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另一個自己
國字臉，稜角分明，有幾分滄桑，還有眉宇間掩飾不住的落寞。這張陌生的臉，不是我，而是剛才所看的那張照片上，英氣逼人的警察。
連忙摸自己的臉，實實在在的肌膚，沒有面具，也沒有化妝。我擰開水龍頭，拚命往臉上弄水，然後用力揉臉，揉的通紅，揉的生疼，這張陌生的臉還是沒有改變。
換了一張臉，自然換了一個身份，不用說此時的身份是警察，級別還不低，否則不可能有機會當分局副局長。這個身份，便能理解吳東城、王瑞等人對我的態度，只是他們都沒有發覺出來，我並不是他嗎？
怎麼會這樣？突然間的轉變，比被綁架進入原始森林，還有詭異的多。我是在做夢嗎？這般揉捏自己，是夢的話，也應該醒了。難道是自己人格分裂了？可是從沒有聽說，人格分裂了，還能這般清醒。
突然，我想到在拆遷區屋頂，黃毛小子威脅我的時候說過：「東西交出來，就讓你走，蘇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黃毛小子提到了我的名字，說明我還是自己，是那之後突然變成的另一個人？只是從屋頂下來，一路上都很清醒，也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怎麼就突然變了，還是徹底的轉變？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警方的陷阱，他們針對我布置了這一切，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卻不得而知。
「韓隊，你沒事吧。」
「你在裡面很久了，快說話。」
「開門，韓隊，韓隊……」
門外張蕊話語中都帶著哭腔了，不停的拍打著門，很快用肩膀撞擊房門。我將門打開，她由於慣性，直接沖向我懷裡。明明是張開雙手抱著我，以此來保持平衡，可看起來就是親密的情侶在擁抱。我一把推開張蕊，不知道為什麼，這股親密的感覺，讓我感到害怕。
張蕊感覺出了尷尬，又找不到其它話題，半天才問了一句：「韓隊，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我沒有說謊，的確是累了，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心疲倦。
「先換件衣服……」
「不用了。」我再次打斷張蕊，說完我就離開，徑直上樓而去，迄今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成了另一個人的事實。每走一步台階，都覺得步子有千斤重，腦海混亂到了極點。
來到了卧室，卧室門沒有關，徑直就走了進去，偌大的落地式玻璃窗，陽光灑滿整間屋子。看也沒看房子里的擺設，走到了陽台上，一個小型游泳池出現，上面漂浮著兩個泳圈，一黃一紅，都很鮮艷顯眼。繞過泳池，來到護欄邊，眺望遠方，那裡是一座小型的濕地公園，即使是冬季，還是一片翠綠。
好一幅美景，卻無法讓我多欣賞一眼，彷彿早已看厭煩了。又是這種感覺，讓我莫名的煩躁，此時看到張蕊正獨自走在小道上，她沒有開車離開，雙手緊裹著身體，似乎有些冷。
終究還是沒有喊住張蕊，我已經顧不上別人了，因為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為什麼對卧室這般熟悉，就像是去洗手間一樣，根本不需要別人帶路和指點。更讓我恐懼的是，很自然的做完這件事情以後，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不應該是我能知道的。
難道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韓隊」？只是蘇昀的記憶，那麼清晰，那麼深刻，又該如何解釋？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要崩潰了，回到卧室，想要蒙頭大睡，可是心根本靜不下來。突然，我想起了電話，我記憶中的號碼，撥過去，會不會有人接聽？那屬於我的號碼，如果被其他人接聽了，是不是預示著，現在的我才是真的？
匆匆下樓去，之前張蕊給了我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面有手機、鑰匙，還有證件。
拿著手機，早就開機的，手機背景照片是我穿著警服，端著警帽的照片。想到這，心裡就是一陣煩悶，居然很自然的認為照片就是自己。不想讓自己想太多，連忙撥出了記憶中的那串號碼，緊張的等待著。
幾秒后，電話通了，我聽到電話里響起的等待聲音，聽到那聲音，感覺身體都在顫抖。是恐懼嗎？我不知道是希望有人接聽，還是希望沒人接聽。
電話響了很多聲，還是沒人接聽，忽然，我發現不對，自己並沒有顫抖，而是胸前有東西在震動。我解開外衣，厚厚的衣服內袋中，找到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手機。剛才是這手機在震動嗎？是巧合？還是……
我再一次撥通了剛才的號碼，沒過幾秒，巴掌大小的手機就有了反應，沒有鈴聲，只有震動。
想過電話撥通後有陌生人接，想過撥通后沒人接，想過無法撥通，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過另一個號碼就在自己身上。這個號碼屬於蘇昀，它在我身上，是不是說我就是蘇昀？那麼，另一個我又是怎麼回事？
連忙查看巴掌大小手機，通訊錄里沒有存任何號碼，除了剛才的未接來電，還有一條通話記錄。將這個號碼輸入另一台手機，立刻顯示出了名字：王瑞。原來這號碼是王瑞的，為什麼會是他？
突然，我鬼使神差的用小手機，撥了另一個號碼，這號碼看著陌生，卻很自然的輸入完成。幾秒鐘后，聽到了彩鈴聲，卻是另一台手機響了。
原來這號碼，是另一個我的，為什麼會記得？為什麼會出現在記憶中？當一件又一件明明陌生的事情，卻極其自然的去做了，要如何解釋？
我上樓走去洗澡間，早已不奇怪，為什麼能輕易找到了。將自己脫的一絲不掛，站在鏡子面前，健碩的身體，稜角分明的腹肌，無一不是記憶中的自己。原來改變的不僅僅是臉，還有整個身體。
如果這是夢，就讓它早點醒來吧，我狠狠的砸向鏡子，「砰」的聲音，鏡子碎了一地。隨著鏡子破碎的還有我的右手，血滴落，錐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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