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演法一出,天下無敵
此外,程瞎子回到縣城,又去了次縣醫院,聽說是給被曲老二打壞的人,醫傷去了。也就是高家那大小子。我沒去,是聽馬彪子說的,程瞎子露了一手功夫,讓醫院的人咋舌,完了,好像還給高家大小子,扔了不少的錢。
這打傷人的事,也就算是私了了!
四天後,一個中午,馬彪子在學校門口堵著我。
然後,我跟他一起去給程瞎子送行。
路上,講了上述事兒。然後,我們到了客運站。
沒想到,馬彪子時間掐晚了,我們去的時候,車已經開了。沒能跟程瞎子說上話,只跟他,隔了車窗,揮手道別。
揮了兩下,然後,曲老二又抻過頭來,朝我們,揮了一下手。
很認真,很認真的揮。
這一別,許多年,許多年後,我再遇見程瞎子,曲老二。這兩人,已經又是一番大造化了。當然,那是後邊要講的故事。
送走了兩人,馬彪子轉身跟我說:「吃沒?」
我說:「沒呢,這不剛放學,就讓你給整這兒來了嗎?」
馬彪子:「走,咱倆吃麵條去。」
我們順街走了一會兒,找了個麵館,進去要了兩碗麵條。
馬彪子邊吃,邊說:「你露功夫了,這些日子,有沒有人找你事兒?」
我埋頭吃著說:「沒有,同學們都挺好的,對我也行。另外,我覺得這身上輕多了,特有勁兒,學習再晚,也不累。但一上床,想睡,甭管啥姿勢,馬上就能睡著。早上起來,也沒賴床的意思,鬧鐘一響,睜眼就起。」
馬彪子說:「好,換了這回勁,你這經脈又讓程瞎子給養過,也算是你大福份了。對了,你再仔細想想,校門口,有沒有人盯你。」
我一聽這話,馬上說:「你別說,這麼一講我想起來了,有些小混混啥地,老是拿眼神兒瞟我,他們啥意思,想干吶。我整死他們。」
馬彪子喝了口麵湯:「你跟他們耗不起,這都是些什麼人吶,驢球馬蛋的玩意兒,一輩子撐死擱這麼大個地方來回地蹦達了。混的再牛逼,也就是個地頭蛇。你不一樣,你往後的世界,大著呢,天下,大著呢,可別讓這些玩意兒扯你的腿兒。」
我剝了個茶葉蛋說:「那咋整,他們要是跟我干呢?我還不手,讓他們打我一頓?我可受不了那個氣。」
我哼著說。
「學武的,是受不了那個氣。但,不能這麼辦。你說,你跟他們打了,你把他們一個個都打壞了。你不得,進裡邊呆著。就算不進去,你也得掏錢是不。」
「他們打我,我還手啊。」我爭辨。
馬彪子:「公安不管你那個,你們打了,這就是打架鬥毆,就得抓你們。」
「那,那我咋整。」我一下子呆住。
馬彪子詭秘一笑,奪過我手裡剝好的茶葉蛋,囫圇個扔嘴裡,一邊嚼,一邊朝我樂。
這一笑,笑的我發毛。
等馬彪子把茶葉蛋吃完了,他嘿嘿笑說:「功夫,三個方式,練法,演法,打法。練法,吃苦憋氣受累遭罪。演法,裝逼弄神,作虛作假。打法,往死里整!「
我一個激靈。
馬彪子又笑說:「你眼么前,要經的這事兒,得用演法給化了。放心吧!我馬彪子,早年可是跟人走過江湖,賣過大力丸的,這演法兒,嘿嘿,沒人比我更熟了,你瞧好吧!」
我含糊答應著,心裡卻在想,那幫子玩意兒,真要找我麻煩,我往死里整!
但老天還是沒給我往死里整的機會。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吧。
馬彪子一直在忙活什麼事兒,有幾次,我看到他騎個車子,往我們學校對面一個衚衕里走。
幹什麼,我不知道。
但校門口的挑釁,已經是一天比一天厲害了。
人聚的,也一天比一天多。
小混混們,時不時彈個煙頭到我腳底下。或是,我接唐燕的時候,他們吹個口哨。
有兩次,齊凱要衝過去跟他們干,讓我攔了。
但本能,我感覺,一場衝突,不可避免,大戰,即將來臨。
這天,星期日,下午放學,我上馬彪子那兒去。正好看到,馬彪子正往車裡,裝幾塊石頭,然後又塞我幾塊,河裡邊的那種鵝卵石。
接著,又騎三輪,帶我到學校對面的小衚衕里,指著一面牆,一番言語。
我恍然之餘,對馬彪子說了一聲謝。
這些事兒,真的是有勞,有勞馬彪子了。
一一指定,安排妥當,馬彪子又跟我講了江湖裝逼大法,恐嚇之技。而做這些,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讓這幫孫子,拖咱們的後腿!
事發當天,傍晚,放學時候,我對齊凱說,我留校呆一會兒,你先送唐燕回家吧。
齊凱答應了。
我呢,在學校,磨蹭了一會兒。等差不多,過了半個來小時,我這才一步步走出校大門。
剛出門口,就見那群驢球馬蛋的玩意兒,扎堆兒,叨了個煙,斜愣眼珠子,瞅我呢。
我冷笑。
其中一個,個子挺高,長的挺壯實的揚頭喊了一句:「瞅你媽X!」
我笑了,大踏步過,站這群人面前。
我掃了一眼,十多個吧。
我按馬彪子教我的,抬頭,用不太響的動靜說:「怎麼個意思,你們這些玩意兒,一個個的,活擰巴了,還是怎麼著呢?」
哄!
一句話,人堆就炸了。
「我次奧你媽,一中狠人是不是?一中你牛逼吧!次奧,今天就他媽整你!」
人都吵嚷著,要往前沖。其間,好像還有人,要掏什麼家什事兒。
我持續裝逼冷笑。
「行,行!咱那邊去,衚衕裡頭,咱們打!往死里整!今兒,我要是整不過你們,你們整不死我,還他媽不行呢!反過來,我要是不輸,一個個的,我全給你們往死里禍害!」
說完,我先行,撒丫子,奔衚衕那去了。
這幫傢伙,叫著,罵著,跑著跟我過來。
我按之前計劃好的路線,跑進了衚衕,正好看到衚衕里有個電線杆子,杆子上架了一個路燈。我在路燈下邊站了。
路燈邊上,是一個單位破圍牆。圍牆下,放了一塊大石頭。
我就立這石頭旁邊!
然後,轉過了身。
我陰沉,咬牙,伸手取出一塊白毛巾,把右手掌纏了又纏。
「來呀!有一個,算一個,他媽單挑還是群上啊!」
人群跑到近處,一下子,停下來了。
因為什麼,因為我有名兒啊,打過,所以,內心裡有那麼一點發怵。
我見他們停了。
我提了氣,吼一嗓子:「都他媽來呀!「
同時,抬腳,對準面前的大石頭,砰!一踢。
喀嚓一傢伙,那石頭,全碎了!
稀碎,稀碎的!
傻了,人群全傻了!
那模樣兒,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我能說,那石頭是馬彪子用藥水泡,拿鍋蒸,反覆加工過的嘛。這就是,江湖中,傳說的,黑酥大力石!
專供跑江湖用,保證,臨場效果,極佳!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這兒呢。
對方一震之餘,我又是一嗓子:「都他媽來呀!」
吼過,我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牆上。
對,用的就是纏毛巾的那個拳頭。
一拳。
砰!轟,嘩啦!
牆塌了。
這個,不容易。它是馬彪子,用了四五天的心血,大半夜,趁人不注意,先把這一小段牆拆了,然後又重新抹了層假灰兒。
別說我了,但凡有點力氣的,一推,就塌。
人群炸了,一個個,撒丫子,鳥獸般,散去!
而這,就是江湖上,裝逼演法兒的作用!
裝的本質就是要給這幫子驢球馬蛋的玩意兒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惹了我,會有多麼可怕和不敢想像的後果。
事實,也的確達到了我預期計劃。
放學后,那幫傢伙,仍舊在校門口聚集。但這會兒,他們看我的臉色已經改變了很多。由以前的挑釁,變成了敬畏。偶爾,還會跟我搭一兩句話。比如說,回家啊!放學啦!
我倒也不惱,一概微笑點頭示意。
就這麼,校外這股勢力,讓我給小小化解了一下。
與此而來的,是關於我的種種神化。
有人說,我是有高人罩的小孩兒。我是有師父的人。
還有人,編出來,我師父是省里的某個大人物,是真正的高手,是什麼武警的教頭。
總而言之,關於我的種種傳說,在同學,社會小混混的口中,開始傳起來了。
但我本人,對此是既不否認,也不肯定。當然,我是徵求過馬彪子意見的。他給我的意見就是,那些人愛咋說,就聽他們咋說。
而我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給人家弄塌的大牆給砌起來。
然後,我該幹嘛,幹嘛。
在此,我不得不佩服人們的腦補能力,這股子謠言,越傳,越厲害。後來,直接傳到家長耳朵里,再後來,那家長竟然要托我給他們辦事。
一個同學的哥哥,要當武警,想去一個條件比較好的地方。
這個話,就捎到我耳朵里,然後意思是,我要是同意,就一起吃個飯,然後,給我那師父打個電話。
我的回答是這樣的,師父他不太喜歡我一個小孩子摻合這樣的事,雖然我很想幫忙,但是我怕挨罵。師父,他關心的是,我學習怎麼樣,我練武練的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我。其它的,他一概不過問的。
事實到這一地步,我的地位,不可揣摩的大背景,在眾人強大的腦補神功加持下,漸漸就清晰了。
然後,我安然無事。
我成為了,校園裡的一個傳說。
一個神一樣的小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