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襲

許起林精神不太好，他雙眼布滿了血絲。昨晚他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己竟然被賊人包圍，而後被亂刀砍死。

他此刻正在大帳中，正在回想夢中的情形。越想越心驚。心想：難道我當真要敗在此地嗎？不會的，我還有八萬多精兵，比之賊人多了不少，且還可以調其它援兵前來，勝利是可以肯定的。夢終歸只是夢罷了。他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突然有一人闖進了大帳中，他一看，原來是參軍彭偉。只見彭偉身上血跡斑斑、面色蒼白，氣喘咻咻，他心下大驚，忙問：「彭參軍何以如此狼狽？你所運的糧草物資呢？」

彭偉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哭道：「元帥，大事不好了，我軍糧草已被賊人大軍搶劫一空，我還是拚死突圍才能回來見您的啊。」

許起林頓時只覺心一下子就直往下沉，過了好半響才有氣無力地說：「你起來吧，把事情的經過給我仔細地說一遍。」

原來，彭偉率一萬五千人押運著糧草物資隨後而來，一路上他小心謹慎，勞記著許起林交待他的「不可冒進」四字真言。開始還好，可後來前方大軍因為要追擊敵人，加快了速度，就將他這隻隊伍遠遠地落在後面了。就在昨天夜裡，賊人大軍突然來襲，官兵們倉促之下，被殺得潰不成軍，落荒而逃，糧草物資也就自然成了賊人的戰利品了，彭偉本人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一路衝殺才殺出了條血路，前來給大營報信。

許起林聽完后，渾身冰冷，再也打不起精神了。隨便招來一名護衛道：「你去通知各位將領來我帳中開會。」不一會，各將紛紛來到。等大家到齊后，許起林慘然道：「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昨夜我軍后隊被襲，糧草物資全部丟失了。你們看該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眾將頓時嘩然。大家心中都清楚，糧草實際上是軍隊的基礎，若無糧草供給，八萬大軍不出三日，便會自行瓦解。這還算好的，如果再有人稍加挑撥，難免就會出現兵變，將自己這一群人一網打盡，死無全屍。

眾將吵鬧一陣后，終於達成一致，他們推舉柳根良上前答話。柳根良道：「元帥，軍中不可一日無糧，我軍現在即然已到如此境界，這仗是無法打下去了，我們商議了之後，一致認為：我們要馬上退兵，退回我們控制的城市中去，補充了糧草物資后再來與賊人一決高下。」

許起林苦笑道：「我又何嘗不知要撤退？只是如今前後都有賊人把住通道，我軍又能撤往何處呢？」眾將聽了后也是一片茫然：是啊，該往哪裡撤呢？良久，偏將李勇站出來道：「元帥，未將舉薦一個人，說不定他有良策解我軍之危。」

許起林淡然道：「你舉薦的是誰啊？可以附近？」

李勇道：「未將舉薦的人是游擊將軍李平，他是我堂弟，現人正在軍中，他素有智謀。前幾次我所獻之計皆出他手。如今事已危急，元帥何不傳他上來一試？」

許起林聽了這番話，才略打起精神道：「也罷，你傳李平上來獻計。若真有本事解我軍之危，立即升偏將軍，待解危后，我再請命升他為總兵。」

李勇一聽，這可是連升數級啊，平常在軍中十年也未必能升這麼快。當下馬上出去找人。

不一會，李勇領李平進來了。許起林朝那李平看去，大約三十上下，身材高大，一雙濃眉下的雙眼炯炯有神，面目英俊。心中便有了一絲留意，緩聲問道：「李平將軍，剛才李勇將軍應該給你說明情況了吧？依你之見，我軍該如何才好？」

李平上前施禮道：「回元帥，末將已經知道我軍目前的局面了，本來末將官小言微，並不敢在中軍大帳里胡言亂語，不過元帥即然問起，末將也就直說了。末將認為，賊人的兵力有限，又兵分二路，想來人數更少。我軍雖然糧草不濟，但若宰殺戰馬，加上士兵的隨身乾糧，支持二、三天是沒問題的。這樣，我軍就有了兩個選擇。」

李平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諸人都聽得聚精會神，不禁有了一絲得意。好在他馬上醒過神來。知道現在絕不是得意的時候，接著說道：「昨日交戰，我曾在第一線指揮部隊作戰。當時心中就覺蹊蹺。據先前情況所知，賊人共有五萬餘。可昨天我細數了一下，面前的賊人不過二萬左右，加上後來的騎兵和後面大營的軍隊，也不過二萬五千人左右。照今日情報看來，定是賊人分兵二路，一路在前誘我軍追趕，使我軍大隊脫離輜重部隊，一路襲擊我輜重部隊，斷了我軍的糧草。我軍輜重部隊有一萬五千人，賊人現有這樣的戰果就說明他們的人數比我軍要多。這樣的話，那賊人的兵力分佈大概就是這樣了，我軍前面有約二萬五千人，後面有三萬人左右。這樣，我軍就有了二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我軍後撤，除部分人在後警戒外，大軍馬上按原路返回。雖有賊軍阻攔，但我軍勢大，又訓練有素。只要將士用命，相信很快就能撕開缺口，供大軍突圍之用。」

講到這裡，李平又忍不住得意起來。頓了一下道：「第二個選擇：我軍不退，不但不退還要迎上去進攻。我軍前面只有二萬五千人左右，敵軍首腦又在此。我軍只要包圍他們之後全力進攻，相信可以在一、二天內結束戰鬥，奪取他們的糧草為已所用。如果是偷襲的話，哈哈！可能只需一晚就可以了。當然，這只是個計劃，其中還有許多細節還需各位將軍的補充。」

許起林越聽越高興，越想越興奮。是啊！李平分析的很有道理，賊人一定是如此用兵的。照這樣看，我軍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不，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他滿意的看了李平一眼，再轉過頭來看看其它的將領。他驚訝的發現，剛才情緒低落的眾將，此刻卻都充滿了自信。「李平真是我軍的一個將才啊！以後要多提拔他才是。」許起林真的是這麼想的。

中午，我軍的中軍大營內，我正在召開軍事會議。我說：「據探子的消息，敵軍開始撤退了。」

我看了一眼聽了消息后一臉興奮的將領們后，一瓢冷水倒了下來：「可是，敵人撤退得比較緩慢，五千人一隊，才撤出了六隊，也就是說有三萬敵軍開始撤退了，可還有五萬呢？他們留下來幹什麼？」

我故意沒往下說，讓將領們有自己思考的時間。過了一會後，鵬舉說道：「我以為，那三萬人不是後撤，是官兵放出來的煙霧，是為了吸引我軍的注意，還有，為了阻擊蕭武他們的部隊。」

我又故意的問他：「那還有五萬人呢？他們為什麼留下來？」

鵬舉回答：「他們留下來的目地是我們，我猜他們是想一口氣吃下我們這二萬多人。這樣，他們就可以化解他們的被動局面了。」

我高興地說：「不錯，鵬舉最近很有進步，那你們說，我軍該怎麼辦？」

鵬舉說：「敵軍現在還沒動靜，說明他們是想夜襲我軍。我認為，我軍應該搶先出擊，在敵軍的必經之路上埋伏。待敵軍進入埋伏圈后，大軍一起殺出，定能大勝！」

陳建松反對道：「不可，我軍人少，若敵軍全部出動，就算進入了我軍的埋伏圈，我軍也吃不下他們，反而會被他們給吃掉。我認為，我軍應該主動後撤，再撤他個一、二十里，讓他們找不到硬拼的機會才是上策！」

我聽到這裡，心中更加高興：我軍的將領們在戰鬥中終於開始成長了，雖然還遠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標準，但是，畢竟是開始成長了啊。

我笑眯眯地看著大家又爭論了一會，就是不說話。還是鵬舉眼尖，看見了我得意地表情后，馬上醒悟過來了。他馬上叫道：「大家別爭了！還是聽司令怎麼說吧！」我馬上心中想道：好傢夥，倒將了我一軍，不錯，有長進。

正在這時，又有探子急報：「啟稟司令：官軍開始全部往南撤退了！」

我楞了一下：這不是與我們猜測的恰好相反嗎？難道官軍真的是要拚死往回撤嗎？

我馬上起身朝地圖走去，仔細地看了地圖一會後問諸將：「你們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大海馬上大大咧咧地說：「這還能怎樣啊，不就是敵軍全部後撤了嗎？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追擊而已啊？我原帶本部人馬前去追擊，定能生擒那許起林回來。」

眾將也是一臉的躍躍欲試，我嘆了一口氣：唉！還是差了點啊。

我又問那探子：「官軍是急忙撤退啊？還是緩慢而行？」

探子的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回司令，官軍是緩慢撤離的。」

我看了眾將一眼后說道：「明白了嗎？這只是人家的障眼法！要是讓你們統領大軍的話，今天就會被人家給活吞了！」

又看了一下面有愧色的眾將后，我不再羅嗦，下達了一系列戰鬥命令。

許起林看著鴉雀無聲的部隊，又看了一下毫無警覺的賊人大營，滿意地揮下了右手。頓時就有各級軍官小聲地傳達著命令：準備攻擊！

不一會，許起林高興地看到各個小隊已經在賊人毫無警覺的情況下，清除了大營前的各種障礙物。他強行壓住激動的心情，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官軍是在天黑后開始往回趕的，為了不驚動賊人的探子，倒是想盡了辦法。現在，所有的馬匹嘴裡都含了麻仁，馬蹄上也包了厚厚的布，士兵的嘴裡都含著樹枝，只有軍官們因為要傳達命令，指揮戰鬥才沒有封口。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不發出多餘的聲音，以免驚動了賊人。

官軍兵分三路，前面主攻的是新上任的偏將李平和李勇倆人率領的二萬大軍，還有左路是由彭偉帶領的一萬大軍，右路是柳根良帶領的一萬大軍。他們的任務是斜插進賊人的大營，將賊人包圍住后配合二李發動致命的攻擊。許起林自己則帶領著一萬大軍作為總預備隊，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