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 聊聊天吧

沈夢璐沒有對小葵刻意表現出來的驚訝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強壓下了心頭的驚喜，客氣地跟小葵道謝到。「多謝葵姑姑救命之恩！那敢問葵姑姑，齊王爺他，是不是和其他村民一樣，已經離開巫靈谷了？」

小葵點了點頭。「恩，我將他和村民一道，送出谷外了！」

「太好了！多謝葵姑姑！」得到確切的答案，沈夢璐長長地舒了口氣。朱鄞祁既然已經離開這裡了，想必會返回番族行宮去的。

「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小葵將沈夢璐驚喜的表情看在眼裡，緩緩開口。

「葵姑姑請講。」沈夢璐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齊王爺*山谷的時候，受了傷。」小葵坦言相告，將當日村民偶然在小樹林撿到身受劍傷的朱鄞祁的過程簡單陳述了一遍。

沈夢璐心頭一緊。「那他要不要緊？」

「外傷已無大礙。不過……」小葵停頓了一會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誰。」這也是小葵不知道朱鄞祁的真實身份的原因。

「他失憶了？」沈夢璐大吃一驚，先前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朱鄞祁失憶了，那麼也就意味著他沒有辦法回到番族行宮和尉妘妗景軒等人匯合了！

「葵姑姑，您能告訴我，齊王爺他去了哪裡嗎？」沈夢璐心慌地握住了小葵的手。好不容易才找到朱鄞祁的下落，可還來不及相見，他卻又再次下落不明，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天大地大的，他們該上哪兒去找一個記憶不全的人？

小葵搖了搖頭。「我只是負責將他們送出谷外，他們之後去了哪裡，我就不曉得了。不過，齊王爺在谷中的這些日子，都是小月在照顧他，我想他應該會跟著小月走吧！」

小月？一聽就是個姑娘的名字。沈夢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橋段還能不能再老套一點？每一個落魄的王子，就一定非得遇上一個灰姑娘嗎？這讓守在城堡之中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王子回家的公主怎麼辦？

「那葵姑姑知道小月的家鄉在哪裡嗎？」沈夢璐換了個問題。雖然情節有些老套，不過朱鄞祁失去記憶，身邊有個人照顧總是好事。

「這個，我倒沒具體問過。只是聽小月提過她的父親是這附近有名的鄉醫，皇後娘娘沿著這個方向去尋，想必不是什麼難事。」小葵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夢璐這才又長長地舒了口氣，站起身來，沖小葵深深福了一福。「多謝葵姑姑！」

小葵淡然地笑笑。「舉手之勞而已，娘娘無須放在心上，還是待找到齊王爺和小月之後，娘娘再好生謝謝小月吧，照料齊王爺一事，一直是小月在操心。」

沈夢璐垂眸笑笑，「小月姑娘對齊王爺有恩，我見到小月姑娘之後，定會好好道謝。不過，眼下，我更需要道謝的人是葵姑姑您。多謝葵姑姑施以援手，從水一夢手下救出我們。」

小葵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的模樣。「不用謝我，我只是還閻清堂一份恩情而已。」

只是還恩情那麼簡單嗎？沈夢璐有些懷疑。「葵姑姑，我可以問您個問題嗎？」

小葵點點頭，示意沈夢璐開口。「你說。」

「閻清堂的大兒子閻翀禮，是您的孩子嗎？」沈夢璐小心地開口，仔細觀察著小葵的神色。

聽到沈夢璐這句話，小葵先是一愣，而後眼裡便閃過一抹驚喜和欣慰。「蟲兒他果然還活著！閻清堂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小葵的反應讓沈夢璐有些奇怪。如果小葵是閻翀禮的生母的話，聽到自己的兒子還活著，難道不該喜極而泣嗎？可小葵的反應看起來似乎太過平靜了一些。

「葵姑姑，您是他的母親嗎？」沈夢璐追問到。

小葵側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沈夢璐。「皇後娘娘對別人的私事那麼好奇嗎？」

沈夢璐勾唇笑笑。「我和絡兒，閻翀翊是好朋友，閻翀禮是他們的大哥，他們兄妹感情十分深厚。閻翀翊一心相幫助他的大哥找到母親，我也是正好趕上機會，便幫著問一聲。」

小葵也笑，卻依舊沒有回答沈夢璐的問題，反而是輕輕巧巧地避開了這個話題。「翀翊看著是個挺不錯的孩子。」

沈夢璐沒有否認。「葵姑姑說得沒錯，閻翀翊他的確很好，為家人為朋友都無私奉獻，不求回報。」

「好又如何呢？只可惜啊，不是所有好人都能有好報的！」小葵突然望著沈夢璐意味深長地悠悠嘆息了一聲。

沈夢璐微微一愣，面色有些不太自然。「葵姑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慨？」

「這不是真理嗎？」小葵揚起微笑。「皇後娘娘知道嗎，你是我今晚招待的第三位客人。」

沈夢璐凝眉，很輕易便猜出了前面兩位客人是誰。「閻翀翊和慧智大師都來找過你了。」

小葵點點頭。「皇後娘娘能猜出他們來的目的嗎？」

沈夢璐微笑。「這個還需要猜嗎？」慧智大師來無非是為了確認憐心的事，閻翀翊嘛，應該跟她一樣吧！

小葵挑眉輕笑，「皇後娘娘很了解他們啊！那麼，就換個謎題吧！你猜他們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嗎？」

「這似乎也沒有猜的必要吧！」沈夢璐有些失笑。從她剛進門聽到的那一句話，很顯然慧智大師並沒有從小葵這裡得到答案。

小葵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皇後娘娘很聰明！」

繞了一個圈子，沈夢璐這才明白過來，小葵真正的意思，她是在告訴沈夢璐，她不會回答她的問題。

「所以，我的下場也跟他們一樣是嗎？」沈夢璐微微有些自嘲。

「不，你跟他們不一樣。」小葵依舊是笑意深深的模樣。「皇後娘娘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我已經告訴你齊王爺的下落了。」

沈夢璐輕呵一聲，「葵姑姑說得對，我不是無功而返。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多謝葵姑姑的答案！」

「皇後娘娘請留步！」見沈夢璐起身要走，小葵卻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沈夢璐狐疑地轉身，站在門口不動。「葵姑姑，有事？」

「想必皇後娘娘同我一樣睡不著，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吧！」小葵笑米米地望著沈夢璐。「皇後娘娘請坐吧，來嘗嘗我的清茶湯。」

聊天？沈夢璐的眼眸閃了閃，依言折了回來，在小葵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難得葵姑姑有興緻，我定當奉陪。」

小葵沖沈夢璐微微一笑，抬手為沈夢璐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久久不語。直到沈夢璐三杯清茶下肚，小葵才輕啟朱唇，一臉惆悵地開了口。「我心中有個秘密，壓了許多年了。皇後娘娘想聽嗎？」

「既然是秘密，葵姑姑又為何要說給我聽？」沈夢璐放下手中的杯子，認真地望著小葵。沈夢璐從來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也從來不主動去窺探別人的秘密，因為她知道聽取那些不能說的秘密，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

「人嘛，總是需要聽眾和自己分享故事的。獨自背負秘密，多寂寞呢！」小葵依舊笑著，然而她嘴角溫暖的笑卻並沒有驅散她眼底的荒涼。

沈夢璐微微垂下眼眸，將雙手端正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平靜地望著小葵。「我很榮幸能得葵姑姑的信任，葵姑姑請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小葵舉起手中的茶杯，沖沈夢璐揚了揚。「那麼，我首先來回答你的問題吧！」

沈夢璐驚異地挑眉，「葵姑姑請講！」

「你問我是不是閻翀禮的母親，我的答案是，不是。」小葵噙著微笑，一臉平靜。

不是？！沈夢璐錯愕不已。「真的？」這麼可能不是呢！從閻清堂和水幻城對她的態度來看，她應該是閻翀禮的母親才對！

「真的。」小葵點了點頭。「我不是他的母親，不過他的確是這具身體孕育的孩子。」

沈夢璐剛剛含進嘴裡的一口茶，差一點要噴出來了。「葵姑姑你……你也使用了換身術？」

小葵但笑不語。「這是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你一定要替我保守好！」

沈夢璐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那葵姑姑您，到底是誰？」會是水玲瓏嗎？沈夢璐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