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房間。

「恩……」星語揉揉眼睛。

唉喲，她的背都僵硬了，一晚上都沒睡好。

床上的尹耀陽還沒有醒來。

「他倒好，睡得真香，簡直就是睡神吶。」星語爬起來伸個懶腰。

「艾斯特，小雪。」她走出卧房。

「早安，星語。」正在廚房忙活的白雪回頭給她一個燦爛微笑。

「早。」星語伸個懶腰。

「你房裡的睡美男先生呢？醒了嗎？」艾斯特飄到她身邊。

「少羅唆。……小雪，吃什麼呀？我餓了。」白雪唯一的長處大概就是那手出神入化的廚藝了。

「蛋包飯。再一會兒就好咯。」

「喔，記得幫尹耀陽也弄一份，清淡點就好。」喝了那麼多酒一定很難受的。

「好的。」

「真溫柔啊。」艾斯特摸摸下巴一臉的驚奇，「想當年，千夜羅王卯著勁熱烈追求你的時候也沒見你給他半個好臉色看，這回怎麼對那位睡美男先生這麼體貼呀？」

不同尋常，絕對不同尋常喔。

星語縴手微揚，一道白光射向一臉賊笑的艾斯特。

「啊、啊……」艾斯特的嘴巴一張一合，但就是發不出聲音。

「世界終於清靜了。」星語朝他聳聳肩。

她實踐了她的諾言，把他變成了啞巴，至於期限嘛，呵，看她高興咯。

艾斯特滑稽地打躬作揖，一臉求饒的可憐相。

「申訴駁回，你就好好服刑吧。也讓你的嘴巴好好休息，我這是為你好喔。」星語拍拍艾斯特的臉頰。

天哪，艾斯特的心裡流下兩行辛酸淚。

「你們有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尹耀陽倚在房門上，黑眸掃過廚房裡的三個人。

糟糕，差點忘了他還在。

「呵……你醒啦？」星語朝他笑笑。

「是你？」他皺皺眉。

「恩。你是昨天晚上我從馬路上揀回來的，你醉得不省人事我怎麼也叫不醒，沒辦法咯，只好先把你帶回我家了。」

看她多麼的心地善良。

「你會那麼好心？」尹耀陽不屑地斜睨她。

星語笑著走到他跟前，「是啊，我當然沒那麼好心咯。我把你弄回來打擊報復的。我幫你拍了一打裸照喔，你要不要看？」她眼神曖昧地在他身上兜了個圈，「你的身材真是不錯，我要是上網拍賣你的裸照，估計要賺翻咯！謝謝你指引我一條發財制富的康庄大道。」

「你——！」他的聲音因為暴怒而微微發顫。

星語眼帶挑釁地看著他，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的臉……哈，抽、抽筋、哈哈……」她邊止不住地笑邊捏他的臉，「放輕鬆，放輕鬆。你還真信啊？騙你的啦，安心吧，你的貞操還很完整，我……恩、呵，沒那種癖好。」

原來他這麼好騙的，呵，好玩。

尹耀陽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啦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過來吧，吃早飯。」星語招呼他到餐桌邊坐下。

他獃獃地走過去，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粥端到了他面前，然後一把調羹塞到了他手裡。

他有些無法適應了，在那個偌大的彷彿城堡一樣的家裡，總是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狹長的餐桌前，等著管家恭敬地遞上餐具，奉上滿桌家裡特別聘請的名廚精心烹制的佳肴，然後退到一邊，看著他吃，那種感覺，很難受。

而現在，在凌星宇的家裡，他卻有種到家了的感覺。

「發什麼呆啊你？是不是不合你胃口？」也對，他那樣的大少爺怎麼看的上這樣的平民食物呢？

「不是，謝謝。」他發自真心地笑了。

他大口大口地喝著粥，就好像那是他從沒吃到過的人間美味。

「呃……如果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好了。」星語有點炫惑於他那個天真又帶點孩子氣的笑容。

鼻頭有點酸酸的，他笑得她好想哭喔。

「你今天就跟我一塊兒去學校吧。」不共戴天的死敵凌星宇和尹耀陽一起出現，相信會成為大新聞吧。

「為什麼要幫我？」

坐在計程車裡，尹耀陽問星語。

「這還需要原因嗎？看著自己認識的人，恩，就算是不認識的人也好，酩酊大醉露宿街頭而置之不理，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可是我對你的態度很惡劣，你不恨我？」

星語輕笑，「還沒到恨那麼嚴重吧？也許，是想通過幫你這麼一次改善一下跟你的惡劣關係吧，我也不是一無所圖的。」

「……」

「以後可別再一個人出去喝酒了，幸好你昨天是碰上我，要是真遇到不懷好意的人怎麼辦？不要做會讓關心你的人擔心的事。」

「……不會有人在乎我的，也不會有人關心我做了什麼。」

星語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頭，「你這什麼怪思想啊？澈呢？還有你的另外兩個好朋友，如果他們不關心你，為什麼要跟你做朋友啊？還有啊，你真是氣死我了，我幹嘛費那麼大力氣把你揀回家啊？還不是怕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沒人再跟我作對啊！我可是非常關心你這個敵人喔！你居然這麼藐視我的存在！」

「還有啊，你知道你有多沉嗎？我都快被你壓死你知不知道？我那麼辛苦就換到你這麼句話？早知道就不管你了，沒心沒肺狼心狗肺你簡直！還有啊……」

尹耀陽摸了摸頭上被他打過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嘰嘰呱呱地發著比老奶奶的裹腳布還要長的牢騷。

很溫暖，他覺得哪怕讓他這麼永遠說下去，他都不會覺得煩，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星宇，聽說你早上是和尹耀陽乘同一輛計程車過來的，是真的嗎？」李光宗並沒有親眼目睹這一風揚奇觀，所以有必要求證一下。

「是啊。」星語聳聳肩。

他們有必要驚訝成這樣嗎？她都不知道原來男生也可以這麼八卦。

「你們不是仇人嗎？」李光宗很納悶。

相逢一笑泯恩仇都沒那麼快的，昨天放學時還像兩頭鬥牛似的誰也不讓誰，才一天功夫變化就那麼大？

「沒那麼誇張吧。」

「到底發生什麼事啦？」李光宗堅決要刨根問底。

星語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男人跟男人的友誼，你是不會明白的。」

「？」啥米東東？

「好了，我要干我的清掃活動去了，回見。」

……

呼，完成！

星語伸個大懶腰，她覺得她打掃廁所是越來越有成就感了，要不幹脆她來撰寫一個《廁所清掃心得》代代傳承怎麼樣？

幹完活的星語悠閑地走在校園裡。

「咦？那不是尹耀陽那一掛的嗎？……他們是不是有麻煩啊？」

僻靜的角落裡，尹耀陽、長谷川浩寺、林御三個人被一群看起來像是從學校外面來的流氓樣的人圍在了當中。

「你是誰？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尹耀陽問看起來像是頭領的小平頭。

他不記得跟這樣的人結過仇。

「那你總該認識賀瑤那個賤人吧。」「小平頭」的眼睛里簡直要噴出火來了。

「賀瑤？」尹耀陽皺著眉頭回想著，然後他問林御，「御，賀瑤是誰啊？」

「就是上上周末在pub里說要做你女朋友的那個女人。」林御不愧有著一顆金頭腦。

「喔。」尹耀陽又轉向「小平頭」，「你想怎麼樣？」

「你這個小白臉，都是你！賀瑤是我馬子，你憑什麼橫刀奪愛？」賀瑤一見到這小子立馬就想甩了他，他面子往哪放？

喔，是桃色糾紛啊，躲在一邊的星語不屑地撇撇嘴，不過這個「小平頭」看著挺眼熟，在哪見過呢？

「是你沒本事看好你自己的女人，還想怪到耀身上？真是笑話，耀要什麼樣女人沒有？」林御冷笑。

「御，跟他廢話什麼？直接揍他一頓不就得了！」長谷川浩寺一付等得不耐煩的樣子，這種為女人找人麻煩的孬種他最看不上了。

「小平頭」使個眼色，他的手下立刻向三人攻去。

嘖嘖嘖，身手真不賴嘛。星語在一邊看得不亦樂乎。

三個人能跟這麼幾十個人打成平手。

這麼說起來，她也很久沒打過架了，要不，她也去玩玩？

星語拾起地上的幾粒小石子，「咻咻咻」地朝正在指揮作戰的「小平頭」頭頂打去。

「啊！是誰？」被打中的「小平頭」氣急敗壞地尋找犯人。

「我。」星語微笑著從陰影里走出來。

「凌星宇？」尹耀陽看到他微微一楞。

「嗨。我很夠義氣吧。」她朝他揮揮手。

「你是誰？不要給我們添亂！」長谷川浩寺一臉瞧不起他的樣子。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耶。」她好傷心。

「啊——！琳。特洛菲爾！」「小平頭」突然指著星語發出一聲慘叫。

他為什麼那麼衰又碰到這個魔女？

「你認識我？」會這麼叫她的人應該也來自魔界，「……喔，我想起來了！你的泡麵頭呢？」

怪不得她覺得很面熟呢，換了個髮型她差點認不出來。

「小平頭」原來只是混跡魔界的的一個小混混，他本可以無悠無慮地一直當他的混混，可惜，他把溜出星璃宮玩的凌星語當成了柔弱少女上前調戲，結果不但被她狠狠教訓一頓，還被迫掛上「我是敗類」的胸牌在魔城裡遊街三天，害他在魔界待不下去只好到人間界來混飯吃。

他把被凌星語嘲笑為「泡壞的泡麵」的髮型剪掉，準備忘掉那段「屈辱的回憶」重新踏上人生的旅途，沒想到又遇上她！

「你怎麼盡干這種沒品的事兒啊？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星語看著他直搖頭。

他的前途看來只有「重生」——重新出生了。

「他、他們是你朋友？」「小平頭」吞口口水。

「算是吧。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得罪你了？你要不要連我也一起教訓啊？」星語笑得很親切。

「不用了，我不敢、我不敢！」「小平頭」恐懼地直搖頭。

「我馬上就走立刻消失，後會無期！」

就像後面有惡鬼在追似的，「小平頭」跑得比什麼都快。

「喂，跑什麼啊？打完再走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出來了，還能看場好戲。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掃了你們的興啊？」害他們有架打不了了。

「沒事。」林御興味盎然地看著他，「還要謝謝你幫我們了解了一場麻煩。」

「哪裡哪裡。」星語擺擺手，「哎，尹耀陽，我可又幫你一次了喔。」

「多謝你了。」尹耀陽笑著回答。

「謝你自己吧。」

「我？」

「要不是你讓我去打掃廁所，我也不會這麼巧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啊。」

「喔，還有你。」星語轉向長谷川浩寺，「你剛才好像挺看不起我的，要不我們比劃比劃？」

「我挺喜歡你的性格，交個朋友好嗎？」長谷川浩寺伸出手。

「好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星語也伸出手。

「歡迎你加入我們。」林御也把手放在放在他們的上面。

「尹耀陽，你呢？拿不拿我當朋友？」星語把目光投向尹耀陽。

尹耀陽不說話，只是加入了他們。

就這樣，凌星語成功打入了「風揚四大貴公子」的圈子，成了一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