不把你華家染坊搞垮才怪。」
華安捂嘴輕笑了一下,想道:「媽的,我說不記得,就說我貴人多忘事,我一說記得,就說我好記性,不知我放個屁,他會不會說很香呢?」看了看糕點道:「行,你自己看著辦吧,記得到時發了別忘了兄弟就是!」窮日子過慣了,還不怎麼適應自己是個華家大少爺。
「呵呵,一定,一定!華兄,再會了!」徐某人哈腰笑著,匆匆向他告辭。
離四齋有段距離后,徐某人方才緩了口氣,罵道:「這華胖究竟吃了什麼藥丸,竟要本公子試一下糕點,還好我神情坦然,吃了一小塊。」
「公子,您可以找個借口不吃啊?」他的書童道。
徐某人頓了頓,又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華安似乎沒那麼好騙了,雖然依舊傻傻痴獃的模樣,不過好像渾然不怕我了,奇怪。換作從前,我雖無惡意,卻也有不怒自威的氣概,他見了我就一副哈腰恭謹的模樣,今天還真邪門了!」
「公子,敢情他真的吃了補腦丸和豹子膽?」他的書童問道。
徐某人罵道:「笨蛋,世上哪有這種東西……嗯,嘿,話說回來,若然少了他,官學裡頭可還真會失去樂趣!你們也瞧見了,我這招『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才叫高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吶,只懂得口出狂言,拳腳相加,都不比本公子聰明!」
「公子(徐公子)高明!」書童和他同窗諂笑道。
「只是,唉,回去幫我準備好馬桶,真他娘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