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半臉人
「夜晚才適合講那些離奇的故事啊」朋友伸了伸腰把上衣拖去,盤腿做在地上他家裡沒什麼傢具,來客人都做地上因為他說討厭椅子,席地而做才是古人風範
「繼續講啊,什麼半臉的故事」我催促道
「恩,對的恐怕這是我所知道的眾多故事裡最詭異的了甚至連敘述的我講起來都有些打顫
我照例做著沒有目的地的旅行,但我一般都選擇比較偏僻的地方,你知道那裡往往有很多奇怪有趣的故事不過以前我都是聽說而已,而這次我卻親身經歷了
我來到了一村落,其實這個村子很大,幾乎可以算是一個微型的城市了村裡人都有不同的工作,剛好構成了一個需求環,大家自給自足於是慢慢與外界有些隔離了不過他們依舊很好客,當我來到時候他們都很友善的招待我加上我還學過幾年醫術,還可以幫他們治療一些普通的疾病他們就把我當成上賓了而且把傳成了個神醫哈哈」朋友得意的笑著,我知道其實他在大學的時候成績就很出眾,雖然他不喜歡做醫生,但他屬於那種即便不喜歡但也要學好的那種人所以即使他不繼承那比遺產,他也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看他這麼高興,估計當時那村子的人對他的確很尊敬呢
「不過沒過多久村長就把我請到他家去了村長是村裡最德高望重的人,相當與族長一樣可以說幾乎是當地的國王了當然,他也是非常友善的不過他始終保持這一份應該的尊嚴和威儀但這次他卻顯的很卑微,似乎像是有求與我
『您簡直成神了,村子的人都說您醫術超群,甚至還解決了幾個長久折磨他們的疑難雜症,您正是太厲害了』村長不停的恭維著我,幾乎把我吹的飄飄然了
『說把,您家裡難道也有人生病了?』我笑著問他但村長面露難色,似乎很難啟齒,每每想說話又咽了回去最後他像下定決心一樣小聲對我說;『是我的兒子,與您年紀差不多,本來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自己關了起來,每天呆在房間里,只吃我們送去的飯菜,卻從來不見我們家人我和他媽媽都快急瘋了結果老天爺把您派來了,您可一定要救救他』村長說到最後聲淚俱下,幾乎要跪下了我覺得事情似乎不那麼簡單,恐怕以我的醫術管不了但我還是答應隨同村長一起去他家了解下情況再說
村長的家果然要氣派很多,不過究底也是普通的磚瓦房不過比一般村民的房子要稍大一些房子有兩層門前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放養著一些家禽房子的右邊飄來一陣陣的原始的蔬菜的味道(其實就是農家肥)相比那裡是廁所和菜園唯一令我不安心的是那隻半人多高黑粽色的大狗,見我是生人就嘶牙咧嘴的對著我,喉嚨里咕咕的叫喚我知道這種狗是及其危險的所以我停了下來村長連忙呵斥它走開我才敢走了進去
村長的家人很友好,是典型的好客的農家人我始終奇怪這樣普通家庭養育的孩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村長帶著我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房間面前
「就這,我兒子叫柱子,他已經把自己關在裡面整整一個月了我實在沒辦法了,要不是你來了,我也要出去找醫生」村長的話語間無不煩惱
「你和他說過話么?自從他自己封閉起來后」我問道
村長搖頭,我示意他下下去,再我當時看來可能是年輕人青春期的煩躁帶來的一些心理問題,所以我讓身為父親的村長迴避可能好點結果事實上我的想法過於簡單了
村長下樓了,嘴裡小聲嘟囔著,依稀能聽到是希望這次我能治好我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的確很可憐
「裡面的是柱子么?」我輕扣了下木門,門的質地很粗糙,還帶著毛刺,第一下打得我很疼,所以我放小了點力氣
柱子沒有回答我,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於是我開始了所謂的心理治療無非都是大學心理課上還沒完全忘光的東西可惜完全沒有效果一小時后,我開始急噪起來,忽然對裡面的人產生了好奇我四下望了望,發現門的右下角有一個不規則的小洞我使勁得蹲下來,想看看裡面
我終於把自己的眼睛對準了那個洞光線不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依稀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側影坐在床頭估計他就是柱子他像雕象一樣坐在哪裡無動於衷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很衝動的想法如果我現在大喊一句我看見你了會怎麼樣?
我這樣做了,對著門大喊一句:「柱子,我看見你了,你正坐在床沿上!」
他果然有反應了,而且很劇烈他抱著頭恐懼的在床上打滾嘴裡高喊著:「不要找我!我已經得到懲罰了!」看見他這樣我意識到情況不秒緊接著他在床上不動了,仰面躺在床上,成了一個大字形
我趕緊叫來村長讓他把門撞開門很結實我和村長費好大力氣才撞開但是當我和村長進去后村長疑惑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說了句令我詫異的話:「這,這不是我兒子!」
我吃驚的望了望村長又看了看床上的年輕人他的面部皮膚很黑,額頭很寬闊,碩大的鷹鉤鼻子,肥厚的嘴唇上稀疏的長著幾根看似堅硬的鬍子,讓我想起了食堂還沒拔乾淨豬毛的五花肉的確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不像村長
「這個是小六,是柱子的好朋友」村長又補充說道
我看著小六的臉,似乎總覺得有那裡不對,但又看不出來其實事後想想,如果當時再仔細點是可以看出來的
小六很快醒過來他還是很恐懼而且一直捂著右臉不說話顯然柱子的下落他應該知道的可是他情緒很不穩定,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們只好讓他先休息下,我和村長一起來到樓下
「這個小六住哪裡?是個什麼人?」我必須先搞清楚小六這個人
「他是柱子從小一起拉尿活泥的好兄弟兩人就跟膠布一樣粘在一起」村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我是很反對的,因為這個小六平日里遊手好閒,整天想著如何一步登天發大財經常鼓動我們柱子和他一起去做一些無聊的事,說是為以後發財做準備柱子也傻呼呼的跟著他哎,真造孽」
看來這個小六隻是一個無業游民而已但他怎麼在柱子的房間里,而且一住就是半個月?
「你最後看見柱子是什麼時候?當時什麼情況?」我突然覺得我不是在行醫了,而是在破案了,從小夢想做神探的我感到莫名的興奮
「一個月前啊,那是晚上,他急急忙忙的趕回家,說是肚子痛就跑上樓了結果就再也沒下來」
「你確定那是柱子?你後來又沒有發現小六來過?」
「絕對是柱子,我自己的兒子我會不認識?」村長堅信不疑的說
其實以村長家的格局,柱子如果後來偷跑出去讓小六進來頂替他也是可能的不過他到底在逃避什麼?而且當我喊出那句話是他為什麼那樣慌張和恐懼?不過我還是覺得先去躺小六家為好
我在村長的帶領下來到小六家裡果然這樣的人家中往往十分貧寒小六的父母都是極為老實的農家人我還為小六的母親看過腿所以他們還是認識我的
一陣寒暄過後,我們向他們詢問最近小六的近況,兩人都搖頭說他已經失蹤快一個月了因為他平常經常四處溜達不著家,所以老兩口到也沒在意到是母親警惕的問了句:「小六是不是在外面闖禍了?」
「沒有沒有,是柱子讓我來看看他」村長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話來應付兩夫婦也稍微顯的安心了點
從小六家出來,村長更加擔憂了
「從時間上看,果然是小六再柱子來的那幾天就呆在那個房間了」我摸著下巴,這是我習慣的姿勢,雖然我沒什麼鬍子
現在的問題是柱子到底去哪裡了,要想知道只有等村長家裡的小六醒過來了
但小六醒不過來了
我和村長剛回到他家就知道了小六在我們出去不到半根香的工夫就在房間里暴斃了和我們走的時候姿勢一樣可是當我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有呼吸的
死人了事情可就不一樣了我感覺到我已經無法應付了我讓村長報警
「警察?我們這裡沒有」村長的頭搖的像撥lang鼓
「那平時出點什麼事你們怎麼解決?」
「我們靠村子里的人共同裁定啊」村長理所應當的說還真是個奇妙的村子,居然好保留著這樣如同周文王一樣的法規
我只好叫村長去把大家著集過來,先不要告訴小六的父母我不忍看他們傷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如果哭鬧勢必會讓事情更麻煩我一個人呆在小六死亡的房間里看著他的屍體,因為我相信他應該死的很不甘心的
我不是法醫,但我好歹還是個醫學院畢業的我依稀還記得解剖課上教授教授的東西我開始細心的看著小六的屍體
表面沒有任何創傷,起碼肉眼看上去是的我剛和村長出去大概一個多小時,村子雖然不大,但小六家與村長家住得正好是兩個極端,所以步行去還是花了些時間屍體還是很熱乎的,不過已經開始出現屍斑了,雖然還不是和顯著但最令我感興趣的是他的左臉
他的左臉已經完全和右邊不對稱了幾乎可以說是兩張不同的臉被裁減下一半拼湊到一起而且我發現左邊的臉的屍斑有些差異
屍斑最早在人死後30分鐘出現,一般在死亡1---2小時開始出現屍斑的形成、發展可分為幾個階段
屍斑形成的最初階段,稱為墜積期此期在死後5---6小時內達到明顯可見可持續6---12小時墜積期屍斑被按壓屍斑退色或消失,出去按壓則屍斑又重現在此前階段如果變動屍體位置屍斑也隨之改變,在新的低下部位重新出現
屍斑發展的第二階段為擴散期從死亡后發展到擴散期約需8小時,延續至26---32小時此期被血紅蛋白染紅的血漿浸透到周圍組織,此時按壓屍斑已經不能完全消失,只是稍許退色,停止按壓后屍斑恢復原色也慢變動屍體位置,部分屍斑可能移位,部分屍斑則保留在原來形成的部位
屍斑發展的第三階段為浸潤到組織中的時間較久,此期用手指壓迫屍斑不再改變顏色,也不再消失,變動屍體位置則屍斑不再轉移
小六屍體其他部位的屍斑屬於第一階段,這也很正常,但費解的是他左邊臉的屍斑居然在拇指積壓下也不變色,也不消失明顯是屍體放置一段時間才會產生的屍斑
而且,左臉的屍斑呈現一種紅色,凍死的人才會出現紅色屍斑
凍死的?
現在是夏天啊!
我皺著眉頭離開了這裡,雖然我接觸了很多屍體,但已經很久沒見了,還是有點不舒服我來到了樓下
村長已經把幾個重要人物找來了,他們都在村裡擔任一些職務的人他們都相信村長首先肯定不會去加害小六然後他們商議是否就這樣把小六埋了我站在一邊等他們都散去才過去和村長詢問
「這附近有什麼地方是很冷的么?冷到可以凍死人?」我問道
「冷?」村長奇怪地看著我,這也難怪,不過他想了一下,居然告訴我:「有的,這裡夏天有時候太熱了,我們就在後山開了一個冰窖,儲存了一些冰塊,怎麼了?」
「馬上帶我去,快」我用毋庸質疑的口氣說到村長只好帶著我過去,雖然他顯的很詫異
我們很快來到了那個後山的冰窖說是冰窖,其實不過是個地下室罷了估計以前是用來存菜的不過光靠近就覺得有點冷了
村長在我的央求下打開了冰窖我和他走了進去果然,我靠著直覺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不,因該說是人,或許準確的說因該是屍體
這具屍體不住柱子的,而且很奇怪,這個的穿著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到很像是城市來的,他穿著還蠻考究的,看樣子應該是凍死的,因為他還保持著蜷縮的狀態而且,這具屍體沒有臉
你可以想象一下沒臉的屍體什麼樣子,雖然在冰窖里他的臉落滿了冰霜,但反倒顯的更加恐怖不過從體態來看,我還是能看出他大概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男性
我們很快就帶了人來,不過我沒讓他們把屍體般出來,因為這樣很快會高度腐爛,如果我腦中的想法是對的話,他應該和小六的死以及柱子的失蹤有很大關係
大家議論紛紛的站在後面,我突然發現村長的臉色很難看在人群的小聲議論中,我好象聽到了柱子和是管理這個冰窖的,冰窖的鑰匙也只要柱子和村長有這樣一來,柱子的嫌疑就象和尚頭上的虱子一樣明擺著了
連續兩具屍體了,而且都是非正常死亡我還是報了警,儘管村長反對,不過眾人還是認為報警為好,在人群中的一部分人的臉上我看到的不是一種責任,而是一種像是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神態他們似乎都有兩張臉,一張在義正嚴詞的要求報警替死者還以公道,另一張臉卻在偷笑
警察要來還是要些時間的,我得看看我還能做些什麼村長似乎很不高興,難怪,似乎我一來就給這個寂落安靜的山村扔出兩具死因蹊蹺的屍體,換做誰也不會高興的
無臉的屍體,以及小六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