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瘋狂老師
濟州官學眾學子都坐在學堂里認真自己看書時,修己樓內,鄭教授正在召開一個緊急會議,那就是關於四齋齋長人選的議程。雖然說了誰都有機會參加競選,畢竟現在不是社會主義社會或資本主義社會,幕後就是由這三人操縱著。
「教授,犬子賈戴自任齋諭執事以來,任勞任怨,是非功過分的清清楚楚,且準時完成課業,成績均是優異,所以我推薦犬子。」賈學正道,古來就有內舉不避親的例子,鄭教授應該不會怪罪吧,他想道。
鄭教授看了他一眼,心道:「給你兒子當了齋諭,竟還想當齋長,也太得寸進尺了吧,臉皮厚也不能厚的這種程度啊。你兒子的課業成績我還不清楚嗎,全部勉強合格,且品行不端,唉!」雖然不爽,但也不能說出來,笑道:「賈學正為子著想,呵呵,情理之中嘛。呃,王學錄,你覺得誰較為合適?」他相信這兩人一丘之貉,問了也只是過過場子。
王學錄神情嚴肅,道:「教授,在下推薦華安為齋長之人選。」
「華,華安,我沒聽錯吧?」二人大吃一驚。
王學錄點頭道:「是的,華安為人取笑,卻從不自卑,反而坦蕩受之,說明了他有容忍之度,寬人之心,且通過近日觀察,華安變化良多,必有能力擔此大任。鄭教授,聽說他昨日對出了你的上聯,此事便可說明。」
「開,開甚玩笑,華安他坦蕩?」賈學正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以前一直奉勸自己、支持自己把兒子捧上高位的王學錄?今年怎的一改態度,莫不成收了華安的錢財?怪不得華安那小子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原來是買通了王學錄了。瞬間,他把所有的事串連一處,倒也能自圓其說。
王學錄瞧了賈學正一眼,心中冷笑道:「嘿,我兒子與齋長無緣,你兒子也別想,你越反對的人我越支持,哼!」
鄭教授不得不說道:「你二人都言之有理,此事還得好好斟酌。」
「教授,華安長的胖不說,十足是個傻子,您瞧瞧他每次的私試和終試成績,有哪次取得合格成績?就他,實在難以擔任齋長之職。」
「教授,人不可貌相,且事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看華安年過之後,性情大變,課業之上必定有過人之處。反是賈學正之子,他課業之中尚有許多置疑之處,比華安的成績強不了多少,還望教授秉公決定。」
「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賈學正見王學錄把醜事抖落出來,氣得渾身發顫。
「賈學正,若王某所言虛詞,你激動什麼?」
兩人各執一詞,爭吵不休,鄭教授受不了二人,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別吵,齋長人選本教授自有分寸!」
上課鐘聲鐺鐺敲響,各齋學生陸續進屋,紛紛落座。蔣呈經受昨天的打擊,狀態有點不佳,頭髮凌亂,眼睛布滿血絲,還包圍著一個黑眼圈,看來昨晚有過激烈的運動。打自進屋,他就擺著一副猙獰的面孔,讓人不禁詫異,這就是昨天那位和藹可親,不隨意體罰學生的蔣先生嗎?
「你們都給我好好聽著,若有誰上課不專心,東張西望,我可不會跟你客氣!」蔣呈揮舞著戒尺,給了眾人一個當頭棒喝。
華安睨了他一眼,直覺告訴他,這個老師絕對是心理變態神經質,生活受到什麼打擊,然後在學生上出氣。尋思間,蔣呈怒氣沖沖跑了過來,一鞭敲在華安的書桌上,嚇了他一跳:「啊,老師,什麼事?」
「何事?你這人中明豬,真是朽木不可雕,我才剛剛吩咐你們一心向上,莫要偷懶,你可好,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到門口罰站去。」
屋裡的學生駭然失色,端正了坐姿,否則下一個極有可能就是自己。華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頓覺冤枉:「先生,我,我沒做什麼啊?」
蔣呈眼珠驀然變大,叫道:「還敢說沒做什麼!」
「什麼?」
蔣呈抓起華安的書本怒道:「今天上甚課?」
華安疑惑道:「《詩經》呀,怎麼?」
啪的一聲,蔣呈把書本擲在桌上,嘣的一聲,嚇了眾生一跳:「你這是《詩經》嗎,你不識得『詩經』二字也就罷了,總該會數數吧?《詩經》只有兩字,何來的四字?」
華安一看,嗨,真的是四個字,原來是帶錯課本了:「《夢溪筆談》?」
一旁的蕭讓搖了搖頭,這華安,帶錯課本已經不是一兩回的事了。蔣呈聽華安口齒清楚,怒道:「明知此書書名,何故帶來,你蓄意擾亂學堂紀律,更是不可饒恕,馬上到門口罰站,沒我命令,不許進來!」
賈戴大喜,一臉挑釁之意,不過就是不敢正面對著華安。華安一臉狐疑地出了爐亭,他會看《夢溪筆談》?天空一片明朗,華安吁了一口清氣,心道:「這大好時光,躲在屋裡上什麼破課,真是的。」
站了一會兒,屋裡傳出蔣呈的厚粗嗓音,聽他**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話的意思是……」
「古代也這麼開放?」華安嘖嘖稱奇,豎起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蔣呈解說。
「這話說的好呀,眾所周知,《詩經》選自民間,表達了老百姓真真切切的心聲。每**此詩,我便憶起當年難以忘懷的一段往事,是時我家隔壁住著一位妙齡少女,每天上門提親的不計其數,然而她卻看中為師,這是為何?這無關我風度翩翩,英俊瀟洒,乃是我朗誦了此詩,贏得了她的歡心——」
「老師,她可就是師母?」有人忍不住插嘴道。
蔣呈難得的沒有發脾氣,嘆了口氣:「只因她父母極是勢力,硬將我二人拆——」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吼道,「學堂之上,不要問這麼低級的事,課後再去討論!」
眼中精芒一閃,又道:「賈戴,我命你抄寫《滕文公》抄寫十遍,抄好了嗎?」
只聽「啊」的一聲,賈戴慌亂的手腳:「老師,我,我忘了!」
「吃飯會不會忘記啊?」
「這,這個,明顯不一樣嘛!」
「敢頂嘴?昨天十遍沒抄,翻倍,加之頂嘴的十遍,今晚抄三十遍,明天帶來,若再不抄,且不說我手中戒尺,你私試與年終測試就別想過了!」
「啊,沒那麼嚴重吧?」
「什麼,敢對我的話置疑,再加十遍,明早一併帶來!」
「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