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145章 穢婚11
趕走了蔣異浪,王瀟心情十分舒暢。
這對他來說,是個非常好的兆頭。
他相信,能趕走蔣異浪,他亦能從海容那裡把海葵解救出來,順利無比的解救出來。
滿懷信心的王瀟,高昂著脖子進門拜訪,自以為能把海葵帶走。可半響后,他像是落湯雞一樣垂頭喪腦走出了大門。
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半開的大門,王瀟發狠的嘟囔著,「我還會再來的。」
他認定海葵現在的笑臉,是假裝的,是為了維護海容的面子。他彷彿已經透過時間的縫隙,看到了昨晚海葵和海容之間發生的爭吵,這些爭吵場面自然和他想象中完全一樣。
不甘心的王瀟,溜達去了酒樓,想要痛飲一場。
在酒樓處,他碰見了曾在喬雲生家裡見過的喬雲生的兒子喬長生。早前他碰到喬長生的時候,喬長生完全是個瘋子模樣,風一樣的張牙舞爪朝他衝過來,要不是喬雲生家管家抓的及時,他肯定會被喬長生這個瘋子撲個正著。
可現在,喬長生精神氣大變樣。
正常,生機勃勃,並且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味兒。
王瀟琢磨著喬長生身上那股說不出的味兒是什麼味兒,可琢磨好一會兒,他也沒琢磨出來。
喬長生並沒有上前來和王瀟說話,只遙遙同王瀟點點頭,舉了舉茶杯。王瀟也不想上趕著湊到喬長生身邊,雖然他對喬長生現在正常的模樣十分好奇,但如果主動過去實在太損他的身份。
懷揣著還敲,王瀟坐到離喬長生有三張桌子遠的窗邊,遙遙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喬長生。
喝了一杯茶之後,王瀟從窗口看到了海葵。
海葵早晨被王瀟鬧騰了一頓,心情不爽利,在家裡呆著又無趣,就想出來逛逛。逛到這邊,她看到曾同喬安安過來吃飯的酒樓,產生懷念之情,便帶著紅花進了酒樓。
進來之後,海葵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了王瀟。
她轉身想離開酒樓。
轉身的瞬間,背對著她的喬長生轉身,看向海葵。
海葵心中一驚,停下腳步,裝作自然的彎腰拍拍膝蓋,隨後轉過身,帶著紅花找地方坐了下來。
她選的位置,居里不靠窗,與喬長生和王瀟的位置呈三角形。
為了便於觀察喬長生,海葵背對著王瀟。這樣,也能讓她避開王瀟那火辣的視線,少鬧心一些。
見海葵坐下來,王瀟心中亢奮,抓耳撓腮的想著過去搭訕的辦法,想自然而不特意的過去同海葵說上一句話,然後順勢和海葵坐到一塊兒。
不等他過去,喬長生就先一步有了舉動。
喬長生來到海葵桌前,彬彬有禮的詢問海葵,是否之前見過海葵。他覺得海葵極為面熟,似乎之前同海葵熟識,但因為他頭部受傷失去記憶,所以記不得海葵究竟是誰。
海葵道:「我只見過你兩面,和你並不熟。」
「只兩面?」喬長生納悶的敲敲臉頰,蹙眉尋思了一下,道:「奇怪了,我對你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彷彿我們曾經是至交好友。」
海葵道:「我見你的時候,你腦袋並不清醒,不可能對我有記憶。大概是你記錯了,把我和其他人記混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可能是這樣。」喬長生不好意思的擺擺右手,回到了他之前坐的地方。
海葵垂著眉毛,思索著剛才喬長生的那幾個動作。剛才喬長生敲臉頰蹙眉思考的動作,以及不好意思擺手的動作,是喬安安喜歡做的動作。
她知道雙生子之間,會有一些心靈感應,有些動作神態會十分相似,並且在其中一個痛苦和死亡的時候,另一個會有所感覺。但喬長生和喬安安並不是雙胞胎,不可能有喬安安的那些動作才對。而且,喬長生一直半死不活著長大,沒有和喬安安相處過,怎麼會有喬安安的動作?
海葵十分納悶,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菜。
她悄悄觀察著喬長生那邊,在喬長生拿勺子的時候,她心中一顫。喬長生拿勺子的動作,和喬安安完全一樣。喬安安拿勺子時候也是這樣,先將勺子倒扣下來,在半空輕飄的舀一下,才伸到湯菜裡頭,舀出湯菜的時候,她不會立即就吃,而是將勺子放到小碟子上,等一會兒再吃。
可以確認,那邊坐著吃飯的就是喬長生,沒有易容,也不可能是相似者冒充。
為什麼喬長生會有喬安安的動作?
難道喬家取了喬安安的大腦給喬長生換上了?
海葵越想越心驚,根本沒心思吃飯。
王瀟不識趣,在海葵煩惱思索的時候,顛顛兒的來到海葵桌前,想要同海葵坐到一塊兒。
海葵不客氣的拒絕了王瀟,找來夥計,直接結賬走人。
王瀟被海葵拒絕後,賊心不死,屁顛屁顛跟在海葵身後,彷彿海葵帶著的家丁似的。
「海葵。」蔣異浪從一所金店裡出來,遙遙看到海葵及海葵身後跟著的王瀟,揚手同海葵打招呼。
對於現在的海葵來說,蔣異浪是老相識,已經脫離狗皮膏藥的範疇,算是朋友,而王瀟,是一帖新鮮討厭的狗皮膏藥,實在讓她煩惱厭惡。在見到蔣異浪和王瀟這兩位的時候,海葵必然會選擇蔣異浪,借著同蔣異浪一起之機甩開王瀟。
海葵趕緊應聲,快步走到蔣異浪面前,道:「這麼巧,你去哪兒啊?」
蔣異浪受到海葵眼神信號,當即表示,要去海葵家拜訪。
王瀟趕緊道:「我也去。」
「我們談生意,你去幹什麼?你家又不是做生意的。」海葵不客氣的驅趕王瀟。
王瀟道:「我做生意啊。我這段時間一直琢磨著做生意呢,正好去取取經,以後做生意也好有個經驗,避免多走彎路。」
「你要是取經,完全沒必要到我們家。我們家做的是小本生意,你取不了什麼經驗。你要是想取經驗,應該去找喬雲生。」朝正好經過街對面的喬長生努努嘴,海葵道:「或者你找喬長生也行,他正好在路對面。」
「我要做的也是小本生意。」王瀟面不改色的撒謊。
蔣異浪問道:「不知道王少想做的是什麼生意?」
「這.是糧油生意,糧油生意。」王瀟眼睛掃到旁邊一所糧油店,立即活學活用起來。
海葵「呵」了一聲,「糧油生意?」
「也做柴米油鹽這些生意。」王瀟一挺胸脯,儼然準備衝鋒陷陣的熱血士兵似的,激昂道:「生意都是由小到大,不可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我想從小生意做起,積累經驗,然後一步步擴大生意。」
蔣異浪道:「既然王少有心有志,我們自然要幫忙一二。」
王瀟喜笑顏開,「我們走吧,去海葵家。」
海葵本來想借蔣異浪甩開王瀟,可現在倒好,不僅沒甩開王瀟,反而給了王瀟正大光明找上門的借口。有了這個借口,王瀟肯定會頻繁上門騷擾她,擾的她不得安寧。
想到以後會被王瀟騷擾,海葵心中發狠,想找幹掉王瀟。
蔣異浪同海葵問話,將海葵從發狠的情緒里拉了出來。
海葵根本沒聽清楚蔣異浪問的什麼,也沒心思回答蔣異浪,敷衍的同蔣異浪嗯嗯了兩聲,便繼續朝前走。
蔣異浪心中酸澀痛苦。
他原本是個瀟洒的人。雖然不至於冷酷無情,但他在感情方面,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都從來不拖泥帶水,也不會產生強求的心態。可遇到了海葵之後,他簡直就像是情聖附了身似的,自然而然的學會了感傷痛苦,受盡了求而不得的滋味。以前他看見月亮,只會根據月光明暗變化才推測天氣,可現在倒好,他看見月亮暗淡了,心裡會酸的厲害,猶如情聖似的傷懷。
感情會讓人變成傻子,會讓人面目全非,古人誠不欺他。
要是換成以前,蔣異浪絕對不相信,有一天他會娘們兒兮兮的傷懷痛苦。他沒遇到海葵之前,幻象出的愛情就是,他喜歡了,就搶過來,對方欲拒還迎,最後兩人在一起了。現實和他幻象的完全不一樣,除了得到了傷春悲秋那套娘們兒兮兮的傷懷情緒,他什麼也沒得到。
蔣異浪在心中嘆息一聲,無可奈何的與海葵走在一起,再沒有出聲。
王瀟以為蔣異浪不出聲,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上他,所以不敢出聲。他心中自得,明明被海葵嫌棄,自個兒的大腦卻扭曲為被海葵喜歡,認定海葵喜歡他卻不自知,自來美的不得了。
海葵受不了王瀟這樣的,腳步一別,轉到蔣異浪另一邊,讓蔣異浪走中間。
王瀟道:「你怎麼走那邊去了海葵,那邊有車,你走裡邊,走我旁邊。」
海葵語氣不順,「我喜歡走這邊,寬敞。」
王瀟擺出一副縱容寵愛的模樣,道:「好吧,那你小心些,我幫你注意著來往的車子。」
等到了家,海葵迫不及待的甩開蔣異浪和王瀟。她也不管海容在不在家,就讓紅花帶蔣異浪和王瀟去找海容,她則趁機溜到後院,找了些乾果用兜裝上,爬到了樹上。
太陽透過樹葉的間隙,暖洋洋曬在身上,令海葵漸漸安和下來。她愜意的眯著眼睛,透過樹葉間隙看著碧藍的天空,偶爾捏個乾果到嘴裡,細細品嘗著的乾果的香美滋味。
她思索著喬長生的事情,猜測喬長生是否和喬安安換了腦仁。
換腦仁雖然聽起來離奇不可思議,彷彿神話傳說中的故事一般,但現實中確實有,只是成功率非常低。而且,要想成功更換腦仁,必須在兩個人都活著的情況下,兩人忍受劇痛,將腦仁更換,不準用任何麻醉藥劑,以免腦仁發生損傷。只痛苦這一點,就沒人能成功忍受過去。
不可能是換腦仁,海葵自顧自的搖搖頭。
喬安安是被張濤殺死在山上的,脖子上有掐痕,腦袋卻並沒有打開的痕迹,不可能被取出過腦袋。而且,喬安安當時已經死了,腦仁相當於一灘死肉,換上去也沒有用,反而會害死喬長生。
可如果不是換腦仁,喬長生為什麼會突然恢復成正常人,並有著喬安安才有的獨特舉動?
海葵百思不得其解。
樹枝一陣顫動,蔣異浪從下面輕輕跳了上來,落到海葵旁邊的樹枝上,並對海葵道:「海容和陳錦之不在家,王瀟等不及離開了。」
「你怎麼沒走?」海葵側頭看向蔣異浪。
蔣異浪道:「我回去也沒什麼事做,不如找你一起聊聊天。」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啊,沒什麼可聊的。」海葵搖搖頭,晃動了身下的樹枝,令葉子簌簌作響。
蔣異浪笑著道:「我們有很多可以聊的。你和海容離開后,我又去過一趟海上,不過沒找到離島,也沒遇到什麼怪物。怪物大概被之前廖守靜扔到海里的幾枚魚雷嚇到了,離開了這片海域,遷徙到了人到不了的深海里。」
海葵努努嘴,「以後,再過幾年,就沒有怪物了。不管是山裡湖裡還是海里,都只會有普通的魚蝦。」她同海容談過幾次這個問題,每次說起來,她都有種失落感,總覺得環境越來越不好了,等到幾百年後,說不定地球上就只剩下人和貓貓狗狗這些家養的動物。
蔣異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不想打仗,但總有些想要打仗的人,肯定會破壞壞境。」
「嗯。」海葵點點頭,「你趕緊打過來吧,將這邊都佔了。所有地方都是你的,天下就太平了。」
「沒那麼容易。」蔣異浪苦笑。
海葵道:「我相信你啊。」
蔣異浪被海葵這話激的心中一熱,差點兒不管不顧的伸胳膊過來抱住海葵。他剋制住衝動,壓抑著情感,詢問海葵,「你呢,有什麼想法?」
「想法?什麼想法?」海葵一時間沒明白蔣異浪的意思,側過臉看蔣異浪。接觸到蔣異浪的眼神后,海葵瞭然蔣異浪問的是什麼。她懶洋洋聳動了一下肩膀,道:「我沒什麼想法,我就這樣同海容在一起,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不覺得無聊?」蔣異浪詢問海葵。
海葵道:「是有些無聊,但普通人的生活都是這樣,周而復始的過這種平淡日子。我以前過的生活,我自個兒覺得暢快,但海容會很擔心,也不是普通人改過的日子。現在很好,就這樣就挺好的,在樹上曬太陽,很舒服。」
蔣異浪沉默的轉開眼睛,看向海葵看著的那片天空。
那片天空上什麼都沒有,沒有雲彩,沒有小鳥兒,但因為海葵盯著那裡,所以蔣異浪便看的津津有味。彷彿同海葵看著同一片天空,他就同海葵更接近了幾分似的。
過了一會兒后,蔣異浪低聲道:「我很後悔,當初沒有把你留在山上。」如果當時他打土匪寨子的時候,能盯住海葵,不讓海葵同海容離開,那他就不會誤以為海葵已經死了。如果海葵一直留在他身邊,他肯定會阻止海葵與海容之間湊到一起,會磨著哄著海葵,令海葵愛上他。
如果他當時能留下海葵就好了,那麼現在同海葵成婚的肯定是他,而非海容。
蔣異浪越想越覺得心酸痛苦。
心酸痛苦浮到他的臉上,令他的表情有些陰沉酸澀。
「你又打什麼壞主意呢?」海葵別了蔣異浪一眼,「別再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會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幫你。」
「我只是,算了。」蔣異浪本來想把自己的感情傾訴給海葵聽,但想到海葵已經同海容在一起,並且絲毫不在乎他的感情,他就將話咽了回去。
他破罐子破摔的想著,反正海葵一直誤會他,一直以為他沒好心眼兒,那他也沒必要解釋,這會兒再次被誤會也沒什麼。就算他解釋了,海葵也不信,反而會認為他在遮掩,在欲蓋彌彰。
「嘿,要不,你給我講講海上的事兒,我不知道的那些事兒。」海葵突然喚蔣異浪,饒有興緻的看著他,目光晶瑩閃亮,「你就講講,你是怎麼成了黑龍王,又怎麼霸佔了東海吧?遇到的那些怪物和怪事也給我講講,只講海上的事兒就行了,陸地上的,就不用給我講了。」
「好。」蔣異浪應聲,「我在海上遇到的怪事不少,遇到的怪物倒是不多。我想想啊,我想好了給你好好講講。」
海葵側過身,將兜里的乾果抓了一把出來,遞給蔣異浪,讓蔣異浪邊吃邊講。
蔣異浪很有講書人的潛質,專揀著精彩的事情講,而且十分擅長吊海葵胃口。他講的口乾舌燥,海葵聽的入迷。聽到驚險的地方,海葵彷彿身臨其境似的,會隨著蔣異浪的講說而驚呼幾聲,聽到開心的地方,海葵則樂哈哈的笑。
笑的太過快樂,海葵忘了自己坐在樹上,身體搖晃了兩下,朝後一仰,差點兒倒栽蔥摔到地上。
蔣異浪快速出手,抓住海葵的胳膊,並使力將海葵拉到了懷裡。
他抱住海葵的那瞬間,恨不能讓此刻停滯下來,時間停止繼續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