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放假

放學鐘聲敲響，華安站了一上午，腿腳酸麻，在幾個同窗的注目下，好心的蕭讓攙扶著他向舍房行去。

「你說，你沒事幹帶沈先生的《夢溪筆談》作甚，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蕭讓道。

華安回頭瞪了眼遠去的蔣呈：「唉，誰知道他腦子有坑，沒帶課本又不是什麼大事。」

蕭讓皺了皺眉頭，近日華安滿口粗話，說的好不體面：「小聲點，被蔣老師聽見可不是鬧著玩的。對了，聽聞你要參與齋長競選，此事十成不可能，其實齋長都由教授、學正和學錄三人把持著，哪能輪的到你。」

「你好歹也鼓勵下我啊，現在可好，我本來是信心十足，被你一說，沒了大半。」

蕭讓歉意地笑了笑：「我向來心直口快，別放心上。」

「我還沒那麼小氣，你放心吧，雖然希望不大，但凡事總得試試。話說回來，我覺得你挺厲害的，人緣也不錯，明天你也去競選齋長吧！」

「免了，哪有這等好事，況且課業繁重，我分攤不出那分心思。」蕭讓擺手嘆道。

說著說著，兩人來到了齋里的布告欄，十數人圍在布告欄前，暴發出陣陣喝彩。臨近一看，只見布告欄上寫了這些文字：「時下二月初二，龍王抬頭，學內特許諸生休假半日，家住巨野者可回家過宿；家遠者亦可住校，亦可留宿同學家中，但需到學正處登記，明日課時照常，特此布告。」

「什麼意思？」華安撓了撓頭問道。

眾人看了他一眼，蕭讓一臉無奈，苦笑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春龍節，官學給大家放了半天的假期。」

「春龍節？」華安猛然想起他爹叫他今天回去，「春龍節？到底回不回去？回去又要看那個女人的冷眼色，簡直自找苦吃，但是如果府里舉辦了什麼盛典，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滿桌都是，不去吃就可惜了！」

「問你件事，春龍節是什麼節日？」

「你這都不知道？」蕭讓一副徹底被華安打敗的樣子，「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今天二月初二，乃天上主管**龍王抬頭之日，民間便是為此而慶。」

華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民間傳說，每逢農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的龍王抬頭的日子。從此以後，雨水會逐漸增多起來，因此，這天就叫「春龍節」。我國北方廣泛的流傳著「二月二，龍抬頭；大倉滿，小倉流」的民諺。

二人剛要走，背後兩個同窗低聲嘀咕道：「聽說城內各大小青樓，為慶祝節日，全場均打折扣，如此便宜之事，我們定要把握！」

那兩個人走遠后，蕭讓眉頭一皺，搖了搖頭：「無聊。」華安卻不是這樣想的，來到宋朝一個月零幾天，妓院沒逛過，下午放假，如果不把握時機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嘿嘿！心中在盤算著。

回到舍房，四寶道：「公子，老爺派人來吩咐了，叫您回府用膳，馬車就在操場上候著。」

「派人來接了？」也就是說不回去就不給爹面子，看來老天還是同意我回去享受美食的，「哦，那走吧！」

「公子，午餐還沒吃呢！」四寶掀開圓桌上的鍋蓋，四菜一湯，清香飄溢，放的時間長了點，色澤已不十分鮮艷。

華安曾經飽嘗飢餓的痛苦，從不暴斂天物，肥大的屁股坐到桌上，拿起筷子笑道：「那就先吃完再走也不遲。對了，車夫在外面等著吧？你去叫他進來一塊吃，我等你們。」

「公子，叫他幹嗎？」四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華安白了他一眼：「叫你去就去，羅嗦什麼！」

公子真的好生奇怪，怎麼會關心起那些人，四寶只好撇撇嘴應了聲是，小跑著去叫喚。

車夫依舊是前天的那個，受華安邀約，大為驚訝，午餐間，感受到華安待人的溫和，心中大起大落，想道：「少爺雖然痴傻，然心地善良，待我如上賓，真是難得的好少爺呀。」華安無意間，竟收買了一個人心。

吃過半飽的午飯，三人趕車下山，剛進濟州城裡，華安和四寶便跳下了馬車。

「少爺，你不回府了么？」車夫問道。

「嗯，你跟我爹說，我晚上會回來吃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華安把四寶背後的書簍卸下扔進了車裡，「我們去玩帶這個幹嗎，身上有錢嗎？」

四寶委屈地點了點頭：「有，十多兩呢！」

「才十多兩？」華安皺起了眉頭。

「公子，您要這麼多錢作甚？」要知道近來都沒什麼開銷，十多兩存了好幾個月。

華安見慣了電視裡頭一出手就是金子百兩千兩，自己身為華府少爺，只有十多兩，難道被那個女人剋扣了？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沒事，走吧！真是的，一個財主家裡的少爺才十幾兩銀子，我喝西北風去啊！」

車夫自回華府不提。

街上攤位擠的到處都是，比商鋪還要來的多，小吃、糖果點心、玩具，大抵的生活都有賣，一般的店鋪後面就是作坊，以家庭手工業為多。

走了一通，華安越逛越沒勁，仔細瞧了半天，沒發現一個妓院，整張臉塌了下來：「四寶，什麼地方好玩，你快帶路，對了，我記得我家有個酒樓吧，你快帶我去，好歹是自己家的酒店，怎麼說也要去看看！」

「好啊，公子，昭然居離這不遠，我帶你去。」四寶樂道，午飯只吃了三分飽，還在咕咕直叫。

濟州城不大，全州四縣人口只有十五多萬，可想而知，巨野能有幾條街，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但從另一方面想想，這裡地廣人稀，什麼府衙套房大的讓你不敢想像，所以小是相對的。

濟州最繁榮的一條街上，坐落著一座酒樓，酒樓正門彩帶飄揚，抬頭仰視，可見此樓高達三層，樓內布置的富麗堂皇，不時傳來菜碟碰撞聲，金杯銀杯交錯聲，小二來來往往，服務態度絕對是濟州一流的。她，就是濟州最豪華氣派的酒樓——昭然居。

「公子，您瞧，老爺的昭然居到了！」四寶激動道，雖然昭然居是華家的酒樓，但若華安不來光顧，他也只能站在酒樓外面巴望。

「哇，那就是我家的酒樓！」華安一想到這就他家的酒樓，好生得意，不由加快步子，覺得旁人看自己的眼光也不同了一般。

「咦？」華安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兩隻眼睛大放異彩。

四寶疑道：「公子，怎麼不走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你快看，哈哈！」華安指著昭然居對面一座房子激動不已，「『玉瓊苑』，連個妓院的名字都取得這麼愜意，中國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快快快，跟我來！」

四寶還沒回神，已經被華安拉了去：「公子，你不去昭然居蹭點東西吃吃嗎？」

「吃什麼飯，走啦！」不由分說，華安半拽半拉，向玉瓊苑急步走去。來到古代，不好好研究一下妓院這個消失的古文化，太對不起廣大觀眾了。

「公，公子，你，你要去逛窯子？」四寶終於醒悟過來。

「怕什麼，嫖娼又不是犯法的。」在古代就是這點爽，華安直嚷嚷，惹來過往行人頻頻側目。

四寶再三猶豫：「可是，若讓老爺和夫人知道——」他話還沒講完，幾個胭脂俗粉的青樓女子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