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政議
軍事會議開完不到一個月，怒江城裡可見到的官員逐漸多了起來，他們一個個風塵僕僕的樣子，這是因為我這個總督發出的一紙公函所致。
這些日子裡，表面上無所事事的我其實是沒日沒夜地思索著我方在未來的發展計劃。在與眾多的知名人士交談后，在李鑫安和蔡俊豐的輔助下，我心裡有了一個很詳細的計劃。
把各地的主要官員聚集在一起開會，肯定是要使各地的官府工作受到很大程度上的影響。不過我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將這些人招集在一起，只有這樣才能使得他們充分了解我的決心，不會敷衍了事。
這些人也是我方的骨幹分子了，屬於是我軍起義后的既得利益份子，其中也有不少的人才，讓大家一起碰個頭也是件好事。
況且，我方今後的發展離不開他們的辛勤工作，讓他們其中的一些基層人員了解我方在未來幾年中的基本戰略是很有必要的，更何況他們還有可能會對我的計劃提出更好的意見。
本來按照我的計劃，我要求他們將主要精力都放在發展經濟上去，爭取在有限的和平時間內將各地目前的生活水平提高一至兩翻。
不過，在經過三天的不停商討之後，他們按照我的基本意思給我提出了一個書面計劃。我發現群體的力量真的不可低估，他們協商而成的計劃書內容，成果遠遠高出了我的想象，簡直成了一個未來幾年裡我方主要工作的計劃。
在經過仔細思考和與幾個重臣商議之後，在第四天的會議上，我提出了一個未來三年內我方工作的大綱。
一：全面改革官府的職能。眼前我方官府是仿照朝廷的模式稍加改變而成的，在以往的工作之中，我們切身體會到了其中的種種弊端，『大而全，效益遲緩』是我對這種體制的基本看法。此次我將這個體制改革視為重中之重，放在第一位提出，其實也就只有三句話：建立三級政府制度，軍政分離，建立三院六部的管理模式。
所謂三級政府制度，也就是從最基層開是算起：村、鄉、縣，這是第一個三級；縣、市、省，這是第二個三級；省、部、院，這是第三個三級，他們各自向所屬主管部門負主要責任，最終只向最高領導人負責，也就是我了。
軍政分離那就更加好理解了，意思是軍隊和地方政府之間是沒有統屬關係的，他們各自向自己的主管部門負責。為了防止那些統軍大將們效仿他們的前輩擁兵自重，我明確規定出：軍人不許參政，若非要參與政府，則必須辭去自己的軍職才行；同樣，文官也不能指揮軍隊，不能干擾軍隊的秩序。
至於三院六部是指：設立政務院、軍務院、監察院三院，每院下屬六個部門。政務院下屬的是：農業部、商業部、教育部、稅務部、交通部以及醫療部。
軍務部下屬的是：陸軍部、水軍部、後勤部、軍工部、軍情部、參謀部以及負責內部秩序軍事法庭部。
監察院下屬的六個部門是：治安部、司法部、負責監察政府官員和轄區內平民的內務部、負責對外一切情報的外務部、負責判罰的法務部和監管部隊的憲兵部。
除了這個三院六部外，鑒於前段時間的財政危機，我還單獨成立了一個財政部，這個部門只向我負責。
這個改革方案一提出就幾乎博得了全體官員的贊同，因為這些部門的成立需要大量的人手，換句話來說，那就是他們有了大量的提升機會。
二：在近三年內，實行以經濟建設為重點的傾斜政策。在目前的局勢下，我估計在三年內，只要我方不主動出擊，應該不會有大規模的戰爭出現在我方面前，況且我軍雖然裁減了不少，但留下來的都是精兵強將，再加上我方的新式火器逐漸裝備成軍，即使有大規模戰爭出現，想來吃虧的也不會是我方。
三：實行自由經濟政策。也就是說，只要不違反法律，隨你幹什麼生意來發財，政府是不但不會來進行干預，還會大力的支持你。
四：實行高薪養廉制度。在目前的俸祿的基礎上，將俸祿逐步提高在兩倍以上，使官員的俸祿達到大多數人收入之上。這麼做的原因有兩點：一是希望能減少官員們因為收不敷出而貪污受賄的機會，二是可以將官員的地位提高，以吸引更多的優秀人才來參加我們的隊伍。
五：實行官員考核制度。官員的任命和升遷要經過仔細的考核，對考核不合格的官員該降職的就降職，該開革的就開革，絕不手軟。考核另有一套詳細的標準，在目前的情形下自然是以經濟上的功績為主，絕不是某一個人說了就算的。
六：在前面修築的道路基礎上，進一步完善道路的修築工作。在以往的幾年中，我方陸陸續續修建了不少道路，可是，相比起所屬的廣闊土地來說，通路的僅僅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這點是遠遠不能滿足發展經濟和迅速調兵地需求的。所以，我要求在著三年內，一定要達到村村通路，縣縣相連，在以省級官道為主線的基礎上，要迅速完善交通。這點屬於各級政府在交通部的指揮下逐漸完成。
七：實行預備役計劃。各縣各鄉都要有專門的預備役軍官負責此項計劃，預備役的人選由適齡青年和剛退伍的老兵組成，每年的訓練時間不得少於兩個月[農閑時]，要做到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一有上面的通知，在兩天內就能集合完畢，隨時支援戰場。在今後的徵兵中，優先考慮預備役的准士兵，況且，在訓練的時間內，他們還有一定的補貼，當然，和正規士兵的待遇還是有相當差別的，使用的武器也是一些從正規軍那裡淘汰的次品。屬軍務院主管。
八：鼓勵工商。對於新開的商鋪和作坊，一律減稅一年，情況特殊的還可以免稅。對於各地的納稅大戶還可以給予其他方面的一些特權，如授予各種榮譽和聘請他們為政府的商務顧問等等。
洋洋洒洒的大篇文章終於**完了，雖然耗去了足足有兩個時辰，但是底下的官員們沒有一個打瞌睡的，畢竟這些東西關係到他們的自身利益，自然是神情嚴肅地高度集中精神仔細聽清了。
我的發言完畢后，會場沉默片刻，然後掌聲一陣高過一陣。我很高興地看見大家對這個計劃的歡迎，強自壓下洋溢在臉上的笑容，待掌聲稍歇時道：「各位！從眼前全國的情形來看：我們怒江在未來的幾年內，只要我們不主動出擊，那麼，別人來攻擊我們的情況幾乎是不太可能出現的！畢竟，我們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我們的手也不是傻瓜，應該不會在同一時間內開闢兩條戰線。所以，我們怒江四省當前最為緊要的就是要提高我們的經濟水平！只有我們的經濟實力上去了，我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代價擊敗敵人，取得全國的大一統，完成我們造福百姓的心愿，將天下建設一個天下同樂的太平盛世！」
說到後來，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心情也越來越激動，到最後簡直是吼叫了起來，聲音在會議大廳里回蕩著，我彷彿看見了那個由我們一手打造出來的充滿鮮花和笑容的太平盛世。這是我第一次在下屬的眾人面前透露出要統一全國的意圖，頓時引起了全場的歡呼，因為他們一直在擔心我的真實思想，萬一我真的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心，那麼他們眼前所做的一切也就自然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們的歡呼將我從虛幻中喚醒，待他們稍微平靜了一些之後，我一臉嚴肅地說：「現在，為了支援地方上的經濟建設，我們的軍隊已經開始裁軍了！我們要讓更多的青壯年來參與我們的建設家園行動。你們應該知道，在眼前這種四面環敵情形下，這是我這個總督冒了多大的危險才做出來的這麼一個決定！你們當中要是有誰玩什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弄出個貪官污吏來，那可就別怪我趙遠翻臉不認人了！」說完還故意緊繃著臉往他們的臉上掃去。
不少人心裡一虛就低垂了頭，但是更多的人則是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從他們的眼中我看見了信任和決心：「現在，我鄭重宣布：政務院由李鑫安李大人負責，監察院由蔡俊豐蔡大人負責，至於軍務院就由我本人暫時代理，下屬的六部官員大部分將在你們之中產生，請自認為有能力擔當這一重任的官員，在散會後向各自想進的單位遞交申請書和你們的現崗位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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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灑在了青石板鋪就的花園小道上，不遠處的草坪里有一群花季少女在那裡盡情嬉鬧，銀鈴般的笑聲不時穿過厚實的圍牆，傳到了全副武裝負責警戒的士兵耳朵里，可是那些士兵象全沒聽到似的，只是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南京城裡的一座豪宅，它的主人正是吳王蔡恆明，自從前些日子蔡中被迫以黃金十萬兩和軍隊後撤五十里的高額代價，將他從怒江的趙遠手中換出后，一直羞於見人的吳王殿下就躲在這個屬於他的豪宅里閉門不出。
「無望爭奪皇位，閉門思過以免禍。」這句話是南朝中的不少大臣對吳王此舉的解釋。的確，在蔡中的眾多子女之中，吳王蔡恆明雖然是最為他喜歡的一個，但是他的兩個哥哥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各自手握重兵外，在朝中也是廣結援手，在蔡中心中的地位也不差。
況且，此次出使怒江大敗而歸，還連累國庫幾乎為之一空，即使是盤踞江南最為富庶之地的南朝小朝廷也為之財政一緊。使得吳王蔡恆明的名頭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不學無術的敗家子的代言詞。
此等情況對於他的兩個哥哥來說，自然是個極好的消息，不過對於那些已經將自己的利益與蔡恆明捆綁在一起的人來說，就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此刻，在重重的警衛之下，在明媚的少女嬉鬧的掩護之中，蔡恆明和他的幾個心腹死黨就在草坪的中央商議著他們的生死大事。
相對於御花園那廣闊的空間來說，這個草坪是顯得有些小，但是即使是這個小花園，對於城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顯得太大了些，佔地足有十畝。
在草坪的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涼亭，此刻，蔡恆明就在這裡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宴會，付宴的只有區區三人，不過這三人不但是他的心腹，而且各自的手中還握有不小的權力。
「此次小王大意失荊洲，不慎在怒江栽了個大跟頭，眼下眼見朝中局勢於我等非常不利，不知各位有何良策能渡過此關？」吳王蔡恆明面帶微笑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彷彿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般，哪有半點外面所說的羞愧之意？
見到主子相詢，在座的另外三人連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閃爍地左右觀看身旁的反映，一時間場面靜悄悄的，彷彿時間凝固了一般。
此三人都不是尋常之輩，坐在蔡恆明上手的是掌握南京城中兵馬五分之一的九門提督明軍武，此人是蔡恆明的表弟，手中可以調動的兵馬幾乎可達兩萬，是蔡恆明手下的頭號武將，也是他賴以爭奪皇位的最大籌碼。而明軍武在血緣關係的影響下，與他可以說是一容俱容、一損俱損，所以對他是忠心不二。自然，這個九門提督的位子也是蔡恆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替他爭到的。
坐在他下手的是御使周清遠，御使之職雖無多少實權，但是卻有著一項特殊的職能，那就是『風言聞事』，即使是捕風捉影、查無實據的事情，他也可以向皇帝進行報告而且只要不是太過分，即使是錯誤的，也不用受到太大的處罰。周清遠是陪同蔡中從京師南下的老人了，蔡中對他向來是比較信任的，而他自從蔡恆明在京師爭奪戰中出謀劃策之後，就認為此子不同凡響，主動向他投靠。
坐在蔡恆明對面的是工部侍郎胡適人，工部侍郎雖然只是工部尚書助手，但是他這個侍郎卻是很得工部尚書的信任，可以說他一手掌握了整個工部也不為過，自然，蔡恆明在其中出錢出人也不會少。這個胡適人原本只是一個地方小吏，自從達上了吳王這條線后，官運一直亨通，家裡的財產更是翻了許多倍，自然對蔡恆明是感激不盡。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一下子僵了，還是胡適人機靈，從蔡恆明的眼睛里察覺出了一絲不快，顧不得自己尚無成熟的想法，馬上開口打破僵局：「殿下不必煩惱，想來天無絕人之路，眼前的困難只是暫時的，大家同心協力就一定會有辦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周遠清當御使久了，說話平時多少帶了點刺，此刻不知不覺地就露了出來：「這麼說你胡大人眼下並沒有什麼良策在手了？這幾句空話誰都會說，咱們幾個人就不必來這一套了吧。」
明軍武見胡適人的臉色有寫異常，忙打圓場道：「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眼下就不必相互嘲諷了，依我之見，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搶先動手，效仿前朝來個玄武門兵變！」他平時大大咧咧慣了，此刻想到什麼就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個個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半響蔡恆明才幹笑著道：「這個辦法雖好，但是一來相信我們還沒到非如此不可的地步，二來我們手中的兵力實在不足，還是換個方法吧。」
周、胡二人頓時反應了過來，連聲道：「正是，正是，我方還不到走這一步的時候，往後這樣的話提督大人還是盡量少說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