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魅影
?秦征忙扶住了他叫道:「兄弟!你沒事吧!」沈莫懷連呼幾口氣,這次喘息著道:「這牛鼻子……好厲害……」
他天賦雖高,又得名師教導,究竟是臨敵經驗不足,若是正面對敵,以輕靈翔動的劍法與孫宗乙周旋,避免硬拼的話,也不至於一交手就被打傷。
秦征甚是擔心沈莫懷的傷勢,秦渭忽然咦了一聲,道:「孫宗乙怎麼了?」
只見孫宗乙忽然好像發狂一般,一會後退有如閃避什麼東西,又忽然把馮周啟打了個筋斗,朱融將玄光井影像調得靠近了些,秦征見孫宗乙兩隻眼睛也紅了,既像發狂,又像中邪,也忍不住道:「這牛鼻子怎麼了?」
孫宗乙用遁地訣運劍,攔住了雀侯與沈莫懷硬碰,沈莫懷雖是少年奇才,終究還是比不上孫宗乙這個深懷數十年功力的玄武正宗傳人,三次硬撼之後,沈莫懷受傷吐血,孫宗乙也受到相當的震蕩,需要運氣調息片刻才能恢復,心道:「山上這人究竟是誰?這份功力雖比我不如,可比起周賢師侄來也勝出不止一籌。」
他長呼長吸正待調息回氣,忽覺心頭煩惡,幾要作嘔,跟著滿眼迷亂,眼前忽有一把雀侯破空飛來,嚇得他大叫一聲,急急躲開,卻哪裡有什麼雀侯?分明只是幻覺。
馮周啟叫道:「師叔,你怎麼了?」上前扶住他,卻被孫宗乙反手打了一個筋斗喝道:「你這賊子敢偷襲我!」舉起劍來就要向馮周啟刺下,嚴周震等慌忙攔住,叫道:「師叔!這是馮師兄!」
孫宗乙定了定神,叫道:「不好!」環顧四周,不見有人,深吸了一口氣,喝道:「何方高人跟孫某開玩笑!」
黑暗中有人輕笑了三聲,第一聲笑叫人一怔,第二聲笑叫人一痴,三笑之後定力較淺的羅周原已有些迷了,三笑都是聞其聲如見其人,聲音柔媚之極,連孫宗乙聽了也忍不住心中一盪,心想:「原來是個妖女!」又暗叫:「糟糕!我和雀侯硬拼時被這妖女趁虛而入,心神已有破綻,再糾纏下去於我不利。」看五個師侄時,見他們眼神都有迷亂之色,他拿得起放得下,更不猶豫,暗運內息,鍊氣化神,神出為聲,一聲大喝,抵消了黑暗中那人的魅惑,幾個弟子也在孫宗乙的一喝之中醒轉了過來,孫宗乙道:「走!」便帶著他們離去了,匆忙之際,虎頭尺也掉在地上。
黑暗之中,閃出一個人影,那人身穿一身黑衣,步履輕緩,竟是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
秦征等在山上透過玄光井窺視,雖見到了影像卻聽不到聲音,也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見那女子撿起了虎頭尺。
秦征問父親道:「爹爹,這是怎麼回事?這人是敵是友?」
秦渭搖頭:「我也不知道……」
朱融牽挂著虎頭尺,試圖調近影像看清那女子的面目時,卻見她雙手摩挲著虎頭尺,陡然抬起頭來,看面目竟是一個極為妖嬈的雙十佳人,只是那雙眼睛竟也望了過來,讓朱融覺得她好像也能看見自己。秦征、沈莫懷和楊鉤三個少年也是如此。
被她這麼一看,三個少年同時心頭髮癢,楊鉤定力最差,猶如失了魂魄一般,痴痴道:「好美……」
沈莫懷猛地想起了一個傳說,叫道:「小心!別被她迷惑……」
忽見楊鉤手裡在玄光井中轉動那個小八卦,沈莫懷問:「你幹嘛?」
便覺得那個倒扣的上清金鼎出現了一個直徑八尺的缺口,那魅女輕輕一笑,跨步走了進來。
朱融掃了楊鉤一個耳光,把他打醒,怒道:「你幹什麼!」急忙轉動八卦,合上缺口,卻已經來不及了。
沈莫懷叫道:「這人是心魔傳人!大家小心!」
「心魔傳人!」
秦渭朱融等都駭了一跳,心魔是個什麼樣的魔頭秦征也不知道,但想既帶著個魔字又讓父親與朱伯伯如此害怕,多半非同小可。
朱融叫道:「大家進三清殿!」他自己第一個躲入門內,在門后取了一個不知什麼東西,院子里的牆壁忽然開了八個高達一丈的門戶,門戶里跳出八個人來,秦征微感詫異,心想道觀內原來還有這麼多人,仔細一看,才看出這些人不是真人,而是銅人,行動起來嘎嘎作響,但動作卻很靈活。朱融道:「外有五雷陣,內有機關人,希望能擋住她。」又招呼秦征:「快進來!」
秦征左手扶起秦渭,右手帶著因受傷而行動不便的沈莫懷也跟著進來,沈莫懷則摸出了雀侯,惴惴不安地戒備著,他的師父曾跟他講解玄門各派的玄功心法,曾說:「修玄修武,雖說是殊途同歸,但他們玄門中人發動功法時雖能驚天動地,然亦要受天時地利種種限制,不如我們學武之人,盡在自身精、氣、神三寶中下功夫,因此若是狹路相逢,修玄之士遇上學武之士,我們必能佔據上風,天下各派,唯有箕子冢的心宗傳人最是難防,遇上他們時得小心在意。」
秦征見乃父憂形於色,沈莫懷臉上也露出畏懼,再從方才山門外的情形推測,心想:「孫宗乙多半是這女子逼退的,我們這裡以莫懷功力最強,但莫懷也打不過孫宗乙,這女人竟然能夠逼退那牛鼻子,莫懷又受了傷,看來我們幾個就算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對手。」
不久便聽門外轟隆隆的連響,朱融喜道:「五雷陣發動了!希望能攔住她!」
卻聽那個魅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哎喲!青羊真人,你怎麼拿這等兇巴巴的陣法來為難奴家啊。唉,哪個好心人,告訴奴家怎麼進去吧。」
聲音又柔又媚,**之至,秦征聽了也不由得心中一盪,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說實話:「我不知道!」還好他自幼練有明心見性的《養生主》,定力甚佳,硬生生忍住了,秦渭、朱融功力較深,但拚命抗拒之下亦大覺難受,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愧疚感來,彷彿那女子的問題他們本該回答,不回答就實在太對不起她一般。
卻聽楊鉤叫了起來:「倒踏北斗就能避開雷法進來!」
三清殿內眾人大駭,朱融按住了楊鉤怒道:「我割了你的舌頭!」楊鉤卻迷迷糊糊,就像喝醉了一般。
那魅女咯咯輕笑,沒一會兒門呀的一聲,已被她推開,顯然她已經越過了那五雷陣。
才進門,那八個銅人已經撲了過去,八個銅人個個身高八尺,身軀沉重,拳掌過處,碎石開碑,偏偏招式又靈活之極,勁風呼呼,無異於武林高手,秦征從門縫中窺看,驚嘆不已,心想:「不知道這銅人是怎麼造出來的,竟然自己會動。」
那魅女左趨右避,叫道:「正反四象陣!青羊真人,你要收拾奴家,出門發一個掌心雷也就是了,何必擺出這樣的惡狠狠的陣勢來?」她口中說得可憐,身子又如一截柳葉,弱不禁風,在呼呼呼的拳風掌力中彷彿隨時都會折斷,但那八個機關銅人聯手圍攻了數十招,卻一招也打不中她,常常拳腳馬上就要碰上,卻又莫名其妙地被卸開了。
秦征從三清殿大門的縫隙望過去,看得驚心動魄,因那魅女長得柔弱,有好幾次竟不禁為她擔心,那八個銅人的掌力拳風越催越凌厲,忽然間踏定方位將那魅女圍住,掌力拳風連成個八角形,從八個方向推來,到了這地步,除了硬拼之外更無半點退讓的餘地,秦征暗叫了一聲好,卻見那魅女輕輕一笑,身子一扭,忽然不見,就如憑空消失了一般,他揉了揉眼睛,心想:「我眼花了么?」
卻聽嘭嘭嘭幾聲,因敵人忽然消失,八個機關人的掌力拳風收勢不住,同時擊中了彼此,八人同時被震飛,因院落外已經無人,這八個機關人被震倒之後也就再沒行動了。
秦征道:「那女人哪裡去了?」
背後一聲輕笑:「我在這裡啊。」三清殿門戶緊閉,可那魅女不知如何竟然已經出現在殿內。
屋內哇的一聲,朱融、楊鉤哪裡還敢回頭去瞧?爭先恐後逃出院落來,秦征也帶著父親和朋友跟著逃了出來,那魅女輕步出門,只聽她咯咯一笑,眾人心頭一盪,那魅女身子一晃,忽然消失,跟著人又出現在了院子門口,攔住了眾人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