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澈,真沒想到你也會做這樣的事耶?」星語把玩著手裡的一大束氣球。
她著實是嚇了一跳呢,看上去那麼沉穩的澈居然也有這麼浪漫的一面,而且對象是她自己。
「意外嗎?」他笑問。
他只想展現自己的心,讓她看到。
「恩……」星語點點頭,「不過有點勞民傷財喔。」
那麼多的氣球,要收拾乾淨可要廢一番功夫呢,唉,浪漫的代價喔。
宇文澈的臉微紅,「其實是有人替我出的這個點子……」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喔?」有機會倒想見見,「何方高人啊?」
「我母親。」
星語微微詫異,「是嗎?……澈,那你該多多向你媽學習學習,不是我說你啊,有時候你真是太沉悶了。」
給人感覺束手束腳的,沒有放開自己去生活。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願意接受我嗎?」宇文澈淡笑著問,語氣里透著絲絲的執著與焦慮。
「如果我拒絕了你,你會怎樣?」她半開玩笑地反問。
他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那我們就能湊成一個圓圈,如果不……」他落寞地微揚嘴角,「至少我的這半段弧是完整的,這份心意我會自己好好珍藏,但是……」
他握住她的手,緊貼在自己的心口。
「這裡會痛,很痛很痛……痛到讓我永遠都不能忘了你。」
星語望著他,說不出一個字。
澈,我該拿這樣的你怎麼辦呢?
她用手指輕點他的眉心,扯了扯嘴角,「你很狡猾喔,欺負我心腸軟啊……」
他暗自期待,「你會嗎?」會嗎?
她水樣的明眸凝視著他的臉龐,搖了搖頭。
「不會。如果沒有那樣的感覺,我會直截了當告訴你,這樣對你才公平,也對得起自己的心,不是嗎?」
是啊,可是你知道嗎?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不要,留住你就足夠。
宇文澈蠕動著嘴唇,卻還是沒說一個字。
星語拍拍他的面頰,「不過可以給你個機會喔,來追我吧,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我就會喜歡上你咯。」
他的眼睛迸射出淡淡的光采。
「哎,你難道不覺得我很壞嗎?這樣不清不爽地吊著你。」她調皮地拍拍他的背。
她應該勸他去尋找別的幸福才對啊,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是很壞吧?
他溫柔地笑了,修長的手指撂起她鬢邊一撮髮絲。
「那就算我倒霉好了。……聽說過一句話,而我想做的就像那句話里說的——在陰涼的園子里為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手夠得著的地方放上10杯冰牛奶。」
星語「噗」的笑了出來,眼角卻微微有些濕潤。
澈,要努力讓我喜歡你喔,否則……你該怎麼辦呢?
……
……
一個星期了,除了管家陳伯,他誰也見不到。
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他也不清楚,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只能無力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獃。
沒有醫生來看過他,他知道eason來過,想看看他的病情,可是那個男人卻連探視的機會都沒給。
想要他死嗎?他自嘲地笑笑。
這是第幾次了?每一次他都頑強地活了下來。
不想看到他嗎?那他偏偏要活!
他劇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和絕望咳出來。
他的臉色彷彿秋日山後燦爛的楓紅一般艷紅,詭異而妖冶。
屋子裡的窗帘嚴嚴實實地將他同外面的世界隔絕,有時候他會想——他是不是已經死了?這黑暗的屋子就是他的墳墓。
突然,絢目的陽光投射了進來,伴隨著清脆響亮的玻璃破裂聲,讓他睜不開眼。
「啊呀——!」
「咻」的從窗戶飛進來的少女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
「死掃帚,爛掃帚,破掃帚,我要拔光你的臭毛做扇子,再把你扔進火堆當燃料!走路你不看路啊!」唉喲,她的腰!
「唉……」嘆息聲自她的身下悶悶地傳來,「公主殿下,是你自己該減肥了好嗎?累得我的掃把桿都快斷了……」
是人界的伙食營養太好了嗎?
說話的,是一根外形酷似掃帚,柄上還有一對小翅膀的奇怪東西,它邊說話還邊撲騰著翅膀。
「敢說我肥?」少女賞它一顆爆栗,「好啊!我壓死你壓死你壓死你壓死你壓死你……」
「救命啊……」喔,它的墓碑上要寫——被魔族一囂張肥婆擠壓致死,其它同類請引為警惕。
「你們誰能告訴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虛弱淡定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開始出現幻覺了嗎?
「嗨!耀!好久不見咯!我來探病的,夠朋友吧?」
少女騎在奄奄一息的掃帚先生身上,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