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張大官人造訪
眾人大吃一驚，側頭一看，只見兩個湯隆賭坊打手一瘸一拐急走到湯隆跟前訴道：「湯爺，不好了，張大官人打上門來了！」
湯隆臉色頓白，還未反應過來，門外傳來一聲狂笑：「哈哈……湯老闆，張某難得做客，你手下便對我無禮，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吧？」
話音落下，以張大官人為首，從破落大門闖進十多人，後頭兩個小廝抬著椅子，隨即將交椅往平地一沉，張大官人淡笑著坐了上去。地面被人應擋著，昏黑一片，本就擁擠的賭坊更覺憋悶。
「好大的派頭，不愧是張大官人！」賭坊眾賭徒暗道，此番張爺突臨湯爺賭坊，不知又有甚事要發生了，**到這裡，不覺退到角落觀望。
「豈有此理！」劉唐等人大怒，將要衝上前去，湯隆急忙將他拉住，微微搖了搖頭。湯隆正對張大官人，冷哼一聲，沉道：「張貴，你無故打傷我的人，撞壞我的門，存心挑釁么？」
「咦？誰說張某無故了？」張大官人反問道，驀地又輕笑起來，「你的人傷了，你的門壞了，誰看見是張某乾的了？哈哈，湯老闆，你我也算是同行，這種誣陷之事萬萬不可胡說！」
「張貴，干你個媽拉巴子的，你說甚鳥話！」劉唐怒不可遏，喝道。湯隆知他脾性衝動，阻止不及，既然已經罵出去了，倒也爽快。華安沉默不語，靜靜地站在一旁，他倒要瞧瞧張大官人要做什麼。
眾人皆知張大官人極要面子，劉唐罵了他，紛紛暗想兩邊人馬即將開戰，卻見張大官人雙目眯起，打量著劉唐：「哦，原來是劉管事，你也在這呀？」笑著又轉到了華安身上，笑得更為陰森，「華公子，嘖嘖，果然是年輕氣盛，英氣逼人……想不到，眾人今晚竟齊聚一堂，難得的雅興不是？」
「嘿嘿，張大官人，別來無恙啊！」華安嘿然笑著，走出人群。
張大官人笑道：「謝華公子掛**，張某身體硬朗，全然無恙。只是近日沾到點兒晦氣，我張某人不得不提防，也不得不討回來，」他的眼神忽然一冷，「您說是嗎，湯老闆？」
湯隆冷笑道：「是啊，怪不得湯某生意不好做了，原來是張大官人您竄門竄到我這來了。」
「哈哈，湯老闆言重了，被人賺了點錢便要奪回去，哪會不好做呢！」張大官人的話令華安大為不解，聽得糊裡糊塗。
湯隆臉色愈加難看，幾個手下正要痛罵，被他及時攔下，沉道：「張貴，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張大官人臉色忽變，喝道：「吉四，上來，給湯老闆好生瞧瞧你的模樣！」
話音落下，一個滿臉瘡痍，腦袋和左肢都綁著繃帶的男子走上前來，白色的繃帶上，滲透著點點殷紅。那男子神情恐懼，顫抖地立在張大官人身旁，劉唐一見之下，喝道：「是你？你個老祖宗的還敢來，沒打斷你狗腿，算便宜你了！」
那人慌得退了一步，湯隆頓知張大官人此行目的，那男子昨日在他賭坊賭錢，起初略賺薄利，只道那男子運氣好，可誰知一連十數盤只輸一盤，急忙盯緊了那男子。果然不出所料，那男子竟在他賭坊里舞弊，當場抓個正著，狠狠教訓了一頓，並清繳了從賭坊贏走的銀兩。湯隆想到這裡，冷笑道：「張貴，話呢，我湯某也不願多說，只是，你把這個在湯某賭坊耍花招的畜生帶來，未免也小看湯某了吧？」
張大官人緩緩站了起來，冷哼道：「湯老闆，你也太會作戲了吧？多贏點錢財便說人家暗藏了一手，張某今日來抱不平的，你們說他舞弊，可有——」
他話未說完，華安急上前一步，笑著打斷道：「張大官人，您有他沒舞弊的證據么？」
「嗯？哈哈……」張大官人臉色一變，忽然大笑，「華公子啊華公子，聽說某人已於今日早晨離開濟州，便不知此人與華公子是何干係呀？」
「嗯？」華安臉色頓變，暗道：「他是怎麼知道蕭讓身份的？」吃驚過後，滿不在乎道：「張大官人好本事。不過，我倒要請教請教，您是來這踢場子鬧事的，還是散布謠言，欲要趕走客人的？您說了，也好讓我們做好準備不是？」
湯隆雖不知二人打什麼啞謎，但仍感謝地朝華安一笑。張大官人揮了揮手，來回踱了幾步，淡道：「張某來此非是踢場子，而是為公道而來！」
「公道？」湯隆大感好笑，「張大官人好會說笑，向來只有您欠人公道，你倒到湯某這取公道來了，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哼！」張大官人拂袖冷道，「湯老闆，做生意講究的是財路，我張某從未堵你財路，你倒好，派手下在我酒樓大門潑屎——你這是什麼意思，客人整整三天不敢上門！」他最後簡直是用吼的。
「張貴，你——」
張大官人怒喝道：「不錯，我的人是你在賭坊門前拉了坨屎，張某即刻家法處置，並準備親自登門賠禮道歉。豈料你存心報復，派人潑屎，我張某人脾氣再好，也絕無法容忍！」
場上賭徒大吃一驚，這件事情也都略有耳聞，當時心中懷疑，卻原來真是湯隆乾的。華安從未聽過這些事，只在一旁緘默不語，眼睛餘光卻也瞟了湯隆幾眼，暗道：「太不解氣了，要是我，潑到他的廚房裡去。」
湯隆怒道：「張貴，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在我賭坊門前拉屎是真，我何時派人去你酒樓潑屎了？媽的，那件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竟賊喊捉賊了！」
湯隆一方大怒，紛紛咬牙挽起袖子。華安見戰事一觸即發，稍稍退了幾步，掃了一眼，身後牆壁上倚著十數條棍子。
張大官人大喝道：「今日我張某人便拆了你的賭坊，殺一儆百！」
號令聲下，他身後一陣吶喊，又衝進一夥手執棍棒之人。賭坊裡頭也不畏懼，隨即操傢伙迎頭衝去。
「我靠，也太明目張胆了吧！」華安罵著，掄起棒子緊跟劉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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