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 兩個秘密

「我是她的母親。」小葵淡淡地開口。

「這麼說來，您是閻翀禮的外祖母？」沈夢璐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能不能再亂一點？御水族人那邪惡的換身術，簡直能把人搞瘋掉。

小葵輕輕頷首，「沒錯。」

「所以，你的確不是憐心。」沈夢璐十分意外。眼前的小葵，不是憐心，不是水玲瓏，也不是閻翀禮的母親，而是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人。

「我一開始就說過，我不是憐心。」小葵扯了扯嘴角，眉眼處染上了些許說不出的輕愁。

沈夢璐開始沉默，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信息，好一會兒，沈夢璐才再次開口。「這並不是你積壓在心中的秘密吧，你想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麼？」

小葵先前說有個秘密壓在她心底許多年了，可沈夢璐又從水幻城那裡聽說過換身術的弊端，一具身體使用不能超過三年，顯然地眼前的小葵換身之後尚未超過三年。多年和三年，這是兩個詞相互矛盾了。小葵現在坦言她是小葵母親的事，絕非是她所謂的秘密。

「我的秘密，就是我的身份。你不想問問小葵的母親到底是誰嗎？」小葵噙著高深莫測的笑。

「葵姑姑請講。」沈夢璐嗓子發乾，不由得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的母親，也就是小葵的外祖母曾是這巫靈谷的谷主。」小葵沒有正面給出答案。「在水玲瓏為愛遠走大明之後，我的母親便當上了這巫靈谷的谷主。」

水玲瓏之後的巫靈谷主？沈夢璐下意識地咬住了唇。先前慧智大師對他們說過，水玲瓏帶著孩子到大明尋找朱昶基的時候，因為誤以為朱昶基拋棄她們母子而曾在大明皇宮下蠱報復，最後緩解那場災難的便是巫靈谷的繼任谷主。

如此說來，小葵的外祖母便是當年那個被太祖皇帝恩將仇報，命喪大明的巫靈穀穀主！眼前的小葵和大明皇室有著不共戴天的殺母之仇！沈夢璐突然一陣膽寒，望著眼前的小葵的眼眸里都多了一絲不安。這個小葵，到底是敵是友？

小葵對沈夢璐突變的臉色視而不見，顧自開始往下說。「我母親過世以後，水玲瓏回到巫靈谷，重新登上了谷主之位，而我，也被她收養到了身邊。嚴格說來，我也可以說是水玲瓏的徒弟。當然，在這之前，她本來就是我的姨母。我的母親，是她的長姐。」

小葵一句話，解開了許多謎團。水玲瓏離開巫靈谷后，她的姐姐取代她成為了新的谷主。水玲瓏的姐姐命喪大明之後，水玲瓏為了彌補，將她姐姐的女兒養到了身邊！這就是為什麼小葵所使的功夫和水一夢套路一致的原因了。因為小葵和水一夢一樣，都是水玲瓏親手*出來的。

「所以，水一夢是你的表妹，對嗎？」沈夢璐聲音發寒。

「聰明！」小葵毫不吝嗇地誇讚了一句，「跟聰明人講秘密就是省口水。」

「然後呢？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是想說明什麼？」沈夢璐此刻可沒有任何接受誇讚的心思。得知小葵的真實身份，沈夢璐只覺得脊背發寒。他們這是從狼窩走到了虎穴嗎？

「皇後娘娘不用緊張，我只是想找個人分享秘密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小葵看出了沈夢璐的緊繃。

「你……不恨大明皇室嗎？」沈夢璐有些遲疑地開口。

「冤冤相報何時了。」小葵嘆息了一聲。「有水玲瓏在，我又何須為所謂的仇恨費心呢！」

沈夢璐聞言心頭一松。「葵姑姑胸襟寬闊，另我佩服。」小葵能放下殺母的仇恨，不找大明皇室報仇，這絕對十分難得，尤其她從小是在水玲瓏身邊長大的，這一點就更加難能可貴了。

小葵勾唇笑笑，抬手為沈夢璐添茶。「好了，我的秘密說完了，我們現在也是朋友了吧！」

沈夢璐端起杯子。「我以茶代酒，敬葵姑姑一杯！」

小葵也端起杯子輕輕和沈夢璐碰了碰。「朋友之間應該坦誠相待，現在，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了。」

這麼看得她？沈夢璐想了想，問出了她關心的一個問題。「憐心真的死了嗎？」

小葵沉默了一會兒。「沒有。」

沈夢璐眼眸一亮。「那她現在在哪裡？」

小葵這次沒有回答沈夢璐的問題，只是定定地望著她。「憐心現在過得很好，我覺得她不應該被打擾。」

沈夢璐瞭然地挑了挑眉，沒有繼續追問。「是，我明白了。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小葵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輕嘆了口氣。「我可以說第二個秘密給你聽。」

沈夢璐點頭。「葵姑姑您說。老規矩，我今日聽到的秘密，會一輩子爛在我肚子里。」

「這個秘密是關於憐心的。」小葵用手指輕輕扣著杯子。「當年水一夢被帶到閻門后，姨母就命我將憐心送走了。姨母說，仇恨不該繼承三代，讓憐心離開水一夢，她才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沈夢璐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聽著。她知道小葵接下來要說的會是連心的身世。

「姨母要我將憐心送得越遠越好，遠離番族，遠離大明，遠離仇恨。我不知道該將憐心送到哪裡去，漫無目的地油走了很久，最後走到了東琉國。東琉雖是小國，卻繁華昌盛，國泰民安，倒是個合適的地方，我便決定將憐心留在那裡。」

「我正在挑選合適的人家的時候，無意中聽說被東琉國主視為掌上明珠的長公主突發惡疾，危在旦夕，正廣招能人異士為長公主治病。我一時好奇，於是便化作術士進宮去替長公主治病去了。當看到長公主與憐心月數相仿，都是四五個月大的孩子，我想這便是天意吧！長公主已經回天無力，我正好可以用憐心取代。」

聽到這裡沈夢璐驚得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葵姑姑，您……您別開玩笑了好嗎？」完顏漱玉竟然會是憐心？沈夢璐不敢相信。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小葵平靜地望著沈夢璐。

「水一夢對我說，完顏漱玉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完顏漱玉如果是水一夢的女兒，那那麼多年，水一夢怎麼會認不出來呢？」沈夢璐知道小葵沒有在開玩笑，可是這個事實卻像是老天爺跟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似的！

多可笑，水一夢和慧智大師窮盡一生心心念念找尋的女兒，竟然一直都在他們的身邊。

「憐心離開的時候，不過是幾個月大的嬰兒，水一夢沒認出來完顏漱玉也是情有可原的。」小葵面色惆悵，就是她，一開始不知道完顏漱玉是東琉國長公主的時候，都沒認出完顏漱玉來。

得知完顏漱玉的身份后，小葵當時狠狠地嚇了一跳。她怎麼也沒想到水一夢竟然會找到東琉國去。也許真的是母女連心，心有靈犀吧！水一夢見到完顏漱玉之後，便提出要收她為徒，而完顏漱玉也並沒有拒絕。

然而母女二人以司徒身份相處了兩年都沒發現對方的身份，母女也從未相認過。直到後來，水一夢交代完顏漱玉去*閻清堂開始，母女二人才最終越走越遠了。完顏漱玉也從水一夢最得意的弟子轉變成了一個違背師命的叛徒！

「天意啊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小葵感嘆不已。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她們再怎麼努力想斬斷憐心與巫靈谷的關係，讓她成為一個普通人。可最終憐心還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沈夢璐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那些讓人無法解釋的巧合發生時，我們便只好說是命運了。

「皇後娘娘，比起我的身世，這個秘密你更加需要牢牢保守，你明白嗎？」小葵伸手捉住了沈夢璐的手，用力握著。

沈夢璐的手被捏得生疼，面上卻依舊十分平靜。「葵姑姑，我說過我今日聽到的秘密，我都會讓它們一輩子爛在肚子里的。」

為了閻門的安穩，完顏漱玉是憐心的事，就算小葵不交代，沈夢璐也會嚴守秘密的。

「恩，我信你。」小葵欣慰地點了點頭。

二人各自沉默，喝了一杯茶后，沈夢璐見小葵似乎沒有話想說了，便以玩笑的口吻開口試探到。「葵姑姑，還有沒有第三個秘密想說呢？」

要是沒有的話，她就告辭了。沈夢璐是這樣想的，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小葵卻是點了點頭，吐出了一個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