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夏涼國母病危!
這一睡,就是三日之後。
顧瑾汐首先從沉睡中清醒過來,頓時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異常的疼痛酸軟,像是被馬車碾過了般;她眉頭緊皺,輕輕地嚶嚀一聲,想要動彈,可身子卻好似被鉗制住了般,怎麼都動彈不得;她眉頭緊皺,面色難看,轉頭不期然看到那張放大的俊臉,頓時只覺得心跳漏跳了半拍;心好似都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了般,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幾天前,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記憶撲面而來。
輾轉繾綣夢溫巢,柔情蜜意赴巫山。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竟然會那樣的孟浪。就算當時她身中春藥意識有些不清醒,不過後來隨著藥性解除,她卻是知道的。如果當時給她解除藥性的人不是秦睿,就算是死她怕是也不會答應的吧。感受到身子的酸軟,尤其是那關鍵處更是非常的難受,剛起身就只覺得有一股暖流滑落;脖頸間似乎多了點兒什麼東西,低下頭一看,原本脖頸上掛著的鳳羽好像也發生了點兒什麼變化;上面還有個龍形的環扣,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好像是隨時會活過來般。這塊玉佩她記得是秦睿的,他從不離身的東西,如今竟然是給了自己么。她想要開口,可秦睿仍舊睡得很沉,看起來她是累壞了他,頓時心裡帶著幾分不忍。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甚至屋外,怕是也早就被大哥處理過了。閉上眼深吸口氣,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然後這才強撐著酸軟的身子,從衣櫃里取了乾淨的衣衫穿上;可視線落在床上的秦睿身上時,頓時面色不由得又難看了起來,他該怎麼辦?憑自己這點兒力氣,真的很難……
「小妹,感覺怎麼樣了?」
當顧子齊例行到蘅蕪苑走一趟的時候,剛好發現打開房門,面色仍舊顯得有些不正常的顧瑾汐立刻開口輕聲喚道。早在三天之前,沒有聽到那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兩個人無礙了,正如無歡所說,劇烈的運動之後總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卻不想這兩個人一睡就是整整三天。
「啊?大哥,你……你……」
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可頓時反應過來的時候,顧瑾汐雙臉爆紅,緊張兮兮地看著顧子齊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磕磕巴巴,句不成句。
「哼!」顧子齊冷冷地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就這麼怔怔地看著顧瑾汐,看到她那蒼白的面色,還有夏日單薄的衣襟下隱隱能夠看到脖頸上青紫的痕迹,眸色瞬間變暗,周身的氣勢似乎都變得有些沉凝,「他呢,還沒醒?」
自己的寶貝妹妹這麼辛苦都醒了過來,那秦睿可是男人,難道連自己的寶貝妹妹都不如?
似乎是猜到了顧子齊心中所想,顧瑾汐眉頭微微蹙起,薄唇緊抿,面色凝重;眼瞼低垂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原本就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的臉顯得越發的猩紅;她臉上帶著幾分小意的味道,「大哥,半夏她們人呢,我……」
「我會吩咐她們送水上來。」顧子齊又怎麼會不知道顧瑾汐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就算對那個佔有了自己寶貝妹妹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齒,可他們卻別無他法。
「……」顧瑾汐只能低著頭,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尷尬,眼神閃爍著帶著幾分飄忽的味道,「讓她們送到旁邊房間吧。還有大哥,那個……你能不能找人來幫他清洗一下,我……」畢竟她手底下沒有男子,這種事情總是不好讓半夏和青黛兩個沒有出閣的丫頭幫著做的;她也不願意。
看到顧瑾汐那眉眼間帶著的几絲女人所特有的嫵媚,水汪汪濕漉漉的眸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不滿,此刻也不由得被壓了下來,抬手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髮,「放心,這件事情大哥會讓人去辦的。你先回房休息吧,廚房那邊已經備好了補血養身的葯,待會兒你多用些。」
「我知道了!」顧瑾汐此刻只覺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明知道當天她那樣的情況與秦睿歸來,自家大哥和三哥不可能不知道情況;更何況如果沒有他們的同意,怕是秦睿也不敢那樣對自己;雖然只是權宜之計;可當真聽到顧子齊這麼明明白白的說出來的時候,她仍舊覺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就這樣將自己給交出去了,不過那個人是秦睿,她也不會後悔。就算安太妃算計了她,可她自己同樣沒有能討得了好處;最後扔出去的玉女粉加上前面讓她毀容的葯相輔相成,也足夠讓安太妃喝一壺的了,至於其他的,她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讓她怎麼都想不到的是,那安太妃竟然真的是秦睿的親生母親;當她看到兩人的血液在空中偶然的相交竟然毫無阻礙的融合時,雖然她極度的不想承認但卻沒有辦法否認,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就是秦睿的親娘;只有血脈相連的母子之間,血液才能這麼輕易的融合。也是當那個時候她才有這些許的慌神,不然又怎麼會躲不過那安太妃的算計。這天底下真的有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殘忍的母親,不過想到她竟然能夠將自己的血脈親孫拿來只為做個藥引后又釋然了。
時辰過得很快,茶過三盞。
當顧瑾汐出現在淺閣小花廳的時候,顧子齊和顧子騫那顆緊緊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放下來了,只是視線落在攙扶著顧瑾汐的半夏和青黛身上,而後看著顧瑾汐那空空如也的背後
瑾汐那空空如也的背後;兄弟兩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兩人四目相對,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不滿,不管怎麼說也沒有自己的寶貝妹妹比秦睿先醒過來的道理,更何況,他都讓人去給他沐浴更衣了,這人到底是睡得多死?
似乎是看透了兄弟兩人心中的想法,顧瑾汐背過身朝著半夏和青黛兩人罷了罷手,「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些話想跟兩位哥哥單獨說說!」
「是!」半夏和青黛對顧瑾汐的話從來都是奉若聖旨的。
「嘎——吱!」
當房門闔上,看到顧瑾汐的動作,顧子騫沒好氣地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可是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神灼灼地看著顧瑾汐;那濃濃的擔憂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
「妹妹,你……」顧子騫面色難看,兩隻眼睛眼神灼灼地盯著顧瑾汐,像是想從她身上看出點兒什麼來,「你沒事吧?」
顧瑾汐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身子仍舊有些酸軟,丁點兒都不想動。不過她早就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這是從一個少女變成女人的必經過程;只是她因為中藥而過程稍微慘烈一些。如果她此刻表現得太難過,太痛苦,秦睿醒來之後,怕是日子會更加的不好過,「三哥,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哼!」不擔心,怎麼可能不擔心?
顧子騫沒好氣地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兩隻眼睛沒好氣地瞪了顧瑾汐一眼,天知道當他在冰窖看到自己的妹妹藥性發作,就算身處冰窖可臉上那樣的溫度還有痛苦的表情時,心裡有多麼的著急和煩躁。天知道,當時他恨不能將安太妃給生吞活剝了。
顧子齊雖然沒有像顧子騫那樣直截了當的表現出來,不過臉上同樣面無表情,意思非常的明顯,「不管怎麼說,沒有保護好你,都是秦睿的失責!更何況,連你都已經醒了過來可是他卻……當真無用!」
「……」聽到這話,顧瑾汐低下頭,臉上笑意淺淺,又透著幾分無可奈何的表情,「大哥、三哥,不是你們想象的那般。」秦睿到底是習武之人,又怎麼可能連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比不過;之前她沒有在乎,是因為知道的事情太過震驚,現在回想起來,那安太妃說得,或許是真的。
「嗯?」顧子齊眉頭緊皺,看著顧瑾汐那原本帶著淡笑卻陡然變的嚴肅的表情,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關鍵所在?想到這裡,他原本就皺緊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就這麼眼神灼灼地凝著顧瑾汐,語氣透著幾分疑惑又嚴肅的味道,「難道大哥說得有什麼不對?」
顧子騫的面色同樣不太好看,雙唇緊緊地抿著,就這麼怔怔地看著顧瑾汐。
「……」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視線在顧子齊和顧子騫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好久才沉沉地嘆了口氣,臉上似乎還帶著幾分憂傷而又說不出來的悲戚,「我之前所中的春藥名為汨羅香。阿睿至今沒有醒來,或許……是因為那葯的緣故。」
「妹妹,你到底什麼意思?」雖然隱隱已經猜到了幾分,可顧子騫仍舊非常的疑惑。春藥傷身,不是傷人就是傷己,這點他們自然是明白的;只要這葯傷的不是自己的寶貝妹妹其他都好說,至於秦睿,如果連這點兒都做不好,要他和用?
顧瑾汐有些無力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如果只是一般的春藥,多休息兩日也就罷了,可是阿睿他,他或許……」說到這裡,她的眉頭皺得非常的緊,「待他醒來之後,或許就已經不記得我了!」一夜**之後,徹徹底底的忘記,安太妃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什麼?」不僅僅是顧子騫,連素來沉穩的顧子齊都不由得驚呆了;他雙眸怔怔地盯著顧瑾汐,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妹妹,你,你說什麼?」
「安太妃是這麼說的。」顧瑾汐低下頭,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蒼白得幾近透明;不過很快,她又深吸口氣,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不過沒關係的。我相信阿睿對我的感情,藥物的作用總歸只是暫時的。」如果真心相愛,就算相互忘記,冥冥之中也會再次走到一起;「更何況,我們有足夠多的時間……」
「不!」這次開口的卻不是顧子騫而是顧子齊。
「嗯?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顧瑾汐不明白,他們如今生活在涼都城內不可謂不安逸,根本沒有其他任何事情。只要給她足夠多的時間,未必不能研究出汨羅香的解藥來。
看到顧瑾汐那蒼白的面色,顧子齊低下頭沉沉地嘆了口氣,「五日之後,我們就要啟程前往夏涼了!」
「轟——」
這個消息對顧瑾汐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她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解,貝齒輕咬下唇,看著顧子齊,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不是說我們暫時不去的嗎?怎麼會又這麼突然,這個決定到底是誰做的,你還是爹爹?」
「夏涼國母被奸人下毒,性命危在旦夕。小妹你……」顧子齊抬起頭看著顧瑾汐,眉宇間也透著濃濃的心疼和愧疚。夏雲楓派了親信八百里加急前來求救,就是為了顧瑾汐而來;原本他們以為,就算春藥的藥效強勁,十日也足夠顧瑾汐醒來再調養好身子了;顧子楚這兩日也該到涼都,到時候他們一家人前往夏涼,便也沒有什
便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可現在卻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聽到這話,顧瑾汐原本就難看的面色此刻更是難看;兩隻眼睛無神地盯著面前的空氣,眉頭緊皺,有些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為什麼偏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竟是到了現在才。她薄唇微微嚅了嚅,聖意帶著幾分沙啞的味道,「爹和娘呢?他們怎麼說?」
顧子齊臉上帶著幾分苦澀的味道,「不管怎麼說那個人都是爹爹的親娘,更何況夏雲楓待我們,還是不錯的。」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似乎有些黯然,帶著幾分沉默的味道,抬頭盯著顧瑾汐,不憑什麼,光說當初他為了顧子騫和顧瑾汐義無反顧的以身赴險,這就足夠讓他們動容了。
這個道理顧子齊知道,顧瑾汐自然也不會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五日後出發吧。」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癱坐在椅子上,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顧子騫卻是眼底帶著濃濃的心疼,薄唇微微嚅了嚅,「妹妹其實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也可以……」可說到這裡後面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不過如果顧瑾汐真的堅持要留下來,他們自然也是不會勉強的。夏涼的國母,父親的親娘,重要嗎?答案是肯定的,但那個虛無縹緲、空有血緣卻從未見過的祖母跟自己自幼捧在手心的寶貝妹妹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三哥你不必說了,我明白的。」顧瑾汐轉頭,看著窗外仍舊是風光明媚,仍舊是陽光燦爛;可是她的心卻是越來越沉。平心而論,她自然是不願意離開至少不願意在現在這個時候離開的。秦睿為了救她如今正在昏迷,甚至那葯的後勁,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相忘於江湖,她自認做不到那麼的豪放洒脫;她嘴角微微勾著,帶著幾分苦澀的味道,「阿睿雖然並沒有醒,但他的甚至並沒有什麼大礙;我相信,等他醒了一定會來夏涼國找我的!」就算秦睿會忘了她這個人,但真的愛一個人,感覺是忘不掉的。
「可是妹妹,你……」顧子騫眼底帶著濃濃的心疼。
「如果不是夏涼國母病情太重,想必以夏雲楓的為人不會貿貿然的打破自己的承諾。」顧瑾汐低下頭眼底帶著幾分苦澀的味道,「不管怎麼說那都是爹爹的親娘,如果真的因為我而耽誤了她的病情,爹爹會內疚一輩子的。」她不願意這樣的結果發生,至於秦睿,他只是昏迷了,只是會忘記自己,但他的身子並沒有任何的損害;兩相比較,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顧子齊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般,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他眼眶酸酸的,可到底強勢慣了,深吸口氣,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帶著溫潤如玉的味道;走到顧瑾汐的身邊,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髮,「小妹……」
「不妨事的。」顧瑾汐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大哥,我相信阿睿!事情宜早不宜遲,你們怕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吧?咱們明日就出發吧,至於二哥那邊,再遣人通知也就是了。」既然決定要去夏涼,自然不是說走就走的,尤其是顧子騫,蘅蕪商會雖然有下面的人各司其責,但他身為頭頭總是要做些統籌安排的。
「那秦睿呢?」雖然對他很不喜歡,但如今自己的妹妹已經是秦睿的人了。顧子騫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為他考慮考慮;如果蘅蕪苑的人全都走了,秦睿應該怎麼辦?
「三哥難道忘了,不是還有歡哥哥嗎?」顧瑾汐微微笑著,無歡雖然並不精通針陣之法,但不可否認他們師兄妹幾人的醫術都是一等一的。
「……」瞧著顧瑾汐那故作輕鬆的模樣,顧子齊的心底帶著濃濃的心疼,「妹妹你考慮好了就行。」
多情空餘恨,自古傷別離。
到底就算是到了顧家要離開的那一天,秦睿也仍舊沒有醒過來。
顧瑾汐緊緊地握成秦睿的手,晶瑩的淚珠兒順著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落到秦睿的手上掌間,只是激動的他並沒有發現秦睿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門外,半夏和青黛不斷的催促著,時辰不早了,如果他們不儘早啟程,晚上怕是就找不到地方落宿了;她的眼眶通紅,最後將自己親手繡的荷包掛到秦睿的脖頸間,裡面是她自出生起便從不離身的護身符。
阿睿,對不起,阿睿,等我!最多三個月,就算那夏涼國母的病情再重,三個月也該足夠了。
「小姐,時辰到了。」看著這樣的顧瑾汐,半夏只覺得心疼極了,可是卻仍舊不得不開口提醒。
無歡站在旁邊,同樣眼眶紅紅的,輕輕地拍了拍顧瑾汐的背,「憂兒你放心,歡哥哥會幫你照顧好他的。」不管於公於私,他都會照顧好秦睿。
「那就多謝歡哥哥了。」顧瑾汐輕輕地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轉頭深深地凝了躺在床上仍舊沒有醒來的秦睿一眼,低下頭,「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就會回來。」
「你也別想太多了,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也應該相信王爺!」秦睿是什麼樣的人?在遇到顧瑾汐根本就是所有雌性一律勿進,就算現在也只對顧瑾汐身邊的丫頭稍微和顏悅色些;就算他忘了顧瑾汐,感覺卻是怎麼都忘不掉的。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淡淡,「我自然相信他,只是不相信安太妃。」如果只是因為這
只是因為這個葯秦睿就背叛了她,那也只能說明她識人不清,怪不得旁人;可她不相信秦睿是那種人,只是安太妃就像個定時炸彈,偏偏她現在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放心!」無歡輕輕地拍了拍顧瑾汐的背。
離開涼都時異常的順利;顧淮的身份雖然沒有昭告天下,可在涼都卻早已經是盡人皆知。如今蘅蕪苑顧家舉家搬遷,會去哪裡?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秦嵐早已經提前派人送來了賀禮,秦念和孟靜嫻兩人也結伴前來送行,還有些其他的,曾經受過顧家恩惠的,可顧家的人卻並沒有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興奮。
顧瑾汐嘴角微微勾著,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夏涼國母中毒的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因為西楚一行,原本作為下任國主培養的茜月公主名望受挫;後宮不少后妃、公主蠢蠢欲動;外戚各自為政,就連皇族也並非想象中的鐵板一塊。」顧子齊的聲音不急不緩,抬起頭看著顧瑾汐,「早在三日前楚凌陽就傳來了消息,這次給夏涼國母下毒的乃是茜寍公主的母妃,出自夏涼除楚家之外的另外一大家族,小妹應該聽說過的,與西楚的戚家相與。」
「護國家族么?」顧瑾汐低下頭眉梢淺揚,嘴角微微勾著。身為護國家族不是應當遊離權利中心,培養絕對的鐵血衛士,他們為的是守護這個國家不受外族干擾;至於皇權更迭,只要在國家之中,他們大抵都是不會參與的。不然,當初,他們算計讓秦欒與秦氏皇族甚至包括蕭太后在內的那麼多人葬身丹青山,怕是戚家早就出來將他們給一網打盡了吧。
似乎是猜測到了顧瑾汐的想法,顧子齊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抬手給她添了杯熱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如同戚將軍般看得透徹。那個位置,手握權柄掌天下人生死,可是誘人得很呢。小妹你的身子不好,其實應該讓你呆在涼都,不與我們一道的。」原本他們也是這麼打算的,就算是到了不得不去夏涼的哪一日,也是他們先行。
雖然夏雲楓早已經考慮到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將顧淮的身份公布出來;但有心人只要稍微查探就能夠知道;夏涼國唯一的皇子,當年是怎麼流落到西楚涼都來的,如果說沒有夏涼皇宮那些人的參與,怕是連他們自己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只可惜,夏涼國母中毒的消息傳來,徹徹底底的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帶著顧瑾汐上路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有蘇怡。這沿路,怕是不會太平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汐兒眼中的大哥可不像是未戰先懼的人。」顧瑾汐雙手捧著茶杯,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清淺透著從容,就算明明知道前面想要攔住他們腳步的人很多,這些人對他們必然不會手下留情,可她臉上竟然沒有半分畏懼。
「倒是大哥著相了。」顧子齊抬手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髮,只是眸底卻飛快地染上了一抹暗色。夏涼護國家族乃當初助夏氏皇族的老祖宗登基的大將戰驚天的後人。夏氏皇族也沒有虧待於他,給了他無上的榮光和權利,賦予他甚至比夏氏皇族的子孫還要高的地位;將戰家碰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位置。不得不說,戰驚天對夏氏皇族的確忠誠,就算拿到了那樣的力量,卻主動與夏氏皇族締結契約,戰家後人世世代代都要為了守護夏氏皇族而活。從某種角度上講,夏涼戰家與西楚的戚家性質並不相同,但地位卻是能夠比擬的。
只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戰驚天留下來的家訓終究也只成為了掛在祠堂供後人瞻仰的符號。身在權力中心,卻沒有辦法享受那樣的榮耀,他們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淪了。在這一代,終於戰家忍不住將女兒送進了皇宮成了皇妃,只可惜當時的夏雲楓與國母早已經成親,兩情相悅,鶼鰈情深。可有了戰微的參與,就算夏雲楓再也不願意也不得不雨露均沾;後來,陸陸續續所收的那些妃嬪,為的也不過是為了將戰微的注意力分散罷了;當時的國母已經身懷六甲;只可惜,讓夏雲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戰家打著的主意根本不是為的國母之位,而是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張龍椅。自己的兒子出生不過幾月,就傳出了失蹤的消息。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淡,這些消息都是楚凌陽著人傳來的,目的非常的明顯。只要她回了夏涼,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夏涼公主,而且是嫡長公主,完全符合楚家對主母的要求。這半年來,他隱忍了那麼多,等的就是現在。原本以他的實力就算強娶了顧瑾汐又如何,家裡那些人也只能恭恭謹謹的閉嘴,只是對顧瑾汐卻非常的不利,暗地裡的閑言碎語自然不會少。他不願意那樣,所以他願意等。前世,今生,他都熬了過來,難道還怕這一兩年嗎?
「妹妹,你……」顧子騫有些擔心地看著顧瑾汐,楚凌陽的心思,路人可見;他就不相信顧瑾汐不明白。更何況,自己的妹妹與楚凌陽之間始終有些他所看不透的東西,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曾經在她的生命中缺失過一段,那段回憶只有他們彼此知曉;這讓顧子騫覺得非常的挫敗可是卻不得不承認,「楚家歷代主母都出自夏氏皇族,楚凌陽對你……」
「三哥放心,我明白的。」顧瑾汐雙手捧著茶杯,眼瞼低垂,又輕輕地抿了一口;臉上的笑意清淺,語氣也非常的淡,淡得讓人幾乎聽不出她的情緒。早從最開始決定要回夏涼的時候她
涼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楚凌陽是什麼樣的性格?她比誰都要明白,怕是知曉她不是處子之身之後,他也再難接受她了吧。就如同當年,他們相遇時,自己已經成為秦襄的皇妃一樣。
只可惜,她猜對了開頭,卻始終猜不透結局。前世今生,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顧瑾汐,楚凌陽自然也不會原地踏步,他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楚凌陽了!
顧子騫抬手輕輕地拍了拍顧瑾汐的肩膀,沉沉地嘆了口氣。整個馬車車廂中的氣氛沉悶得讓人覺得可怕,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胸口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般,不上不下的,好似喘不上起來了般,直接撩開帘子,「妹妹你好生休息,我下去透透氣!」
西楚,涼都。
蘅蕪苑顧家舉家搬遷的事情,自然瞞不過那些有心人的眼睛;而始終關注著他們的秦嵐、安太妃等人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終於走了!」秦嵐倒是大鬆了口氣,這蘅蕪苑顧家的人住在涼都,如果是換了個人定是會以為這是拿捏夏涼的絕好時機。畢竟,夏涼國唯一的皇子舉家安居在他們西楚的國都,無疑就是給他們送來的最好的人質,而且是人家主動送上門來的;就算是夏涼也不敢說什麼,惹急了他們狗急跳牆,他們就不信夏涼的國主還能夠翻天了。然而秦嵐卻不這麼想,顧淮是夏涼國唯一的皇子身份不假,如果以他為要挾,夏雲楓定然會束手束腳也不假。但別忘了,顧家可不是只有顧淮一個人。他或許會念著往日與秦氏皇族的情分不會做什麼,可顧家兄妹幾人可未必如此,旁的不說光是蘅蕪商會就牽連甚廣,如果沒有把握將他們徹徹底底的留下,那就最好對他們友好相待。畢竟,但凡他們之中有任何一個人逃了出去,那往後他要面對的,西楚要面對的,很有可能就是翻天覆地,毫無止境的報復!別忘了,當初他們設計可是讓整個秦氏皇族的精銳損失了大部分,甚至連西楚的朝臣都少了不少。這樣的人,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能成為敵人,更何況他跟顧子騫之間,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站在旁邊的太監總管瞧著,也為自家主子高興。
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愁,秦嵐高興了整個皇宮都非常的歡喜,甚至那些宮女太監連走路、幹活都賣力了幾分。比起一個隨時隨地都會發飆的主子,每天不得不提心弔膽的,現在這樣可算是輕鬆很多了。可攝政王府就不是這樣了。
秦睿昏迷未醒,安太妃逃回攝政王府之後,整個攝政王府就已經成為了她的天下。縱然有薛海從中平衡,可他哪裡是安太妃的對手。
「賤人,賤人!」從紅楓林歸來,那藥效來得又快又烈,甚至她在途中就險些忍不住;最後還是晚月和梓秦為她找來了好幾個男人;那些男人都已經累癱了,藥性才堪堪發泄完畢。可讓她更為惱火的卻是在後頭。因為神照功的緣故,她的確是需要采陽補陰不錯,可是卻不是沒有節制的歡愛;偏偏,那葯的藥效卻像是怎麼都發泄不完一般,時不時的就躥出來作亂,甚至連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變身成了**。
晚月立在安太妃的身後,臉上仍舊沒有任何錶情,就只是這麼靜靜的聽著。
梓秦卻是眉頭緊皺,如今整個涼都城尚還保留童真的男子早已經是人人自危,她們已經不得不將視線轉移向城外。因為安太妃的需求日益增加,她們的任務量也越發的繁重;這兩天已經快找不到乾淨的男子給安太妃洩慾,這還不算,那些精盡人亡的,好多人都鬧到了京兆尹;涼都中甚至隱隱流傳著,傳說中的採花大盜到了涼都,專采童身男子,而且流言越來越不像;可是她卻根本不敢跟安太妃彙報,只能轉移話題,「夫人,顧家既然已經離開了,您應該開心才是。如此,咱們便有足夠的時間來考察丹青山的情況了!」
「哼,你以為那顧瑾汐是傻子?」安太妃沒好氣的瞪了梓秦一眼,「那顧瑾汐身上帶著普濟的清凈琉璃珠,這點兒已經對咱們很不利。偏偏,秦睿那個小子竟然將元帝塚的鑰匙殘片全都交到了顧瑾汐的手上;顧家此去,蘅蕪苑只留了幾個奴僕,你覺得她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落下?」
「……」聽到這裡,梓秦頓時就沉默了下來,她眉宇微微顰蹙著,「如果是這樣,那夫人咱們何不直接半路截殺?顧家此行拖家帶口,必然走得不快。攝政王又昏迷著……」沒有了秦睿的保護,顧家的人在她們的眼中,委實沒有多點兒威脅。
聽到這話,說安太妃不動心自然是假的。
站在旁邊始終沒有開口的晚月卻是破天荒的開口了,「夫人,不可!」
「哦?」安太妃原本就處在沉凝中,思索著梓秦話中的可行性;此刻卻聽到彎月不同的答案,自然有幾分好奇,她轉頭看著那素來沉默的彎月,眉梢淺揚,「說說,理由!」
「顧家的人雖然顧瑾汐和蘇怡並不會武功,甚至帶著顧子安這個拖油瓶;但您別忘了,顧瑾汐此行是為了給夏涼國母治病的。以顧淮夏雲楓唯一兒子的身份,就算沒有公開,夏涼國內的人知道的也必然不少,那些人又怎麼會讓他輕易的回國。」晚月雖然沉默,但考慮事情卻是非常的周到,「咱們都能夠想到的事情,顧家兄妹不可能想不到,夏雲楓身為一國之主更不可能沒有絲毫的提防。」
這些安太妃自然不是
妃自然不是沒有考慮過,點了點頭看著晚月,眼尾輕挑,示意她繼續。
「既然如此,明知道前方危險重重,可能面臨的伏擊,顧家卻仍舊如此明目張胆,甚至膽敢帶著婦孺老幼同行,如果真的沒有半點兒依仗,他們敢嗎?」說到這裡晚月突然就抬起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安太妃,「夫人,還是您覺得,以顧瑾汐的性格,是像會拿自己的父母、兄弟的性命開玩笑的人?」
顧瑾汐對自己的父母、對自己的兄弟有多在乎,她們可全都是親自見證過的。
安太妃閉上眼深吸口氣,一股熟悉的灼熱從小腹浮了上來;她頓時雙眸通紅;看到她這副模樣,晚月和梓秦兩個人頓時四目相對,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點點無奈,「夫人,人選已經給您備好了,這件事情咱們容后再說吧!」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非常恭謹地從書櫥背後的密道退走,一個瞧著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男子僅著中衣,瑟瑟發抖地看著面色通紅,泛著情潮的安太妃,兩隻眼睛都瞪圓了,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夫人,求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
「住口!」安太妃原本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藥效發作而面色難看到了極致,聽到男子的求饒更是讓她覺得面色難看至極,當即開口厲喝一聲。
原本瑟瑟發抖的男子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安太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竟是直接無法面對安太妃那強烈的氣場,直接就暈死了過去。
安太妃氣得不行,不過好在晚月和梓秦辦事都是非常利落的人,這些男子在被帶進來的時候都是餵了烈性春藥的,就算男子暈了過去也毫不妨礙安太妃發泄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