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悶棍宗師
眼睜睜看著一大坨經驗擦身而過,俺簡直恨不得能抽自己兩巴掌,早知道這樣我哪還管會不會被血濺到,乖乖躲在那等餡餅從天上砸下來才是正經。雙足飛龍可是真金足赤的五十五級生物,它老人家只要隨便漏下點什麼來,估計也就夠我喝一壺的了。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隨著風語祭司放出群星隕落,攻城戰也隨之進入尾聲,漫山遍野的暗夜獵手騎著月刃豹,如同手握鐮刀的死神一般不斷收割著獸人的生命,精靈和獸人雙方,在細雨城下上演了一場奇幻版的大逃殺。
大片大片潑灑而出的鮮血,在落日餘輝下更是紅得異常妖異,地獄火戰車仍在轟鳴,但那驚天動地的炮火聲,此時聽上去竟是那樣的無力,戰場上所有人都明白了,獸人的潰敗無可避免,在狼騎兵的掩護下,薩滿祭司和巫醫開始撤出戰場,對於獸人部落來說,他們是最珍貴的財富,他們不單是元素力量的掌握者,也是知識的傳播者,獸人一族永遠不缺乏戰士,卻從來都缺少智者。
但儘管是這樣,薩滿和巫醫仍是損失慘重,我現在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開出伍德森林時,獸人部隊擁有大概四十到五十名薩滿祭司,以及二十名左右的隨軍巫醫,但是看看現在,勉強從戰場上撤出的薩滿不足三十人,巫醫更是損失了足有一半之多。
為了保證薩滿祭司和巫醫順利撤出戰戰場,不管是留下斷後的獸人步兵,還是護送他們離去的狼騎兵,都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在奇美拉掀起的魔法狂潮中,獸人步兵象草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狼騎兵掩護著薩滿祭司和巫醫,但在他們頭頂,無數角鷹手正在天空盤旋,密集的箭矢如雨一般落下,僅僅是一瞬間便在細雨城外的大路上丟下了數十具屍體。
損失掉最後的空中力量之後,天空已經徹底成了角鷹獸和奇美拉的走廊,除了笨重而緩慢的地獄火戰車能夠稍稍製造一些威脅外,狼騎兵和獸人步兵的進攻,簡直就象尚未學會走路的嬰兒正在向一個全副武裝的壯漢揮拳一樣,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獸人部隊正在以近乎自殺的方式,為薩曼祭司和巫醫爭取寶貴的時間……
獸人敗兵四散逃竄,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時機,剛剛已經丟掉了一個大好機會,這時候還不上的話,我真怕自己晚上會睡不著覺。趁著大量玩家湧出,細雨城下亂成一團的機會,我化身獵豹形態噌的從藏身處竄出,奔跑中順勢激活陰謀之力,將自己盡量隱藏在四周環境當中。
在獸人部隊自殺式的掩護下,薩滿祭司和巫醫漸漸逃進了黑森林內,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大群騎著月刃豹的暗夜獵手,空中還有無數角鷹獸來回盤旋,我抬頭朝黑森林方向望了一眼,最終還是放棄了沿路追擊的打算,這塊肥肉雖然誘人,但想要在暗夜獵手和角鷹獸手下搶奪戰利品,我自認為現在還沒那個本事。
況且此時大量玩家從細雨城內湧出,螞蟻咬死大象的故事誰都知道,我何苦去跟這麼一大群螞蟻競爭?一場競爭下來誰勝誰負暫且不說,反正笑到最後的肯定不會是精靈玩家。
全力奔跑中,我一雙眼睛幾乎就沒停過,不斷在細雨城附近搜索著適合下手的對象,腦子更是飛快轉動,翻來覆去的比較權衡,分析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最後終於讓我在一片山坡下,看到了兩名受了重傷的獸人步兵,以及一支由近十名玩家組成的隊伍。遠遠看去那兩名獸人步兵的傷勢相當嚴重,其中一名小腹處被撕開一條豁口,鮮血當中半截腸子拖在外面,眼看已是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從那平整的傷口判斷,應該是被暗夜獵手的月刃切割后所造成的,而另一名則明顯受到過魔法攻擊,因為他幾乎整支右手都被炸沒了,僅剩下一隻左手握著戰斧,拚命的跟幾名戰士玩家搏鬥著……
至於那幾名玩家,我就沒那閑心去關注了,反正群眾演員是沒有台詞的,與其去觀察他們,我還不如將更多的精力放到那兩名獸人步兵身上,摸清楚他們的傷勢,會讓我的悶棍變得更加準確。
打開陰謀之力后,我幾乎就成了半個隱形人,再加上此時戰況正是最激烈的時候,根本沒人去關心自己身旁是不是潛伏著某個居心叵測的德魯伊,以至於尚未掌握暗影獵豹形態的我,竟然是輕輕鬆鬆的摸到了山坡之下,離那片小小的戰場不過十米左右的距離。
幾乎就在法師玩家吟唱最後一段咒文的同時,所有人都忽覺眼前一花,緊接著一道殘影掠過,再回過神來時,那名腹部被切開的獸人步兵已經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叫。
不得不稱讚一句,這群群眾演員的反應也是極快。
獸人步兵倒下的瞬間,一把淬毒匕首已如毒蛇般自身後襲來,此時我全部力量都用在那一記狂怒釋放上,想要躲避已是來不及了,只得眼睜睜看著匕首扎進背心。
剛要切換形態解毒時,前方又是一把戰斧當頭劈下,也虧得我對獵豹形態有著極為深刻的理解,眼看著戰斧劈下,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側後放退了兩步,憑藉著獵豹形態下無與倫比的迅捷和靈活,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當頭劈下的一斧。
緊跟著再不敢停留,側身抹過剛剛收起匕首的盜賊,迅速切換回精靈形態,在驅散中毒狀態的同時,順手給自己加上了一記回春術,看著已降下一半的生命值緩緩回升,我一顆懸起的心終於是咯噔一聲落下。
原本打算獨吞兩名獸人步兵,此時看來似乎有些不太現實了,我也就見好就收,再次切換為獵豹形態衝下山坡,全力奔跑中還不忘回頭沖眾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舉手只勞而已,大家用不著跟我這麼客氣。」
其中那名剛剛捅了我一刀的盜賊臉色鐵青,遠遠沖我喊道:「朋友既然敢在天下工會手下搶怪,怎麼卻不敢留下個名字?」
「怎麼又是天下工會……」俺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即也就釋然了,反正連他們老大的悶棍我都敲過,再敲兩個小嘍羅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名字這種東西卻不能亂留,萬一他回去用針扎草人怎麼辦?
化身獵豹的德魯伊越跑越遠,最後只留下兩句話隨風送來:「本人做好事從不留名,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雷鋒!」
…………
獸人步兵雖然等級稍微低了一些,但好歹也是三十多級,再加上越級擊殺的大幅度經驗加成,我原本剛剛升上二十四級的經驗,又噌的一下竄上了好大一截,眼看著就要升上二十五了,一悶棍下去頂好幾天苦練,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換了誰來恐怕都得上癮。
我肯定也不例外,在那小山坡上生生搶走獸人步兵,順便加深了一下跟天下工會的感情后,一路上我如法炮製又順手幹了兩票,仔細算來死在我手上的獸人步兵已多達四個,再加上黑森林裡那位狂化的薩滿祭司,我今天的升級速度簡直就象是在坐火箭,生生從二十級升到了二十六級半。
唯一讓我覺得有些遺憾的是,這幾個獸人步兵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是連一件裝備也沒掉下。
不過這點遺憾,很快就被我拋到了腦後。
因為我發現自己似乎是有麻煩了,而且這麻煩很大很大,大到讓我根本沒時間去遺憾。
一路上搶了四名獸人步兵,俺多多少少也得罪了些人,剛剛敲完第三記悶棍,我就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有那麼幾股玩家開始放棄追殺獸人敗兵,而是不停的遊走在各個戰場,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剛開始我還沒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我躲在草叢中準備伏擊第四個獸人步兵時,正看到一隊玩家從我身前數米外走過,隱隱約約間,我好象聽見其中一名玩家問了一句:「找到那個德魯伊沒有?」
然後我又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這垃圾膽子也真夠大的,居然敢在天下工會手下搶怪。」
被人稱做垃圾,俺心頭自是不爽,不過對方眼下人多勢重,俺就算再不爽也只能在心頭憋著,只是暗地裡將那廝的相貌記了下來,盤算著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再找他好好聊上一聊。
目送那支玩家隊伍走遠之後,俺意識到細雨城附近已經不能再呆了。
若是平時俺肯定是不怕的,獵豹形態加陰謀之力,我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即便放到整個《無盡世界》來看,也絕對屬於頂尖行列,更何況我還有最後的殺手鐧尚未使出,五十五級的索蘭,五十三級的單林,兩大惡魔僕從一旦被召喚出來,就算天下工會這等巨無霸估計也要抖上幾抖。
只是現在似乎沒那個必要,惡魔僕從我肯定是要留到最後,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召喚他們的。再說現在正是撈好處的時候,每耽擱一分鐘都可能會失去大量的經驗和聲望,老子忙著找獸人步兵麻煩都來不及,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跟天下工會的嘍羅們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