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你的味道
他雙唇緊閉,熾熱的鼻息忽然靜止,幾秒之後,黑眸微光掠過,薄唇微啟,磁性的嗓音悠悠響起,「這種味道不是香水。」
「香水?我從來不凃那玩意兒。」季雨娓面泛紅暈,慌忙抬起手,嗅嗅自己,一旁的蠢萌大狗也伸出鼻子聞聞,冷不丁又是一個大噴嚏,她躲閃不及,被噴了一臉。
穆赫突然抓住她的小手,湊到鼻前,濃眉皺起,「低劣的香精。」
「香精?」她使勁聞了聞,「是薰衣草!我用了薰衣草的精油,可以幫助睡眠。」
「這不是薰衣草煉製的,純粹只是一堆化合物的混合品。」穆赫冷冷地說著,將雙眼對準門上的半透明裝置,紅光掃過,鐵門開了。
瞳孔識別?要不要這麼高大上?這個怪醫生莫非是富二代?
見她愣在原地,穆赫冷眸撇過,「都蒙有過敏性鼻炎,對香精過敏,別再用手碰它。進來。」
什麼?狗也有過敏性鼻炎?狗鼻子不是本來就很靈敏么,還過敏?沒見過這麼矯情的狗……
她瞥了一眼,那坨伸著舌頭的毛狀物。
都蒙?「蠢萌」比較合適。季雨娓對著它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院牆裡種滿了一些奇異的花花草草,她唯一認識的只有薰衣草和百合。
穿過花園,來到了別墅屋門,同樣是瞳孔識別,門開了。
走進客廳,季雨娓聞到一種說不出的好聞味道。
客廳足有一百多平米寬,本以為會是歐式或美式的豪華風格,印入眼帘裝潢的卻像是一座博物館。
黑白灰的簡約牆面,錯落有致的設計著各種小格子,每個格子里都有一個透明玻璃瓶,裡面封存著各種植物,以及五顏六色的圓塊,看起來像是手工香皂,每個瓶子上都貼著名字。
「愛琴海」,「布魯斯蛋糕」,「甜紫羅蘭」……
她好奇地剛想拿起瓶子,卻被身後冷漠的聲音無情制止,「洗手。」
「哦。」她無奈地走向他手指的方向。
衛生間竟然也大的可以並排放下她家那種浴缸起碼六個,而這裡也瀰漫著另一種神奇的味道,跟客廳的不同,這種味道有點像薄荷。
拿起檯面上玻璃盒裡的透明香皂,洗凈手之後一聞,果然清新柔和,沒有普通香皂的刺鼻。看了看盒面的標籤:都蒙。
走出衛生間,她好奇地問,「這些香皂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是用院子里種的植物。」他坐在沙發上,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不是你給我名片要我來找你么?上面沒有你手機號碼,只好順著地址找上門,我很好奇,為什麼不寫上手機號碼呢?這樣你的客人不是更方便聯繫你嗎?萬一你沒在家呢?」她理直氣壯地掏出口袋裡的名片。
他連看都沒看,眸色冷漠地說:「是艾琳給你的?沒有號碼的名片,我只發給熟人。患者只會發有號碼沒地址的名片。還有,找我諮詢是需要預約的,預約費五千,諮詢費按分鐘計算,一周只約一個,最近的名額要排到半年之後。」
季雨娓腦子裡「噔」的一聲,蹭蹭冒出一個柱狀圖計費表:媽呀,難怪這麼有錢。這是黑店中的戰鬥機呀!怎麼辦,該默默地找個借口離去么?
「不過,你是艾琳的朋友,我可以破個例。現在,你可以開始說了。」他話鋒一轉,直入正題。
「啊?說什麼?」她有些茫然。
「你的問題。」
她吞吞口水,「催眠……就是讓人睡著嗎?」
「不是睡著,而是讓人進入一種類似睡眠的狀態。」他快速地糾正。
「類似睡眠的狀態?」她的眼神迷惑了,「我不懂,那跟睡眠有什麼區別呢?」
「簡單說來,就是通過一些特殊手段,誘導人進入一種類似睡眠的意識恍惚狀態,此時的人對他人的暗示具有極高反應性,催眠師就可以獲取被催眠者大腦中的一些潛意識和某些記憶。」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沒有半點起伏。
「所以,就是說被催眠的人會喪失思考能力?完全被控制?」季雨娓有些懵懂。
「不是喪失思考能力,而是降低了防範意識。」他嘴角彎起意味深長的弧度,「聽過弗洛伊德嗎?」
她點點頭。
「弗洛伊德把人的心靈比喻為一座冰山,浮出水面的小部分,代表著『意識』。掩埋在水面下的大部分,則是『潛意識』。人的行為舉止,大部分被『潛意識』所主宰。」
季雨娓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一個人在正常的狀態下,是很難覺察和窺探到潛意識的運作的。所以,夢是最好的潛意識觀察通道。而催眠,會使人的意識相對減弱,這個時候的潛意識才容易被看到。」
他那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季雨娓想到了自己那個噩夢,手不禁抖了一下。
心裡有種被窺視一空的感覺,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是隨時隨地都能立刻催眠么?」
「你說的那種快速催眠,對被催眠對象是有條件要求的,比如意志力薄弱的人或者在其意志最薄弱的時刻進行。」他略帶不屑地瞄了她一眼,「不過放心,女警的意志力應該是很強悍的。」
聽完這話,她頓時又覺得看他不順眼了。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忐忑不安地別過他的目光,「怎樣才能在睡著之後不做夢?」
「這就是你吃藥的原因?」
季雨娓的臉微微泛紅。
「夢由心生。」漆黑的眸子,在燈光映襯中,波光微閃,「心理諮詢和物理干擾,都可以起到調節作用。我的方法和別人不同,如果你真的做好了準備,可以嘗試一下。不過,你那種葯是不能再吃了,服用過量,不是不能做夢,而是不能思考。」
季雨娓臉上的表情是平靜的,但心裡早已波瀾起伏,恍惚中,不知從哪個幽暗的角落響起——「我在等你!」
她打了個寒顫,腦海中又浮現起白天在殺人犯周里的夢裡所見到的的一切,轉過臉,烏黑的眸子認真地看著他,「你……有沒有遇到過……進入別人夢境的案例?」
他濃眉微蹙,「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季雨娓咬著嘴唇,忽然靈光一閃,或許只有這個怪醫生才能理解她所經歷的怪事,「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