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5章

施耐德提出的幾項措施雖然屬於救急性質，但同樣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實施，很難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顏楚傑等人雖然不甚滿意，但也的確拿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了。

隨後專程從日本趕回來參加會議的石迪文，向眾人彙報了目前日本內戰的戰況。

德川幕府與九州諸藩的戰鬥仍是圍繞著關門海峽的控制權在進行，不過雙方的纏鬥也已經不再局限於這一地，而是開始由陸戰重新轉回到海上，開始利用武裝船隻不斷偷襲對方的後方港口和城鎮。

由於九州聯軍的兵力遠遜於幕府軍，因而只能將作戰部隊集中在北九州的戰場，不敢分兵至各地駐防，這就給幕府軍留下了大量的機會，不斷對九州各地發動襲擾戰。

而九州諸藩也很快找到了應對之法，之後便是對馬藩率先引入了外部力量，讓朝鮮軍以雇傭兵的形式進駐對馬島阿須灣，協助自己防範幕府軍的侵襲。

這種特殊手段很快就展示了有效性，成功擊退了來犯的幕府軍。另外幾家見對馬藩嘗到了甜頭，也開始效仿這種做法，陸續與朝鮮達成協議，花錢雇請了朝鮮軍進駐到自己的地盤上。

這事本就由海漢促成，無形中海漢就成了朝鮮的擔保人，因而九州的幾位大名才敢放心大膽地將家門口的一部分防禦任務交給朝鮮人。雖然此舉的花銷不菲，但總要好過被幕府軍的突襲給抄了老窩。

「朝鮮軍的實力，應該要在九州聯軍之上吧？」

聽到有人發問，石迪文點點頭應道：「朝鮮派去九州當雇傭兵的部隊，幾乎都是李凒登基后重新編練的新軍，不僅大量列裝了我國提供的武器裝備，就連編製和戰術也都是沿襲自我國。」

「另外他們軍中營級以上的高級軍官，基本都有在我國進修受訓的經歷，有不少人曾以軍事觀察員的身份，多次參加過由我們組織的軍事行動。論戰術素養和作戰經驗，大概都要比日本那幫由武士轉職的軍官強得多。」

石迪文所說的確是實情，在經過多年的經營之後，朝鮮的軍事實力已經是在日本之上，李凒也早有對其復仇的打算。這次逮著機會派出軍隊前往日本駐紮，李凒和他手底下的幾個帶兵大將，當然也是存有要藉此大鬧一場的念頭。

石迪文繼續說道：「我先前跟李凒談過，他的意思很明確，派去日本駐紮的這些軍隊，就不打算再在戰後撤回國了。不管最後的勝方是德川幕府還是九州聯軍，朝鮮都要在日本圈一塊地，作為這次出兵的報酬。」

「如果九州贏了，朝鮮會要求分走本州島上大阪以北、以西至關門海峽的大片地區。如果是幕府取勝……那朝鮮人可能就不會從九州撤走軍隊了，這可是給了他們跟幕府全面開戰的好借口。」

陶東來道：「李凒打得好算盤啊！等日本打完內戰，交戰雙方的可戰之兵也拼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朝鮮出面收拾殘局，只要我們不插手，也沒人能阻止得了他們了。」

石迪文點點頭道：「老陶說得沒錯，所以朝鮮人的立場跟我們是有所差別的，我們希望這場內戰長期持續下去，而他們會更盼望這場戰爭的進程加快，雙方三兩下把手頭的武裝力量耗完之後，朝鮮軍就可以出來撿現成了。」

陶東來沉吟道：「那如果日本內戰按照我們的意圖長期持續下去，朝鮮人會不會因為等得不耐煩，而主動尋求參戰？」

石迪文道：「這就要看我們的態度了。畢竟就算朝鮮人參戰了，他們的軍備也跟九州聯軍和幕府軍一樣，需要由我國來提供。這個問題解決不了，他們也不會妄動。」

白克思乾咳了一聲道：「我想提醒一下各位，我們用於出口的軍備產能，大概沒法同時滿足三個參戰方的需求。」

施耐德道：「或許我們可以先簽銷售合同把錢收了？」

白克思道：「簽合同收錢不難，只要我們願意賣，軍火永遠不缺少買家。但問題是買賣終究是要交貨的，而我們的產能已經到了上限，很難預估一個合理的交付期了。」

對於白克思和國內的軍工產業來說，目前這段時期的市場狀況就是甜蜜的煩惱。近兩年四面八方紛至沓來的大量訂單，早就讓海漢的軍工產能達到了上限，哪怕今年的舟山論壇開始引入了一部分民間製造業替軍工產業分擔壓力，也仍未完全解決各大兵工廠造船廠爆單的問題。

就算已經定下了要擴大軍工產能，那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很快見效的事，白克思不得不提醒眾人，以免制定對外策略時發生誤判。

而執委會當下所能做的，也只是在產業政策方面給予一些照顧，加大相關投入。

會議結束后，石迪文乘坐馬車回到自家府邸，剛下車便聽說石成武已經到家了，便讓下人去傳他到書房會面。

石成武不多時便來到書房，先恭恭敬敬地向石迪文請了安，這才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石成武是接到石迪文的通知，才特地從南京趕回來的。兩地間的直線距離大約在五百里左右，不過江浙地區水系密布，乘船要比車馬快得多。

他從南京出發，乘船至鎮江，然後進入京杭大運河，經常州、無錫、蘇州、嘉興到杭州，看似路程繞了更遠，但耗時反而要比車馬快兩天。

石迪文雖未在電報中說明將他召回杭州見面的原因，但石成武卻已猜到一些：「父親特地把我叫回來，是不是近期還要出國？」

石迪文點點頭道：「日本的戰局，現如今又加了個朝鮮進來，光靠你弟弟在那邊盯著可不行。我回來這趟把事情處理完，還得再過去盯一段時間。如果不趁著這機會跟你會個面，那下次見面估計又得等到好幾個月之後了。」

「跟為父說說吧，在南京那邊當了一年的地方官，你都有些什麼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