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陽真氣

第16章 九陽真氣

滅絕師太臉色陡變,倚天劍的秘密在峨眉派代代相傳,除了掌門外無人可以得知,今天居然在天下英雄前漏了陷,她手持斷劍攻向白元秋,一改之前的輕柔靈動,瞬間變得狠辣凜冽起來,招招都帶著殺意。

白元秋肩膀連晃,對手所有劍招頓時落空,她的輕功於在場所有人中可稱第一,若是執意要走,沒人能攔得住她。白元秋任憑滅絕師太在身後追趕,繞著全場蹦來跳去,如同一隻碩大的松鼠。

白元秋邊跑邊笑道:「我看完了便還給師太,師太急什麼?」

滅絕師太臉色鐵青,峨眉劍法源源不絕,只是連白元秋的一絲衣角也沾不到。

此時白元秋倏然轉身,身子一矮,雙足鏟向滅絕師太下盤,滅絕師太劍勢下轉,向白元秋削去,可倚天劍斷了一截,未免有所不及,劍還未到,白元秋招式已改,腰間弓起縮成球狀,彈撞向對手腰腹部,右掌在對方丹田處按下,滅絕師太但覺渾身內力紊亂不受控制,經脈中彷彿有火焰在灼燒一般,總算她修為高深,不至於像華山派那樣連手中兵器都掉了,但也無力再戰。

白元秋拾起倚天劍的斷片,並不下殺手,笑道:「壞了師太兵刃之事,在下與曾公子各算一半,師太若不嫌棄,在下願接續此劍。圖冊觀完之後,在下亦會原樣歸還峨眉派,不知師太意下如何?」

滅絕師太面色鐵青,她性子高傲至極,此事簡直為平生未有之恥辱,但倚天劍乃峨眉之寶,雖不信任白元秋有接劍之能,但亦無法可想。滅絕師太將斷劍怒擲於地上,竟帶著峨眉弟子拂袖而去,不再攙和明教之事。

白元秋將斷劍撿起,並不以為意,峨眉派既然沒拒絕,那就算是答應了。

場上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曾阿牛將劍胚還給白元秋,後者接過笑道:「此劍並未竟工,公子且寬容幾日,待我完成後,再贈與公子。」

白元秋能厚著臉皮稱其為劍,卻實在不好意思載厚著臉皮將它就這麼送人。

曾阿牛急忙推辭,白元秋擺了擺手,道:「它於劍胚時已沾了公子的氣息,除你之外,再難被第二個人駕馭了。」

曾阿牛曾聽聞世間身懷絕技之人-大多有副獨特的脾氣,不好拒絕,便道:「那曾阿牛便愧受了。」

白元秋笑道:「張公子不必客氣。」

曾阿牛面色大變,看著白元秋,彷彿她是個妖怪一般。

白元秋恍若未覺,接著道:「我雖不知張公子的姓名,但你既然是張翠山大俠的後人,想必該隨父姓張才是。」

場上剩下之人,僅有武當派沒有和曾阿牛動過手,白元秋既然已經猜到他和雙方皆有關聯,便索性把此事點明,瞧一瞧此事之後會如何發展。

宋遠橋仔細打量著張無忌和張翠山足有七八分肖似的模樣,驚喜之意驀然湧上心頭,殷天正摸著下巴上的鬍鬚,開懷大笑,可惜之前連場爭鬥,耗力過巨,大喜之下,心神鬆弛,反而站不起身。

眾人相認之後,白元秋方知道曾阿牛的真名叫張無忌。

武當派宋遠橋見到師侄決意維護明教,又聽聞明教現狀乃是由成昆設計而來,到底憐惜張無忌的心情佔了上風,且他與殷天正間有血緣親情,旁人難以隔阻,明教又已經元氣大傷,便到此收手,不叫師侄難做。

俞蓮舟接到師兄示意,略作思索,覺得也無不可。他本就是外冷內熱之人,昔日與張翠山兄弟情深,愛屋及烏,自然將張無忌視作子侄。此事論私,無忌孩兒到底得喊殷天正一聲外公。若論公,明教百年傳承,縱然教統能被覆滅,也難保其門下沒有漏網之魚,倒不如全數整合於無忌孩兒麾下,若能成功勸導他們棄惡從善,自也是功德一件。

其餘勢力中,少林派空智,崆峒五老等人與張無忌都不打不相識,此刻很願意賣他個面子,立場最堅定的峨眉派已經離開,華山崑崙倒是想放幾句狠話,叫白元秋眼風一掃便戰戰兢兢,偃旗息鼓。

武當派本來想帶張無忌回去,但殷天正捂住胸口直叫難受,宋遠橋畢竟君子,只得讓張無忌留下來照顧外公。

張無忌蠻不好意思的問白元秋道:「白姑娘是怎麼知道我是誰的?」

白元秋抿嘴一笑:「你一來這我便在觀察你,從你看武當派的大俠和殷教主的眼神里,就能推測出七八分了。」

莫聲谷是武當七俠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性子頗為活潑,插口問道:「姑娘為何一直瞧我師侄?」

莫聲谷此言本無深意,但在旁人聽來,卻似暗指白元秋對張無忌有意,莫七俠話一出口,自己也反應過來,不由得暗暗後悔。

白元秋恍若未覺,笑道:「張公子的武藝乃是在場之人中最高的一個,我不瞧他又瞧誰呢?」

張無忌到底年輕,在場前輩高人又多,忙謙辭道:「我才學了幾年功夫,怎麼敢當,就算只在少年人中,白姑娘的武藝也高出我許多。」

白元秋定定的瞧著他,發覺對方神色誠懇不似作偽,倒被這老實孩子逗笑了:「張公子不必如此謙虛。」接著溫和道,「在下聽說明教銳金旗下有鑄煉之所,可否借地數日?」

張無忌略有些不明白,五行旗下的產業,自然該由明教首腦做主,白元秋為何要來詢問他的意思?

楊逍等人卻是心知肚明,張無忌既然救得教統傳承,又是鷹王之孫,獅王之子,明教上下歸心,遠近咸服,教主之位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張公子儘管答允白姑娘無妨。」楊逍笑道。

白元秋欠身以示承情,之後不再插手明教內室,於鑄劍爐閉關而去,再出來已經是七天之後。

一切皆如意料——明教眾人感念張無忌救命之恩,真心實意的推選他為明教教主,張無忌本來不從,奈何他一個初出茅廬傻小子,論起心眼怎麼會是這群老江湖的對手,到底是被迫答應了下來。

萬里無雲,陽光直射下來,空中不時驚起一道鳥鳴。

白元秋和張無忌並肩漫步於昆崙山上,張無忌苦著臉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告訴了白元秋,後者大笑。

「多少人窮盡一生就是為了你現在的位子,張教主反而視之如毒蛇猛獸,卻要旁人情何以堪?」

張無忌搖頭道:「我是真的不想接這個位子,按陽教主的遺命,教主之位本該是我義父來坐。唉,我現在只想去武當看我太師父,然後再不理會這些武林俗事。」

白元秋深表理解,武功但凡練至一定境界,便難以為外物所動,越是追尋天道,便越想擺脫俗事桎梏歸隱江川湖海。

張無忌忽然道:「白姑娘也是武功高強,聰明美貌,不如你來代掌這教主之位如何?」

白元秋驚愕的住足,定定的看著張無忌一會,發現對方不是開玩笑,完全是真心打算以教主之位相讓時,終於忍不住在他腦門上重重戳了一指,嘆罵:「小孩子胡說八道,異想天開。」

張無忌低頭躲閃道:「我看姑娘年紀也不比我大。」

白元秋好氣又好笑:「你既然答允了做這個教主,便好好坐下去,就算要走,也要將位子交給能擔起責任之人才對,門派傳承豈可如你這般兒戲?」

張無忌辯解道:「我看白姑娘就能擔起責任,比我合適許多……」

白元秋睨視張無忌一眼,道:「張教主除了知道我的姓名之外,又清楚我些什麼,我若心懷歹意,你豈非是親手將明教推進了火坑?到時候可沒第二個張無忌出來救人了。」

頓了一會,又道:「別人服氣你當這個教主,救命之恩只是其一,另一點是因為你乃武當派和天鷹教的後人。明教分裂已久,就算老天真的準備了第二個武功高強的少年俠士給他們做教主,正道人士難道便真的願意看明教慢慢恢復元氣不成?也只有張教主這名門之後方才合適。有你在,武當派便不會為難明教。六大派缺了一個,就都不好對明教輕舉妄動。」明教需要一個中心團結在一起,至於庶務,有楊逍白眉鷹王五散人五行旗輔座,他垂拱而治即可。

張無忌還不肯放棄,掙扎道:「那……不做教主,白姑娘留在明教里幫幫我可好?」

白元秋斜睨,喂,小子,你何德何能讓我服之?

張無忌猜到不可能,嘆氣,微微有些悶悶不樂,白元秋安靜的陪了他片刻,笑道:「張公子若還是氣悶,不如與我打一場如何?」

張無忌看了她一眼,默默拔出劍來。

白元秋頗感被坑,張無忌手中之劍,正是她按倚天劍圖譜親手所鑄。因為選擇了劍主,白元秋便將此劍以更合適張無忌的方式加以改造,正式賜名為「川鋏」。

真是天道好輪迴。

空地方圓二十丈,白元秋停在東面,張無忌面對站定。

他性格醇厚,不願搶先動手,而白元秋也不肯佔小輩便宜,二人心有默契,同時出招。

女子抬手之時,劍意便生。

清光離匣而去,猶似騰龍冷電,白元秋手腕抖出數十點劍花,如同松風吹驟急雨成片,點點皆向張無忌周身要穴之間落去。

後者不避不讓,川鋏出鞘,正面迎敵。

雙方激斗之地劍氣縱橫而起,周邊草木紛紛為之摧折粉碎,張無忌雖未曾研習劍法,但他九陽神功臻至圓滿,天下招數慧心所至信手拈來。而白元秋之劍術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迹,重若驚雷輕如細雨,張無忌到底不及,劍法上稍弱半籌。但他武功已至先天之境,內力浩然綿延不絕,白元秋每出一劍皆有損耗,久戰必然不利。

白元秋清嘯一聲,三光融合,太微一劍朝張無忌驟然壓下。張無忌看到對手掌中青鋒直逼眉睫,甚至隱隱帶著精神威壓,一時竟然生出一種難以抗拒的情緒。

張無忌年幼之時父母見背,在江湖上顛沛流離,磨出一身傲骨,此時被白元秋以劍意相欺,心中倔強之氣全數迸發,川鋏橫掃,當面擊破白元秋劍勢!

雙劍相交,鏘然巨響,白元秋手中戚紅菊所贈長劍被川鋏所斷,她人亦被九陽之氣擊中,身子后飛,重重撞在一棵巨木之上。白元秋周身氣血翻騰,噴出一口鮮血,巨木也斷成兩截。

白元秋但覺被之前中和下來的陰寒內力脫韁失控,寒意遍布全身,一股寒流從心臟蔓至指尖。

張無忌驚呼道:「白姑娘!」他雖無傷人之意,但白元秋這等高手儘力施為時,又豈容他稍作留手。

「再戰!」

白元秋在胸口疾點數指,勉強壓下傷勢,翻身躍起,泉中玉赫然在握,陰寒內力於周身經脈中左衝右突,她欲以劍為口,全數宣洩出去。

白元秋劍勢大改,如朔九寒風,凜冽刺骨。一柄劍化身千萬,劍影蘆飛,雷動而至。

張無忌但覺劍意森冷入骨,九陽神功運作極致,飛身而上,雙劍再次相交。

白元秋所鑄川鋏之寒鐵世間罕有,泉中玉的材質又非金非石,兩者碰撞之聲居然如同珠落玉盤,悅耳至極。

兩人內力相撞,陰寒之氣受到九陽內力衝擊,兩者本來便是一者先天一者後天,差距極大,白元秋又是有意消融,體內失控的部分內力不一會便被對方衝散。

白元秋「咦」了一聲,發覺對方的九陽內力對自己紊亂的內息竟有融合安順之用,張無忌乃是醫道高手,雙方同時察覺,先天高手不必可惜內力,當下毫不藏私的將九陽之氣從雙劍之處源源灌入。

白元秋的內力本以冰心訣為基石,此法脫胎於《太清五訣》,大半由她自創,威力固然巨大,卻也同樣深藏著極大的隱患。

她年少之時,性狂而妄為,竟敢自己胡亂篡改功法,而等到武功弊端終於顯露之後,白元秋又根基早固。

幸虧她對於武道的見解極高,兼之修為深厚,不但沒出意外,反而修成當世宗師。

然而這結果半靠白元秋自己努力,半靠運氣,重來一遍未必可以複製,她重新修正《冰心訣》,如今雖有些許成效,然而冰凍三尺並非一日之寒,尚需耐下性子來慢慢消磨。

張無忌九陽之氣溫厚剛正,恰是她冰心訣之剋星,寒冰遇到烈日,自然融化,蜿蜒入水,溪流漸成江河之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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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本座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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