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 油
「他的右臉開始是很癢,然後經常說冷,接著是長了很多斑點,最後居然爛了,而且很臭,一個一個的膿包他天天叫疼可是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用等過了一段日子,臉居然又好了,可是,可是……」村長停頓了下
「可是他的右臉居然沒知覺了,就像中了風的人一樣,那邊的所有動作都做不了,眼睛也合不上,吃飯喝水都漏出來他經常喊著有鬼有鬼我怕招惹來別人,只好把他藏了起來,就藏在房子後面的采地廁所附近而且小六也來了,他說他也有相似的癥狀,害怕了所以來找柱子我只好把小六又藏在柱子的房間對外就說柱子得了怪病不願意見人那時候你正好來了,我就像讓你做個幌子,畢竟來了個醫生卻不讓他給柱子瞧病會引人話柄的」
村長終於說完了我的煙也抽完了我慢慢的對村長說:「那個人是凍死的,估計當時柱子和小六隻是把他砸暈了但其實可以救活的,可他們兩個害怕的居然把他關在冰窖里把他活活凍死了至於柱子和小六的怪病,我也說不清楚,雖然我理論上是個無神論者你還是先帶我去見見柱子」
村長看著我,最後還是相信了我,他點了點頭,交代別人處理了下事帶著我回到家裡
我在後院的陰暗的房間里終於見到了柱子他已經接近痴獃了延伸渙散怕光一個勁的傻笑但那笑很恐怖只有半邊臉在笑村長抹著眼淚說到:「就算養他一輩子,我也要養他啊」
「不要打他啊,小六,不要啊」柱子突然高喊了一句,然後又發瘋似的跪在地上昏了過去村長和我趕快過去扶他可把他扶正一看他的那本來沒有表情的臉居然有一絲笑容,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我確定沒看錯那是一種報復過後得意的笑容而且在那半邊臉上,我看到了小六臉上同樣的屍斑
「他死了」我看了看柱子的瞳孔,輕聲說到村長如同一個孩子一樣防聲大哭,抱著柱子的屍體不放眼淚和鼻涕都粘到柱子的臉上
我站了起來走出房子腦袋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過的一本書說是人在臨死前帶著極強的怨念割下自己的臉可以報復別人當時以為不過是胡扯,沒想到居然確有其事
事情很快結束,村長也不在是村長,柱子和小六的屍體也被帶走現場的證據也表明的確如村長敘述的一樣而且也和我想的一樣,冰窖屍體的臉是他自己割下來的
我離開了村子臨走前看望了下小六的父母他們依舊沒有過多的悲傷,或許只是我看不見罷了
我被送走的時候,村子里的人已經商量著如何重新建一個冰窖並打算如何賣出去了」
我望著朋友,似乎他的臉也帶著詭異的笑
「真的有那種事?自己割下臉可以報復別人?」我好奇的問
「誰知道呢?或許柱子和小六不過是自己嚇自己,但他們臨死前究竟看見了什麼誰也不知道還有,後來據說在屍檢中,他們的臉上的屍斑又消失了呵呵,奇怪?」
「是挺奇怪的,哎,有時候犯罪只是一閃念的事啊得到報應也是無法推卸的」我感慨
「那到不見得,有時候,厄運會自己找上你就像我知道的那個一心想要讓自己皮膚變白的售貨員一樣」
「哦?那是什麼故事?」
「一晚只講一個」朋友站了起來,笑著說:「明天晚上在說,聽太多小心做噩夢快睡,我講的也很累的」說完就去自己房間了
我只好躺下睡覺,很快就睡著了,還好,或許白天睡覺不容易做噩夢,我睡的很舒服
第三夜油「每個人渴望美麗,尤其是女孩,它們絕對不會像白岩松一樣渴望年老她們會花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在臉上皮膚上或者其他的身體部位這是女孩的通性」朋友笑著說,我並不知道他曾接觸過什麼女性,不過他說的還是很有道理
「我曾經見過一個女孩,她很漂亮,屬於五官特別端正的那種,小巧而精緻,身材也很不錯,既有東方女性的苗條也不失豐滿,的確是減一分太瘦,增一分太胖但上帝打開一扇窗子就會關閉一扇門她有個無法逃避的缺點她的皮膚很黑雖然黑是健康但她似乎來自遺傳其實我們常說別的國家有種族歧視,恰恰想反,我們是最排擠與我們不同的異類她經常被同事取笑包括一些男性,即便有男孩想追求她,但也會在人言中退縮更可笑的是她的工作離賣美白化妝品的櫃檯只有幾步遠這更令她難過但生活總是要繼續這個叫梅子的女孩也就這樣過著日子,直到那一天
梅子在和我交談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幾乎很難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不的不經常性的停下來抱著她(我笑著看他,他也笑道:「不要想歪,我只是想安慰她,擁抱是身體接觸中最能令人放鬆的)平靜很久她才能繼續敘說她的故事
那是普通的一個周末,梅子獨自一人挎著包,撐者遮陽傘走在步行街上不料和另一名女孩撞了下女孩看了看梅子,用無不嘲諷的口氣說:「這麼黑還撐什麼傘,多餘」說完扭頭就走了,梅子氣的差點哭了出來身材胖可以減,五官歪可以整,可皮膚的顏色從娘胎出來就註定的,梅子不相信那些美白的化妝品,姐妹們賣這個的,自然知道用了也只是白白損失錢罷了一想到這裡,梅子就非常沮喪謾無目的的瞎逛
忽然一輛豪華的轎車從身邊穿過,嘎的停在梅子的身邊,把梅子嚇了一跳梅子剛想罵人卻見車子上下來一位衣著考究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樣子比梅子大幾歲,但身材高大,而且相貌英俊,他始終注視著梅子的臉,把梅子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她下意識的轉了轉身體,但身子卻依舊感覺到年輕人如火一樣眼神
「真不好意思,嚇著你了么?」年輕人做了個抱歉的動作
「不,還好,您有什麼事么?」梅子盡量顯的溫溫有禮,雖然這和她平時的個性不符
「如果賞光和我吃個飯?」
事情有時候進展的就是如此順利,梅子和這位叫展越的年輕人一下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梅子不禁感嘆造物主的奇妙,或許失去一些東西必定會在另外一些地方得到補償身邊的同事都羨慕梅子找到一個這麼帥氣和富有的男友,以至於他們經常撐著傘在馬路上轉來轉去,希望也能有個富家公子看見他們但這充其量導致了幾場交通堵塞罷了
在又一次充滿愛意的約會上,展越忽然溫柔的對梅子說:「梅子,知道我為什麼第一眼就愛上你了么」
「不知道,或許是神的安排?」梅子笑道
「不,因為你和我以前的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長的太像了,你有和她一樣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和頑皮的嘴」
梅子略有點不快,原來自己只是替身而已,她怏怏的說:「那你找我做什麼?哪個女孩呢?」
「她走了」展越神色暗淡的說見展越不快,梅子也有點難過,畢竟男孩念舊也很難得,這不正說明他痴情么,這樣一想梅子反而高興了
「其實和你在一起我幾乎把她忘記了」展越忽然又說
「對了,梅子,你不是老抱怨自己的皮膚不好么,我家有種祖傳的配方,是一種增白油很有效果,不如你試試?」
「有用么?我可是試過很多方法都不見效啊」梅子不想拒絕展越的好意,但又對這種葯沒什麼信心
「要相信我啊,一定有用的,我今天正好帶了點,你拿去試用下,效果好就繼續用,如果我們梅子皮膚又白,那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孩了」
梅子沒有拒絕,接過了展越給他的一個黑色的小瓶子,或許偏方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就如同童話里巫女的藥水,充滿誘惑力和未知
梅子回家后就在手上試的抹了一下,的確是一種油壯物,而且聞起來怪怪得,似乎有一種獨有的刺鼻感不過效果很好,第二天手上塗了的地方就和其他地方有明顯的改觀和不同梅子也就放心的在臉上塗抹起來
這幾天梅子的家人和同事都瞪著大眼睛望著梅子,幾乎都不認識她了,有道是一白遮三丑,像梅子這樣本來就美麗的女孩皮膚一白就如同選美小姐一樣耀眼了那些以前嘲笑過她的人都躲在一邊暗暗看著自己的皮膚又看看梅子的如同墨汁與白雪一樣對比鮮明,都忍不住盡量把露出來的地方有衣服遮住大家一邊交口稱讚,一邊詢問增白的秘密梅子總是笑而不答,心種只感激展越
「今天去我家我們一起吃一頓燭光晚餐」展越看著越來越白皙的梅子,眼神有點渙散
「好,我還是第一次去呢,我晚上好好打扮一下」的確,兩人認識這麼久,梅子從沒有去過展越家,至於住哪裡更是無從知曉
傍晚的風景總是十分美好,但卻帶著少許的不安感坐在車子里的梅子被車速帶起的風吹的睜不開眼睛只知道車開了很久久到梅子已經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了,眼前的景色是那樣的陌生
「到了」展越的車在一所別墅邊停了下來他把車子開進車庫然後牽著梅子的手了進去梅子感覺這地方很冷,雖然現在才八月份梅子望了望旁邊,幾乎沒有別的人家空曠的周圍只有展越的這一棟房子而房子的外形也是比直的長方形說句不好聽的,遠遠望去,這房子猶如墓碑一樣矗立在這裡
被展越牽著的手有些濕濕的,或許是緊張年輕男女在晚飯後共處一室,或許會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梅子不是保守的女孩,但也絕對不是豪放女,雖然她從第一天認識展越就有所準備,不過這天真的來了,她還是很緊張,畢竟這是她相處的第一個男友
進去后才發現別墅內部真的很華麗,有好多梅子數不上名字的古玩和名畫在一旁的客廳擺了一張很長的餐桌,桌子上有牛排,龍蝦,烤鵝紅酒等美食旁邊是一個正在燃燒的暖爐
「來,梅子」展越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兩人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食物很好吃,展越似乎很開心,胃口也很好,但梅子心不在焉的吃著盤裡的食物,一邊拿眼睛瞟著展越,而且梅子似乎感覺這麼大的房子好象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你平時就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不害怕?」
「不,應該不能算一個人」展越看了看梅子,「最少從今天起我不會一個人住了,有你陪著我」
梅子的臉燒了起來,紅的就像杯子裡面的紅葡萄酒,酒可以醉人,梅子白裡透紅的臉同樣可以醉人展越幾乎看呆了,他起身走了過去抱著梅子
「我,我想去先洗個澡」梅子被展越抱的很緊,喘著氣說展越猶豫了下,然後指了指上面「二樓左邊第三間是浴室,裡面有浴袍」
梅子趕緊跑了上去,快上樓前還衝展越做了個鬼臉,「我馬上來!」
展越看著梅子的背影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將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梅子跑上二樓,一間一間數過去,忽然她聞到一陣很刺鼻同時也很熟悉的味道從旁邊的一個房間飄過來梅子知道,這是展越送給他的那種增白油的味道
梅子不知道沒什麼力量驅使著,她沒有去浴室,而是一步步的往那間房間走去越多走一步,那種味道就重等到門口的時候,梅子已經忍不住要捏住鼻子了因為這味道似乎不僅難聞,而且有些沖眼睛了
梅子轉動了把手很好,門沒鎖她看了看四周,估計展越以為她已經洗澡去了反正只看看,看他們家祖傳的秘方是什麼好奇心人人都有,尤其是女人
說到這裡,梅子的再次停頓了下,深吸了口氣我知道,我也很想了解那有神奇美白作用的油到底是什麼東西
房間不大,但充斥著那種味道很臭,甚至有點熏眼睛梅子想,好象很多香水之類的太濃的話都會臭的或許這種也是但這種味道很像那種肉類腐爛變質的氣味
梅子環視了下房間整個房間鋪設著墨綠色的地板房間只有一個黑色的瓶子,瓶子似乎正在接著由一個大箱子漏出來的東西估計就是那種油了梅子靠近了那個箱子箱子有一人半長橫著放在屋子的牆角梅子走了過去對著蓋子稍微用了一下勁很好,蓋子沒有上鎖或者盯死但蓋子很沉,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梅子費了很大勁才推開一條細縫,梅子用自己手機當做光源向裡面照去,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估計梅子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看見了什麼手機淡藍色的光正好照在一隻眼睛上對,沒錯,是一隻眼睛,而且是一個女性的眼睛,一隻睜開的眼睛帶著很強的怨氣和不舍梅子嚇的連推幾步,腳一軟癱在地上電影里的女主角經常在發現恐怖的事會尖叫梅子也這樣認為但她現在明白了,人到了真正恐怖的時候不是會尖叫,而是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的梅子馬上站起來轉身想離開但她馬上停住了因為展越就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跟繩子
這個男人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日的溫柔善良,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漠然
「為什麼你要打開這間屋子?如果沒有笑雪,如果不認識笑雪我可能真的會愛上你我本打算讓你沒痛苦的死去但你的好奇心激怒我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訴你」展越說著大步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