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再見王瑞
再次看到王瑞，比起在原始森林裡，他要年輕許多，格外的精神，看著我到來，立刻起身相迎，滿臉的笑容，給我一種真摯的感覺。
「魏子，辛苦你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王瑞邊說著，邊拉著我的手，不時拍打著我的手背。從他臉上看到了欣慰的神色，那由衷的高興不似做偽。
『魏子』又是一個新的稱呼，難道短短時間內，身份又一次發生了轉變？在張蕊喊我『韓隊』的時候，我狠狠掐過自己，很疼，絕對不是幻覺。此時再一次狠掐自己，還是很疼，也不會是幻覺。
「怎麼不說話？看你沉默了許多，是不是案子的事情還放不下？」王瑞神色暗淡下來，接著又是一聲嘆息，見我還是沉默，又說：「給你一個月假期，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我的沉默是因為根本不知道王瑞再說什麼，原始森林的事情我的確放不下，但他的態度實在奇怪，和吳東城一樣。我不得不小心謹慎，擔心又是某種圈套，在原始森林已經多次遇到。況且王瑞說要給我放假，真的是個笑話，我又不是他下屬。在想到『下屬』問題時，突然有些不舒服，心中有些抗拒，卻不知道是現在抗拒什麼。
「給你提個醒，早點恢復過來，組織有意讓你去城西分局當副局長，主管刑偵工作。」王瑞說完，回到座位，揉著太陽穴，似乎很累。見我還是沉默，又是一聲嘆息，等了一會兒，用叮囑的語氣說：「關鍵時候你可別掉鏈子，錯過這次機會，可能要等很多年，甚至……」
王瑞的話就此止住，但我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讓我好好把握這次晉陞的機會。可我不明白，去城西分局當副局長，就憑我一個小程序員？是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還是我的幻覺？又或者只是一個玩笑？我又一次狠掐自己，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但我能感覺出，自己很清醒，生活的點點滴滴都記得很清楚。
城西分局我很陌生，卻又很熟悉，因為在原始森林中「寒冬」案子，就是以惠城城西分局為主要偵破力量。對於局長羅天，刑偵隊長張輝，以及刑警蘇麗麗、吳東城等，都有了直接接觸。可所有的接觸，我都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而他們是警察，如果我突然成為城西分局副局長，先不說我無法理解和接受，張輝等人能理解接受嗎？
「讓張蕊送你回去，家裡很久沒回去了，讓她給你收拾收拾。」
「韓隊，我們走吧。」
我這才回過神來，剛才不知不覺就走神了，想起張輝、蘇麗麗等人，思緒立刻飄散。我都不知道張蕊是怎麼進來的，她在前頭帶路，我迷迷糊糊的跟在後面，今天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想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
張蕊開的不是警車，一輛老式桑塔納，感覺都快散架了。看著這車，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熟悉中帶著一絲親切。回家的路，並不是我熟悉的街道，乾脆閉上眼，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
「韓隊，到了，下車吧。」
感覺只是過了一會兒，車已經停了，張蕊還主動為我打開了車門。我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復些許，然後下了車。果然，這裡不是我記憶中的家，作為一個才工作幾年的程序員，根本沒錢買房，在一個老小區租了房。眼前是一棟別墅，光門前院子就有四五十平米，歐式建築風格，顯得格外金碧輝煌。我什麼時候有這種家了，這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站在門前，都不敢往前走。
「韓隊，你條件這麼好，怎麼不換輛好車，開你車真的太累了。」張蕊邊說著，邊打開了房門，那串鑰匙很普通，卻給我熟悉的感覺。
「韓隊，快進來啊，不會太久沒回來，不習慣了吧。」張蕊帶著玩笑的口吻，見我還站在原地，立刻上前拉著我的手臂，就往裡面走。
張蕊的親密動作讓我有些不習慣，在那瞬間頭還有些疼，疼痛感來的突然也消失的突兀，等我反應過來，已經進入了屋裡。屋裡和屋外的金碧輝煌不同，裝飾格局低調簡單，給人一種樸素的感覺。匆匆一瞥之後，我的目光被壁櫥吸引住，上面數十個格子，擺滿了照片，基本上都是穿著警服的人。
看到那些照片，情不自禁的就靠近，順手拿起了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張大合影照。每一個人都給人熟悉的感覺，但是我想不起叫什麼名字，最終我的視線定格在照片第二排左三上，這個年輕的男人，英氣十足，眉宇間散發著一種讓人莫名信任的氣息。
「韓隊，又在看年輕時的照片。」張蕊總是悄無聲息的來到我身邊，說話間遞過來一杯溫開水，見我沉默著，她有些尷尬，笑著說：「隔一段時間就來打掃一次，不是故意碰照片。」
我不明白張蕊的意思，她趁我不在，移動了這些照片，而怕我怪罪？這根本不是我關心的重點，我的想法都在她說的第一句話上。『又在看年輕時的照片』，自然是指我本人，然而手中的相片中，根本沒有看到我自己的存在。而且也不可能存在，我可沒有再警校學習過，更沒有穿過警服。
「韓隊，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張蕊見我一直沉默不語，有些急了，還想辯解什麼。
「我先去趟洗手間。」我打斷她的話，因為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像到公安局時的感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會不會，真的變了？我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
我轉身離開，左轉進入洗手間，我推開門的瞬間，才想起，沒有人告訴我洗手間在哪裡，怎麼能這麼順利的找到，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彷彿早已經知道了一樣。聯想到之前種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心中忐忑不安起來。低著頭，走到洗手池前，我知道抬起頭就可以看到鏡子，可以看到鏡子中的自己。
會是我自己嗎？
不安的緩緩抬起頭，呼吸急促又沉重，終於還是看清楚了鏡子中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