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山

一個白天很快就過去了，統計下來，一個白天就賣出去了將近兩萬多隻，這還是因為只收黃金，導致很多商人沒有準備好。而那些賣出的青霉素，很快就運上了輪船和火車，跑向了世界各地，晚上姜誠五人看著手下在算賬，一塊一塊的黃金碼好打包。

「東家，結果出來了，今天一共收了黃金9254兩黃金。」一個帶著眼睛的老先生打完算盤。

「好啊，這才是真的金山啊，可惜，還是貨太少了，姜兄弟，你要快點再帶貨過來啊。」黃金榮看著這些金條笑的眼睛都快歪了。

杜月笙也笑著說「不知道下批貨，姜兄弟什麼時候帶來，可以有多少呢？」

姜誠想了想回道「我大概過幾日就出發，爭取半個月內回來，具體多少我說不清楚，主要是資金不足，原料快供應不上了。」

「這好辦啊」林桂生把煙斗一磕說道「我們幾個湊湊，你晚幾天回去，我們想辦法把這些貨都賣了，爭取讓你一次性帶個十萬兩黃金什麼的，這些錢到時候我們再算清楚就是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加快藥品的生產速度，姜兄弟，你給姐姐說個實話，你們到底生產量怎麼樣？」

姜誠喝了口茶水醞釀了一下說「差不多每個月都是十萬隻吧」

「嗯，這個數量應該可以了，但是姜兄弟，你不要忘記給南京的那一份。要不然南京方面不滿意了，這個生意可是做不長的。」虞洽卿思考了一下敲了敲桌子說道。

「這個您安心，我保證下次來會給南京準備一份厚禮。」姜誠笑著說道。

這時金山跑進來說道「杜先生，兄弟們查到那些紅衣人果然都是來自虹口的。」

杜月笙點點頭說道「這個事情不會這樣結束，大家以後都小心點。姜先生，你身邊有人保護么？」

姜誠搖搖頭說「我們組織主要在國外。」

杜月笙點點頭回頭看著金山說道「金山，從今天起你就保護姜先生，要全心全意的忠心於姜先生，就是有人開槍，我也要你提姜先生擋住子彈明白么？」

金山看了看杜先生又看了看姜誠，猛的跪下了對杜月笙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就一言不發的站在姜誠的背後。

這個就是我第一個小弟了？姜誠看著金山想到。

「我看姜兄弟還要找幾個賬房先生，親兄弟明算賬，你這裡不留幾個人，這個帳到時候不好算啊。」虞洽卿想了想又把上次的事情提了起來，姜誠有些糾結的說道「可是我在上海灘真的不認識誰，怎麼找呢？」

「哈哈，怎麼不認識誰了，我們不是人么？插起大王旗，自有吃糧人，姜兄弟放心，這樣吧，我讓我們下面去放消息，保證明天就有一堆人等著你挑。」黃金榮揮手表示都不是事的說道。

姜誠點點頭又搖搖頭，覺得還是要靠自己找人可靠，但又回想自己的確沒有可能一直在這邊，頓時覺得還是抽個時間去找幾個可靠的人。

點完錢后，大家商議，四人各派十人守著店，將黃金連夜送到杜公館，那個地方沒有正規軍是不可能攻下的。

回到虞家，虞藝珊看到姜誠一直在思考著事情不禁好奇的問道「誠哥，怎麼啦？不是聽說今天生意做的很好么？為什麼還是愁眉苦臉的呢？」

姜誠一抬頭就看到兩座雄偉的山峰在自己眼前晃，連忙後退了一步佯做喝茶水，說道「也沒有什麼大事，主要是想招一些人一來幫我看倉庫，運輸貨物。二來想招一些賬房先生來幫我算賬。」

虞藝珊歪著腦袋嗯了一會兒說道「這很簡單啊，如果你要招可靠的人，最好去苦力市場找東北來的勞力，我聽我爺爺說，他們大都已經被日本人害的家毀人亡，又不願意做亡國奴逃出來的，大都很有骨氣。只要你肯給他們飯吃，而且現在又全上海都知道我們和日本人對著幹了，忠誠度絕對有保證。至於賬房先生，我的意見是直接讓爺爺他們幫你找。你在我們亂找，萬一找到的是個別人的探子怎麼辦？」

聽著虞藝珊的話，姜誠心想我就是怕我的人是你們的探子啊，但又一想反正是幫自己算賬的，了不起自己分錢的時候吃點虧，倒也沒什麼。便打趣的說道「沒想到珊珊你還有當謀士的潛質呢？」

虞藝珊也笑了起來說道「我看你是當局者迷，本來就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硬是被你想的複雜了。」

姜誠點點頭表示認可，很開心的說道「那我現在就去和虞老說一聲，我想快點解決這邊的事情，然後快點去進貨。「

虞藝珊皺著眉毛不滿的說道「難道你就這麼不喜歡這裡么？才剛剛來就急得想走？」

姜誠忙說「怎麼會，但是珊珊你看，我們做的是藥品的行業，要是我晚一天拿藥品過來，說不定世界上就有無數的病人會因為晚拿到一天藥品病故的。到時候他們在病故的時候會責怪誰呢？他們明明有辦法活下來，卻因為藥品的不及時而離開了他們的家人」

虞藝珊頓時眼淚都快出來了，說道「對不起，誠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會再這樣了。只是...只是」

姜誠看到虞藝珊要哭了，頓時手忙腳亂。

「只是什麼？珊珊，你別哭啊，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那個，對了，你會不會騎自行車呢？」姜誠想起虞藝珊上次穿著騎馬服，可見是一個極其喜歡運動的女孩。

「自行車？我有啊，以前我也挺喜歡騎的。後來爺爺說不淑女就不讓騎了。」說到玩，虞藝珊兩眼閃亮亮的說道，眼淚卻還在臉上滴著，讓人看著發笑。

「我那邊研製出了一種新的自行車，你肯定會喜歡的，還有專門的自行車服哦！」姜誠說的虞藝珊好奇極了，很快就把剛剛哭的事情忘記了，一直纏著姜誠問新款自行車的樣子。姜誠也很開心的不停說著後世各種款式的自行車。說的虞藝珊激動不已，時不時開心的跳起來。直到深夜二人才休息。

第二天，姜誠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虞洽卿，虞洽卿表示很滿意，拍著姜誠的肩膀說道「小姜啊，我讓邢勇豪陪你去招人，至於賬房先生，我會讓杜先生他們去尋的，保證你明天就可以看到人，不過，小姜還是及時考慮一下什麼時候去南京比較好，讓他不開心了倒霉的最終還是你啊。」

姜誠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卻想虞洽卿不愧是白黨的忠實黨徒，心裡一直念叨著南京，隨後便準備和邢勇豪一起前往招人，剛剛出門，就看到金山蹲在一邊，一看姜誠連忙站起來跑過來說道「姜先生，有吩咐么？」

姜誠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有小弟的人了。連忙招呼道「金山，剛好，你和我們一起去吧。我準備招點人為我做事，準備盡量找你老鄉。東北的，最好和日本人有仇的，這樣用的放心。」

金山有點激動的說道「先生，您放心，我們東北來的爺們兒個個都是真漢子！只要有人願意領我們和日本人干，我們就敢把命交給他。」

姜誠連忙揮手說道「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我知道你們東北都是爺們，你知道你們都聚集在哪裡么？」

金山點點頭說道「我們東北人逃到上海灘的大都已經家破人亡，上海租界也不許讓我們進，我們找活也只可以在附近找，現在大都在龍華寺那邊等活，如果運氣好還可以等龍華寺的僧人放粥混個飯吃。去那邊很容易就可以招到人，不過，他們大都是拖家帶口，可能——」

姜誠打斷道「我知道，這樣的人我用起來反而更加放心，在兵災面前可以堅持帶著老弱的，大都不會是什麼壞人。」

很快邢勇豪開著車，帶著姜誠和金山就到了龍華寺。後面跟著幾個馬仔倒是有點氣勢。

這時的龍華寺還沒有經歷幾次大劫，古色古香讓後世的姜誠很有興趣，門口也有很多小攤小販賣著各種東西和香燭。

由於是中午，幾個大鍋擺在門口，幾個僧人熬著粥，一群蓬頭垢面，衣服破破爛爛的人老老實實的排著隊等著放粥，和租界的紙醉金迷成為了強烈的對比。

「這些都是東北的？」姜誠不禁問道。「這都多少年了？怎麼還是這樣？」

「六年了，但是這些大都是農民，也就干一些短工，時不時還得挨餓，無家之人就是這樣啊。」金山無奈的說道。「當年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幸好碰到了貴人，我才可以活出一個人樣。」

「政府呢？都不管么？」姜誠看著這些不願意做亡國奴的人們流落街頭六年了，氣的牙都咬的蹦蹦響。

「政府？他們連東北的消息都不敢發了吧。」金山不屑的說道。「而且即使是在上海灘窮的吃不了飯的人也大有所在，哪裡管的過來呢？如果有一天所有的老百姓都可以吃飽飯，穿暖衣，有屋住，有地耕該有多好啊。」

姜誠回頭問道「金山，不錯啊，說得出這樣的話，你讀過書？」

金山點點頭說道「讀過幾年。」

姜誠拍了拍金山的肩膀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總有一天，這個國家會讓所有的老百姓都吃飽飯的。」

金山也笑道「我也堅信有那麼一天的到來。」

姜誠點點頭「去吧，找個地方插旗招人吧。」

大概這種業務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在邢勇豪的帶領下很快就分工明確的開工了。

邢勇豪問道「姜先生，我們這個工錢問題怎麼說？」

姜誠哪裡知道這個年代的行情啊，反問道「你們的工錢是怎麼樣的。」

邢勇豪不好意思的說「虞先生是個好老闆，我是一個月100法幣，下面最低的也有30法幣一個月，大都可以養一家了。」

姜誠聽著想了想站到搭好的檯子上，拿著喇叭吼道「招保安，勞力，勞力一個月25法幣，保安人員40法幣，要求勞力敢幹敢做，保安敢打敢殺，我們衛華葯業是愛國企業，經常受到一些不法分子的威脅，需要大家到時候頂得住，抗的下。所有人吃住全包，有一家的包一家，有一人的包一人，最多一家包五人。」

姜誠說完就把喇叭丟給邢勇豪說道「豪勇啊，這個就按我剛剛的吼，金山，你負責挑人，保安40人，勞力20人。保安要求對日本有血仇的。」

邢勇豪和金山都應了一聲便開始招人了。

很快人就招齊了，由於福利好，工錢高，難民們都想盡辦法爭這些名額。由於都是東北人，金山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一片。

姜誠想了想叫過金山說道「你去給他們登記好后，讓他們每人發十元錢，讓他們明天到倉庫那邊集合。我們接下來去倉庫那邊。」

下午，姜誠一行人到了衛華葯業的倉庫，姜誠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個地方是一片荒地，所以倉庫周圍沒有什麼人家。

姜誠點點頭和金山說道「給你個任務，你在三天內買下周圍一公里的所有土地，然後開始規劃建房子，讓那些我們的人都住在這附近，先暫時讓他們搭個帳篷什麼的湊活一下，這個錢，等下回去我支給你。我看這附近大都是荒山和田地，應該問題不大吧。」

金山表示明白又問道「姜先生，那些招的保安要準備什麼武器么？」

姜誠對這些倒是不太明白問道「不知道那些槍支什麼的好搞么？」

邢勇豪插話說道「姜先生，只要有錢，槍支什麼的可以在洋行買的，不知道姜先生需要什麼呢？虞老闆認識很多洋行的老闆呢，說一聲就行。」

姜誠一聽頓時喜道「那我們就一人兩隻駁殼槍，再加兩挺機槍吧。」

邢勇豪表示記下了，回頭就去聯繫洋行。

做完這些安排后，姜誠就回到虞家，和虞洽卿說了準備在倉庫周圍買地蓋房子的事情。

「虞老，我是這樣想的，如果周圍都是我們的人，我們又不允許有外人進來，那些想搞什麼破壞的人還沒接近倉庫就會被外面發現了。你感覺這個想法怎麼樣？」姜誠問道。

虞洽卿拍腿叫好道「不錯，這個方法好啊，沒想到小姜你還會搞情報呢，這個方法要是放到軍事里，效果肯定好。」

的確，這個辦法就是利用了人民的力量，是人民戰爭的雛形。也就是後世的群防群治，後世北京的朝陽區大媽可是堪比國安的存在啊。

「這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要是忠誠度不夠，反而會導致混亂呢。」姜誠搖搖頭「現在老百姓對政府的認同度么，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大家心裡都清楚的。」

虞洽卿嘆了口氣不再說這個。轉移話題道「你要的賬房先生我幫你找好了，是一個做了20多年的老賬房了，我讓他晚上過來一起吃飯，順便你可以看看。」

姜誠一聽感激的說道「太感謝了啊，虞老，我這一路上得到你太多的照顧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好啦。」

虞洽卿搖搖手說道「我是把你當我的孫子看的，說這些就有點見外了哦。」

姜誠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又說道「但是我還是感覺太打攪你們了。不知道旁邊的那個樓是誰的，或者對面的宅子。我想盤下來，省的一直打攪你們了。」

虞洽卿聽了很不開心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呢，你想在這裡住多久就住多久，是不是有什麼人嚼舌頭了，你和我說，我非打爛他的嘴不可。」

姜誠連忙搖頭的說道「不是，不是，沒有人說閑話，只是我一直打攪不好意思罷了。」

虞洽卿想了想說道「那也好，對面的是一個洋人的，據我所知他的生意做得也不是很順利，我派人去和他說一聲，幫你拿下來。」

姜誠連忙感謝道「那太謝謝虞老了。」

到了晚上時，在虞家擺了家宴，新來的賬房先生早早的就來了，這個老先生快50歲的樣子，頭髮半百，長相儒雅，文人的長衫打扮，帶著一個黑框的圓片眼鏡。看到虞洽卿連忙彎腰道「虞老闆，讓您久候了。」

虞洽卿搖搖手，招呼姜誠向前道「這個是你的新東家，姜誠，姜先生，是我們衛華葯業的大股東。快來打個招呼。」又和姜誠說道「這個是我幫你找的賬房先生，林包。」

林包連忙上前對著姜誠抱拳道「見過東家。」

姜誠不好意思的說道「見過先生，我的業務繁忙，一般不在公司里，以後還需要林先生幫忙幫我看家哦。」

林包低頭說道「請東家放心，我絕對會為東家看好家。」

虞洽卿看到一副君臣和諧的場景，連忙笑著招呼兩人上座吃飯。

姜誠這才發現虞藝珊還沒回來，不禁問道「虞老，珊珊呢？怎麼沒看到他？」

虞洽卿笑道「明天就要開學了，我讓珊珊今天先回七寶去看看他哥哥，上課了就沒那麼多時間回來了。」

姜誠這才明白為什麼虞藝珊那天為什麼那麼不想他馬上就走。

姜誠不禁問道「我只知道珊珊學醫，倒不知道到底在哪個學校？」

虞洽卿回道「是國立上海醫學院，珊珊還有一年就讀完了，到時候就準備去中山醫院實習去。」

姜誠也不再說什麼，又和二人說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最後讓林包明天陪自己一起去倉庫見新招的員工。

第二天，姜誠帶著金山、林包一起前往倉庫，到了倉庫，一群人已經在那裡候著了，雖然還是穿的破破爛爛的，但是臉上都已經乾乾淨淨的。正是昨天招來的勞工和保安。

金山走上前去，招呼道「各位兄弟，這位就是你們的東家，姜誠，姜先生，大家叫人。」

一聽這個話，眾人連忙上前道「姜老闆好」「姜先生好」嘈嘈雜雜的讓姜誠無奈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