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交易
「東南面，二十五人，有大型騎獸！」馬良停住了鞭打，轉身對左特羅說道。
「小心戒備！」左特羅這樣命令著，找了兩個護衛將高旭他們幾人牢牢的捆在一起。
來的近了，火光下，過來的是一眾全身披掛整體的武士，他們都騎著巨大的雷龍獸，這種性情暴虐的猛獸在火光面前並不畏懼，只是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口低聲咆哮著，閃著血芒的眼睛掃過商隊，讓人心裡一陣發寒。
幾個打頭的武士走了過來，他們手裡有著長長的合金陌刀，身上的鎧甲標明了身份，是華國的精銳正規軍。
左特羅急步上前，但還沒到面前，武士身上的那種凌厲的殺意就將他阻住，這種只有在血海裡面廝殺過的人特有的氣勢，如同利刃般讓人畏懼。
「各位軍爺，小人就是這個商隊的主事。」左特羅恭敬的彎腰行禮。
「就是你通報，擒獲了懸賞的盜賊嗎？」一個男子從讓開的武士們中間走了出來，這樣冷的天氣，他的五官卻如同雕刻的石像般分毫不動，就算是說話，也沒有絲毫的表情，但那種淡漠的眼神，高旭總覺得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軍爺請看，就是這個盜賊。」左特羅指著遍身鞭痕的少女討好的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去把人帶過來！」看著衣不遮體的少女，男子嘴角抽動了下，馬上有武士越眾而出，脫下身上的長袍，將少女身體裹住，小心的扶著帶了過來。
「不對！」高旭看著那兩個武士的動作，如果真是剿匪的正規軍，哪裡會這樣客氣的對待盜賊，戰場之上，就算是女性，也不會得到半點優待，那答案就只有一個！
他嘴角抽動著，無聲的笑了笑，轉過頭，卻看見少女回頭對著他輕輕擺了擺手，眼中滿是森然的寒意。
「軍爺，那我們的賞金了？」看著男子點了點頭，左特羅小心的問道。
「噗！」沒有任何聲音，火光中，只看見一道殘影閃過，左特羅還帶著笑意的頭顱已經衝天飛起，脖間的鮮血狂噴而出，過了半晌，整個人才斜斜的倒下。
在他動手的同時，其他幾個護衛也被砍殺，留下的只剩那些普通的行商，一個個看著突然發生的變故，嚇的目瞪口呆。
「果然是他們。」看著那熟悉而精確的的殺戮技能，高旭已經認出了對方，難怪他始終覺得這個男子的眼神有些熟悉，正是之前那個白衣人的首領，看來截獲了左特羅的信使，並且冒充華國的正規軍行動的就是那個少女的同夥了，這一切，根本就是設好的圈套，可憐左特羅還想著賞金，卻把大家的命都送在了這裡。
「公主，這些人怎麼辦？」冷酷嗜血的武士們看著在風中顫抖的眾人，沉聲問道。
「除了那邊的三個，其他的全部殺了！」少女淡淡的說道，彷彿這些不是人命，而只是幾十隻家禽一般。
「大家和他們拼了！」有膽大的男子抄起武器，但只是瞬間，刀芒已經卷過他的身體，鮮血猛的從斷開的裂口處噴出來，正好射到高旭的臉上，又腥又熱！
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沒有了可以站立的人，武士們在場中徘徊，不時用腳尖將還在呻吟的人踢翻過來，對著喉嚨又是一刀斬落。
遍地都是鮮血，將跪坐在地上的高旭三人身體浸濕，何榕看著那滿眼的猩紅和斷裂的肢體，終於忍耐不住，又猛烈的嘔吐了起來。高旭心中也是翻湧，他雖然不是什麼善人，平日里也經常爭勇鬥狠，在暗街和天幕外為了生存，殺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像這樣隨意的藐視人命，如同機械般殘酷殺戮的場面，也是第一次見到，雖然早已經考慮過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但直到親自看見這種毫無反抗的屠殺，心裡還是一陣警惕，這些人類都是有著專門訓練和嚴格配合的殺戮者，這樣的傢伙背後往往都有著龐大的後台在支撐，現在他並不想和這些勢力扯上任何關係，免得暴露出好不容易隱藏的行蹤來。
有人將一塊石頭擦凈，扶著少女坐了下來，一腳把高旭踢的跪倒在地上。
「公主，要怎麼樣整治這三個傢伙？」有個黑大粗壯的漢子猙獰笑了起來，露出滿口的白牙，如同噬人的猛獸，將鋒利的長刀橫在了高旭的脖子上。
「少爺……」何榕臉上滿是冷汗，畏懼的看著那些將他推倒在地的武士，眼中滿是絕望。
高旭沉默不語，事情落到了這個地步，他卻沒有一絲的恐懼，抬頭看著周圍，突然笑了起來，這些傢伙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如果在他使出全力的情況下，全部殺光並不算什麼難事，只是希望能夠儘可能的避免衝突為上佳。
「怎麼，是嚇傻，還是嚇瘋了？」少女繞有興趣的問道，「這個傢伙很有趣，我想看看到這樣的地步，他還有什麼花樣。」
「你們不是盜賊。」高旭看著那些搜刮著商隊的武士們說道，「如果盜賊團有你們這樣的實力，那不可能不引起正規軍的注意，肯定會被掃蕩過無數次了，只有落到覆滅的下場，而且……」
高旭指著周圍說道，「真正的盜賊，是不會在沒有經過任何協商的情況下，就隨便殺死整個商隊的，那樣只會斷絕了自己的財源。」
什麼樣的人，喜好聽到什麼話，在暗街混跡了這麼久后，高旭已經知道，若想要說服對方，首先不能讓人小看自己，沒有任何價值的人，只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你們有著正規軍的武裝，而且只拿取了容易攜帶的細軟，那就證明，打劫商隊並不是你們的目的，你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狙殺！」
「有趣，繼續說下去。」少女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看著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好奇。
「你們只所以不攜帶笨重的貨物，那應該是為了保證行動的速度，也許按照你們本來的計劃，除了阻殺我們這個商隊外，還有著其他的目標吧。」高旭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嗓子也變的有些乾渴，他舔了舔嘴角，「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做這樣的偷襲，而且有著這樣強悍的武士和裝備，除了和我們正要去交易的越國爭鬥的桐國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人會這樣做。」
「啪啪……」少女鼓掌，表示讚賞，「你確實很聰明，不愧是曾經打倒過我的人，不管是反應，還是膽略，都算得上不錯，我都有點捨不得殺你了，如果你能繼續讓我看到你的價值的話。」
在她的眼中，高旭看到了高位者俯視眾生的光芒，雖然還有些稍顯稚嫩，但還是讓人不敢輕視。
「你們之所以會決定狙殺商隊，應該是不想讓越國獲得商隊提供的補濟，有些特別的藥材和武器，只有商隊才有辦法獲得，可天下之大，你們又能殺的了多少？」高旭頓了頓，「不管死多少人，總會有被利益驅使的商隊前往，他們會聘請更加強大的護衛，你們也不一定就是無敵，只有這些人的你們，又能夠堅持多久？」
「哼，我們有著無數的勇士，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脆弱的攻擊！」少女冷哼了一聲，但面上的表情卻透露了高旭所說的正確性。
「就算是你們不怕護衛，那你們桐國難道就不需要商隊提供的物資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殺害商隊是盜賊的行徑，如果被商會聯盟知道，那所有運往桐國的物資交易都會馬上被終止，而且你們也會成為眾國譴責的對象！」高旭舔了舔乾枯的嘴唇，聲音越提越高，臉上泛出不正常的暈紅來。
「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那又怎麼樣？只要殺了你們三人，今天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有人知道！」一直侍立在少女背後的冷麵男子飛速抽出腰間的長劍，閃著青芒的利刃頓時刺破了他喉嚨的外皮，有著鮮血慢慢的流了下來。
「哈維，讓他說下去，我有點興趣了。」少女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下一步動作。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們這些手下也都知道，你以為世上有可以保留永遠的秘密嗎？難道你可以殺盡所有人？」高旭看著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們答應支持我，只要三年的時間，我就可以成為這條商道上最大的商人，那時候，我就可以壟斷所有對越國的交易！」
少女低下頭，正好對上他炙熱的瞳孔，那種瞬間爆發出來的決心，那種捨棄一切的狂熱，讓她有一種深深陷進去的感覺，讓人禁不住的沉醉，想要相信他說描繪出來的一切。
「我這是怎麼了！」搖了搖頭，努力將這種感覺逐出腦海，少女問道，「那我們又能得到什麼了？」
「所有利潤的二成，在特殊的時間，比如這樣的時候，由你們來確定可以交易其他國家商品的種類。」高旭慢慢的說著，就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思考一般，這樣的對話，如果說的太快，反而會被對方誤認為是敷衍，這是他在曾經教訓中得到的經驗。
一個受到控制的壟斷商人，絕對是各國都喜歡的對象，而因為壟斷而獲得的龐大利潤，更是使戰鬥維持下去的必須，儘管這樣說著的只是一個坐在地下的少年，但他那種充滿了自信的態度，卻讓人覺得彷彿在那一刻，整個人也變的高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