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京行

到了車上，姜誠問道「虞老，你到底有什麼話一定要和我單獨說啊？」

虞洽卿笑道「你小子還真的是個人精，知道我抓你上來是有事情，蔣委員長的電報里還說了一些事情，我不好當真杜月笙他們的面說。蔣委員長發電來說，德國希望得到你青霉素的配方和製作工藝，你看怎麼樣？」

姜誠閉著眼睛想了想說道「青霉素的工藝其實並沒有什麼真的難的地方，就算我們什麼都不說，我看德國最多不過兩三年便可以製作出來。」說著眼睛睜開說道「我決定送給德國。」

虞洽卿嚇得一把抓住姜誠的手說道「你瘋了么？青霉素這麼寶貴的東西，就算為了得到德國的軍事裝備，我們也沒必要白送啊，你真的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是不是。」

姜誠笑道「我也沒說白送給德國啊，這可是我們組織用了老大的力氣才研發出來的啊，怎麼可能白白送給德國人呢。」

虞洽卿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姜誠分析道「虞老，你覺得現在中德全面合作的原因是什麼呢？」

虞洽卿想了想說道「各有所需罷了」

姜誠點頭贊道「沒錯，中德全面合作的原因很簡單，一是中國需要德國的工業，德國需要中國的資源，剛好互補，第二便是德國希望東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可以吸引蘇聯的力量，希特勒的目的就是希望中國可以拉住蘇聯的一條腿，但是一旦我們和日本打起來，虞老覺得我們前期是什麼樣的？」

虞洽卿嘆了口氣說道「剛剛我們在酒桌上都說了，我們必須準備做好長期戰爭的準備，我們和日本人戰鬥的前期一定是失敗大於勝利吧。」

姜誠點點頭繼續說道「所以，那個時候我們中國對於德國的作用就會越來越低了，我相信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德國拋棄中國而和日本在一起。所以，我這次給青霉素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在中德斷交之前的所有訂單，德國必須保證全部送到中國政府手裡，無論到時候發生任何情況。」

虞洽卿也理解了姜誠的做法，畢竟就按姜誠說的，就算不給，德國也可以自己研究出來，不如以此來做一個交換的條件。

不一會就到了虞家。虞家此時還是燈火通明。下了車，就看到林包、虞藝珊和一身都是繃帶的虞致民都在門口。看到姜誠下來，虞致民首先拜道「多謝姜先生救命之恩。」

姜誠嚇得連忙躲開，趕快扶起說道「我就是個賣葯的，而且你傷的也不重，就是沒有我的葯也會自己好。哪有什麼恩情好說，何況虞老幫了我太多，真的說起來，也是我欠了你們虞家的才是。」

虞洽卿笑道「沒什麼誰欠誰的，今天是小姜第一次來自己的新家。我們都開心一點，走，進去吧。」

林包也上前說道「東家，幸不辱使命，這個房子終於是在東家回來前都收拾好啦，不過還缺少一些下人什麼的。」

姜誠搖搖頭說道「我平時都不在家，不要準備太多人了，準備幾個人幫我打掃屋子就好。」

虞藝珊這時終於找到機會一把衝到後面黃彪等人的卡車上。她老早就看到車上奇形怪狀的自行車了。

「這是什麼？是我的禮物么？」虞藝珊興奮的叫道。

「沒錯哦，這些都是我們研發的最新的自行車，黃彪，你去把車子都卸下了。」

黃彪應了一聲，便和幾個人把自行車都搬了下來。虞藝珊看到這些自行車開心的圍著自行車轉。

由於是春天，倒是很適合春遊，姜誠提議道「不如我們抽個時間一起騎自行車去春遊吧。」

虞藝珊開心的蹦了起來叫道「好啊，我可以讓我的那些同學們都來么？」

虞洽卿卻說道「最近中日貿易協會很是活躍，不如趁這個機會，我們多邀商業人士，共同組成同盟，也為以後那件事情早做準備。」

虞藝珊不開心的說道「好好的春遊又要全毀了。」

姜誠開導道「沒事，我們可以騎著自行車去地方，這樣吧，就在佘山吧，也方便遊玩，那邊有別墅什麼的么？」

虞致民插口道「那邊這兩年剛剛建立了個大教堂，我看不如就在教堂附近遊玩吧。」

姜誠頓時想到了後世的草地婚禮的樣子說道「好哇，不如找個大草地，我們搞自助餐的模式一定好玩。」

虞洽卿看到姜誠最看重的還是玩便搖頭不語。只好招呼大家進去說道「好啦，進去再說吧，小姜啊，為了掩人耳目，你的家門上沒寫姜家，而是以我虞家擴院的名義購買的，沒問題吧。」

姜誠連忙感謝道「這還多謝虞老了，我還真的沒想到這一層。」

由於姜誠家還什麼都沒有，姜誠還是吃喝在虞家。晚上舉行過家宴后，姜誠在院子里休息，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禁感覺世界的奇妙，自己昨天還在21世紀，今天卻來到了1937年的上海。

「你笑什麼呢？」虞藝珊突然出現在姜誠的背後問道。

「我笑一個小傻瓜偷偷摸摸了半天來到我身後啊。」姜誠聽出來是虞藝珊的聲音開玩笑說道。

「討厭~~~誠哥，聽爺爺說，你馬上就要去南京了？」虞藝珊也坐到小亭里對面的凳子問道。

「是啊，南京政府叫了我好幾次了，我準備明天就走。」姜誠嘆道。

「怎麼這麼快？你就不可以多待兩天么？」虞藝珊不開心的說道。「我還想和你一起騎自行車呢。」

「珊珊，我這是去做正事，而且我很快就回來了，這樣吧，我們不是要搞聚會么，我讓虞老放到晚上，白天我一直陪你玩好不好。」姜誠看到這個像自己妹妹一樣的女孩，溫柔的說道。

「哼，我才不要你陪我呢。」虞藝珊哼了一聲便不好意思的背過身想走，又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看你這麼可憐，我就答應陪一下你吧，不過我要你去學校接我。」

姜誠一聽都快哭了，虞藝珊的學校在後世的復旦大學那裡。離佘山有30公里，一想到自己要騎30公里的自行車，姜誠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抖，剛想說什麼，虞藝珊就一蹦一跳的走開了。

「舍妹調皮了，倒是讓姜先生多見諒啊。」姜誠有種這虞家是不是各個神出鬼沒的感覺，這剛剛虞藝珊走了，這個虞致民又來了。「沒有，沒有，珊珊天真可愛，我很喜歡她。」

虞致民聽了眼睛一閃，也不說什麼，換了個話題說道「聽說姜兄弟準備把生意做到歐洲，美國去？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姜誠搖搖頭說道「人選我還真的沒有，先讓虞老和杜老闆他們幫我挑吧。」

虞致民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道姜先生看我怎麼樣？」

姜誠這才知道他的來意，看了看虞致民搖頭道「不行，我們這個歐美方面要馬上動工，你這傷勢還是在家靜養比較好。」

虞致民嘆了口氣道「都怪該死的小日本啊。」

姜誠問道「不知道後來日本人有沒有再來找麻煩。」

虞致民點點頭說道「哪裡會沒有呢。來了好幾次了，都讓爺爺打發回去了，一直希望我們家也加入中日貿易協會。」

姜誠說道「熬熬吧，再忍耐一段時間，日本人不會一直囂張下去的。」

虞致民又說道「還有日本人找了我們好幾次，希望可以平價購買青霉素，我們都拒絕了，我總感覺這樣會出事，要不我們還是把針對日本人的價格降低一點吧。」

姜誠死死的盯著虞致民看了一會，虞致民有點受不了說道「我倒不是怕日本人，只是日本人這樣三番五次的找麻煩畢竟不是個事情啊。」

姜誠點點頭走了幾圈，看著虞致民說道「你說衛華要是想吞併虞家，你會不會生氣呢？」

虞致民聽著莫名其妙。傻傻的說道「應該會吧，不過我虞家恐怕還不入姜先生的法眼吧。」

姜誠呵呵一笑說道「賣，為什麼不賣。不光光賣，還要大賣特賣，這個工作就交給你做怎麼樣？」

虞致民不太明白的說道「姜先生到底什麼意思啊，我聽不太懂。」

姜誠笑道「你等會就明白了，這樣，我們去找你爺爺，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接下來，姜誠便和虞致民、虞洽卿談了一夜。也不知道談論了什麼。

第二天姜誠便和虞洽卿一起乘車去南京，隨行的有黃彪和幾輛大卡車，上面正是藥品和姜誠從現代帶來的單兵裝備。

而此時的黃彪等人都換上了這套裝備，路上碰到關卡，還以為是哪只部隊的，鬧了不少笑話。

——南京，有著6000多年文明史、近2600年建城史和近500年的建都史，是中國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十朝都會」之稱，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祥地，歷史上長期是中國南方的政治文化中心，可惜的是這座城市彷彿真的和傳說中一樣，龍脈被秦始皇挖斷，只要定都南京的王朝無不是短命而亡。明王朝也是南京只有兩代就被北方的叔叔取而代之了。又由於南京發生了太多次大屠殺，經常被世人吐槽南京的景點都是墳的說法。而即將到來的下一次大屠殺，離現在不到一年時間了，這裡的人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厄運的步步逼近，仍然在為各自的生計努力著，奔波著。

姜誠一行人到了南京，被衛兵攔著，也許是看到黃彪等人的打扮，一萬個不放心，打了半天電話確認后才放行。

姜誠等人到了虞洽卿在南京的住處，收拾完畢后，虞洽卿說道「我先去一趟總統府，你在南京轉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姜誠點頭答應道「沒問題，我四處轉轉，虞老你去忙吧。」

姜誠突然想起來上次答應加拉格要去教堂看看，看天色還早，便決定去南京最早的聖保羅教堂。叫上黃彪等人，便開車前往教堂。

南京聖保羅教堂於1923年落成，是南京第一座正式的基督教禮拜堂。但是大小並不大，建築面積僅為485.6平方米，可以說還沒一個現代的別墅大，今天是星期六，剛好教堂還有人在做功課，姜誠便興緻沖沖的趕了過去。

到了地方，一看，這教堂有十米多高，外表是哥特建築。姜誠看到教堂門口以及停了不少車，便讓黃彪等人在外面等候，自己一個人走進了教堂，教堂裡面不大，有幾個洋人帶著一些人在英文查經，這讓英語四級至死不過的姜誠聽的是一頭霧水。這時一個洋人看到了姜誠，走上前來說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情么？」

姜誠笑道「我對基督教有興趣，想來聽一聽可以么？」

「基督教義本就是為了世人，誰都聽得，願你早日歸入基督，得蒙救恩！」一個中年中國婦女也走上前來說道。

這個中年婦女打扮的並不奢華，但卻一身貴氣，一看便是受過良好的教育。

「我就聽聽，不打攪你們吧。」姜誠不好意思的說道，坐到一邊也不說話。

中年婦女在他旁邊坐下說道「你聽得懂英文？」

「對啊，你聽得懂英語么？」姜誠也對加拉格問道「廢話，我加拉格大人什麼聽不懂？不過是簡單的英語罷了？你問她聽得懂蟲語不？」加拉格氣急的說道。好像為這個女性懷疑他的智商憤怒著。

姜誠也不理加拉格的叫喚說道「我常年在國外生活，基本上所有的語言都聽得懂，不過我說不好。」這是為了如果需要對話，重複加拉格的發音想發準是很難的。

那個貴婦點點頭說道「那你聽得懂他們在討論什麼么？」

在這裡要和一些對宗教不太了解的朋友解釋一下，教堂並不是一天到晚只做禮拜，而是有很多宗教活動的，例如識字班、英文聚會、查經聚會、英文查經、青年聚會等等。而主要的禮拜時間就是禮拜日，其他時間大多是在做別的事情。

英文查經其實就是主要是以聖經原文的查考為主，可以說是基督徒互相學習的一個方法。

加拉格笑道「告訴她，現在在討論的是新約馬太福音第二十四章，世界末日。就受不了這種有點知識就賣弄的人。看看貧僧，我賣弄了么？」

姜誠眉頭直跳，這還叫不賣弄么，明明知道我不懂，笑著對貴婦說道「現在說的是新約馬太福音第二十四章，末日來臨。」

貴婦笑著說道「是啊，末日來臨，你相信末日么？你覺得末日真的來臨的時候我們該怎麼做呢？」

姜誠想了想說道「我們人類之所以有宗教，就是因為恐懼，對過去的恐懼，對現實的恐懼，對未來的恐懼，當然也有對末日的恐懼，我們道教說，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缺一，但留一線生機。我不覺得末日有什麼值得恐懼的，末日的到來不過是一場重生，就像大洪水一樣，大洪水之後才有了現在這個繁華的世界不是么？最重要的是我們自己面臨末日時要努力，這樣才可以戰勝末日」

貴婦點點頭說道「你很有趣，來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為了得到主的眷顧以便逃過末日，而是卻想的是要戰勝末日，很有趣的想法，希望我們還可以見面吧。」說著貴婦便轉身離開了。

姜誠搖搖頭繼續聽著教堂裡面的人的討論，昏昏欲睡，直到時間太晚，大家都結束了，才被教堂的神父親請了出去。姜誠問道「怎麼樣，有收穫么？」

加拉格笑道「還不錯，下次你幫我弄本聖經看看吧。」

出來的姜誠和黃彪等人一起去吃了南京的小吃——鴨血粉絲湯后，姜誠等人回到了虞洽卿的家裡，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虞洽卿看到姜誠回來了開心的說道「小姜啊，我蔣委員長讓我們明天早上去見他一面，打扮的精神點，蔣委員長喜歡人乾淨，知道么？」

姜誠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知道的，虞老，有沒有打聽出什麼事情啊？最近南京城有什麼好玩的事情么？」

虞洽卿喝了口茶，點頭說道「還真的有，前兩天宋先生髮表了《中國不亡論》,批評蔣委員長違背孫中山遺教，耗費了巨數的生命，巨大的物質精力和金錢進行內戰忘掉了在日本侵略之下保衛中國」還說目前「雖然內戰已經停止了,但是對紅黨的妥協,卻一點也沒有聽到」

這可是讓蔣委員長氣的半死啊，這不就讓紅黨派人來南京談判了么？以便堵住悠悠之口啊」

姜誠好奇的問道「不知道紅黨那邊派了誰呢？」

虞洽卿想了想說道「好像是以前也在黃埔的周冠生。」

「周總理？？？」姜誠激動的站了起來。

「總理？他們紅色政府還自命了總理么，哼。真是不知所謂的一群亂黨。」虞洽卿不屑的說道「不過周冠生這個人我接觸過，的確是個謙謙君子呢」

姜誠忙道「哦，不是的，我是說....我聽錯了，我以為是我一個朋友，他字中立，呵呵，聽錯了，聽錯了。」

虞洽卿也不再問什麼，只是不斷的說著南京各種勢力之間的關係，告誡姜誠在南京和一些人的相處的應該注意的地方。姜誠著心裡卻不斷的想周冠生的名字，自己這一次有機會碰到這位偉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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