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惡鬥
兩方人手俱一聲暴喝,立馬混戰一處。華安對打架這事兒本就投其所好,忙叫四寶退後,自己操起棍棒,一馬當先,掄棒揮去。
「公子,小心啊!」四寶不無擔心道,心裡慌亂地四下看了看,也提起棍棒照著張大官人的便打。他自小苦力做的多了,外表看似瘦弱,其實力氣遠非官學那般文弱書生可比,在這些打手前面倒也能混過幾招。
劉唐似乎生怕華安有個閃失,邊揮舞棒子邊叫道:「華兄弟,你還是退後吧,這裡有劉某扛著!」
「劉大哥,我打我的,你打你的,各不相干!」說話間,華安已和一個人正式對上,那人比華安瘦削許多,氣勢上便弱了幾分,一個照面,華安咧嘴一笑,一棍掃到那人的臉頰。那人只覺臉上一燙,忽地火辣辣疼來,哇的一聲倒退幾步慘叫。
張大官人的手下聽他二人口氣猖狂,不由大怒,叱喝一聲,壯大聲威,擺開了陣勢。
一旁的賭徒們個個眼睛通紅,擠在牆角處看得興奮,紛紛振臂呼喊:「打,打,打的好……」不巧有人被扔他們腳下時,眾人一起使勁又把那被扔過來的人投了回去。
此時是剛用完晚膳的時候,街上人流雖非熙熙攘攘,卻也不少。行人聽得裡頭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又是怒吼,又是慘叫,不禁又怕又好奇,忙停下腳步,圍在賭坊外面指指點點。
「喲,裡面出甚事了?」
「你不曉得嗎?適才我便看見張大官人帶著好多人闖進去,隨即想到傳言,說湯老闆在張大官人酒樓門外潑屎,估摸著又得一場好廝殺。這不,真打起來了!」
「嗯……張大官人動怒,只怕湯爺要倒霉了。」眾人嘆了口氣,心裡雖惱怒張大官人,卻不敢指出他的不是。
……
湯隆本身便藝高膽大,衝鋒陷陣毫無所懼。他能在濟州站穩腳跟,也有幾把刷子的。再有劉唐和華安,簡直是如虎添翼,銳不可當。
「張貴,嘿嘿,今日我湯隆便來次痛打落水狗,看你往哪跑!」湯隆喝道。
張大官人本身並無武藝,但他身旁不乏武藝高強的保鏢,那三人如同皇帝的貼身侍衛一般,見湯隆率眾殺來,忙迎將上去。張大官人不但不懼,反而露出一絲得意之笑,見己方的人與湯隆的糾纏一處,撕扯著粗桑喊道:「砸了他的場子,砸掉!」
打手聞言,噼噼啪啪的棍棒聲頓然更盛,和湯隆人馬對上幾招,部分人在戰友的掩護下硬衝過湯隆這方的防線,準備大砸一場。湯隆見狀,心下一急,大喝一聲:「賊人安敢!」
一個人正欲舉棒砸下,小腹被湯隆踹上一腳,登時如掉了線的風箏摔倒一旁,口裡吐著白沫。
華安也及時回守,以他二人的勇武之力,張大官人一方的人不敢過於靠近。
華安斗得興起,不由心生大意,剛逼退一人,背部忽然一震,被人暗裡敲了一記,疼的他哇哇直叫:「我**!」怒目一瞪,忍痛轉身便是一撩,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
那人見華安怒目圓睜,又見那重重的一拳,急忙后閃。說是遲那時快,華安的拳頭硬生生地從肩膀擦過,耳畔吹來絲絲凜冽的拳風,嚇得他心頭咯噔一下。暗叫危險時,肚子一軟,卻是華安的膝蓋骨頂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噁心席捲喉嚨,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胃液。
這時,擠在角落裡的賭坊看的有些心慌了,方才興奮的叫勁全都吞進了肚子,無聲無息。
大街外,隨著賭坊慘叫的高亢,駐足百姓漸漸退後遠觀,不敢靠前。像這些個事情少惹為妙,若然不小心淌了渾水,只會引火燒身,自尋倒霉。但若叫他們回去,卻又捨不得。
便在人們侃侃而談時,長街不遠處滴滴嗒嗒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側頭一看,吃了一驚,竟來了一個隊伍。隊伍前頭兩名差役,緊接著四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貌似將軍還是侍衛一般的人物,此後是一隊執矛衛兵,衛兵之後是一頂華貴的轎子,轎旁簇擁著許多僕人丫鬟和幾十個帶械侍衛,這些官兵平常並未得見。隊伍末端還跟著兩頂轎子,和眾多衙差。
眾人擦眼一看,嚇了一跳:「官兵來啦,官兵來啦!」
「嗯,怎的會有如此之多的官兵,是來剿滅山賊的么?」
「哎?你們瞧瞧,那後頭的不就是衙門裡的差役嗎,怎麼跟在後頭走了,前面那頂轎子的人是誰呀?」
「別看了,快走快走!」百姓見到官兵,產生了一種後天恐懼症,不由躲得遠遠的,唯恐惹禍上身。
隨著隊伍前頭差役的呵斥,在賭坊外圍觀的百姓全都逃之夭夭,一條街上頓時冷空。經過賭坊外時,華貴轎子里的人突然叫道:「慢!」
「太尉,甚事?」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人隨即折回恭敬道。
「裡頭鬧哄哄的在幹什麼?」
那人還未回答,隊伍後面兩頂轎子的人慌忙趕來,秉道:「太尉,且讓下官去看看!」
一些躲在暗處的百姓一瞧,吃了一驚,那兩人不正是濟州知州楊大人和巨野知縣張大人么?楊大人叫道:「你們進去看看,快!」
「是!」一隊衙差奉命點了點頭,把已成破爛的大門踹的飛了,衝進一看,可能由於燭台倒了許多,光線昏暗,幾十人竟扭作一塊廝打,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點彩,不由大喝:「大膽亂民,太尉在此,你們還不快快住手!」
眾人一愣,又見諸多衙差手執長刀沖了進來,這才歇手,一時靜寂。楊大人隨後進來,喝道:「你們緣何聚眾打架,快快招來!管事的出來!」
張大官人淡淡一笑,走了出來,躬身道:「楊大人,張某給您請安了!」
「張貴?」楊大人大怒,「請什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