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相反的結論
「達納庫斯最喜歡玩弄靈魂,也喜歡玩弄人心,而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就要了解人心。」潘尼斯不再開玩笑了,正色的說道:「他對我們的了解一定很深,知道我在潛意識中一定不希望奈莉就這麼死去,所以才會設計這樣一齣劇目演給我看,不,應該說,演給大家看。演出中,他在一些細節方面故意暴露出端倪讓我發現,利用我不希望奈莉死這個潛意識,以及摩比斯成功復甦的先例,誘導我一步步走進他的陷阱,得出他只有死亡才能重獲新生的結論。這樣一來,他可以很安全的潛伏在奈莉的心靈深處,慢慢的等待自己蘇醒的一刻了。這就是維斯頓大人所說的再一次反轉,我們以為自己看到的全是假的,其實那才是真實,我們以為我們猜中了真實,其實那只是別人展現給我們看的,希望我們猜到的真實。」
「這個……的確也很有道理啊。」凱瑟琳聽得有些入神,潘尼斯說完后她還持續的愣了一陣,才苦笑著說道:「不過……等等,這個想法不對勁,達納庫斯如果只是想堅持下去的話,從一開始他把自己隱藏在幕後不久好了,就像你之前分析的那樣,他如果從開始就假裝自己不存在,奈莉大人恐怕也不會針對他制定那種自殺式的計劃吧,那樣他會一直非常安全的。而現在他這麼做的話,等於故意暴露自己,反而把自己置於一個不安全的位置,然後再去解決這個麻煩,賠上了自己所有的信徒,繞了一大圈之後,又讓一切回歸到了原點。他能制定出這麼複雜的計劃,肯定不會看不出這裡面的利弊吧,又何必還要做這種蠢事呢?」
「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他這麼做有足夠的理由。」潘尼斯摩挲著下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似笑非笑的說道:「他繞了一大圈,雖然賠上了咱們認為的他的所有信徒,但是也收穫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絕對的安全。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潛伏起來,隱藏自己存在的話,他需要每時每刻都擔心自己被奈莉發現,不敢有一點異常舉動,一旦被奈莉發現,那麼將會迎來奈莉瘋狂的反撲,然後一切都會回到現在這個軌道上來。然而在他繞了一大圈之後,一切就都不同了,奈莉並沒有完全屏蔽他和外界聯繫的能力,所以他可以隨意彰顯自己的存在,放心的調動那些可能存在的,還沒有被我們發現的隱藏力量,無論他做什麼事,無論他如何刺激奈莉和我,我們也不會試圖通過傷害奈莉來殺死他,而這也許就是他唯一的弱點。明白了吧,只要繞這麼大一圈,他就隱藏了自己唯一的弱點,咱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安全的復甦,最可悲的是,直到他復甦的前一秒,大家都還可能認為自己才是勝利者。」
「這……這種想法真是……」凱瑟琳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評價維斯頓所顧慮的可能性了,就像潘尼斯說的那樣,達納庫斯的確有充足的理由這麼做,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想到了這一步的話。那麼,他真的想到了這一步嗎?凱瑟琳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頭已經開始發脹了,很難想象,潘尼斯的大腦是什麼構造,才會每天塞滿了此類的問題。
「實際上,思考這類問題的時候,反轉的計劃必須要考慮到,但是,也不能被它影響。」潘尼斯似乎看到了凱瑟琳的思維活動,進一步解釋道:「否則,反轉,反轉,再反轉,就永遠都沒有盡頭了,那有多大的頭也不夠用。所以,只需要把思路整理清楚,確保看穿對方可能性最大的基礎性計劃,至於在這之上的反轉,當然也必須要考慮到,但也只是考慮到,然後做出針對性的防備措施就好了。」
「我大概明白了。」凱瑟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咬著嘴唇說道:「有點像小時候在上謀略課的樣子。」
「但是,該怎麼確定這兩種猜想哪種才是正確的呢?」話題已經超出了薇薇安可以接受的範圍,法師少女不解的問道:「聽你們討論,覺得兩種推論似乎都有道理啊,那麼哪種才是真的?嘿,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如她所見,她的問題讓所有人都在用一種關愛笨蛋的目光看著她,這樣的態度自然讓天才的法師少女很不愉快,然而就在她感到表示不滿的時候,讓她更不愉快的事發生了。
「來,拿著這瓶藥劑。」死敵芙蕾雅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瓶最普通的治療藥劑,順勢塞進她的手裡,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頭敷衍道:「拿著它到牆角自己玩會去吧,反正你們煉金法師認識的也只有這種東西了。去吧,聽話啊。」
「混蛋巨像腦袋。」在凱瑟琳心疼的目光中,法師少女把治療藥劑摔在在地上,憤怒的咆哮道:「你這個混蛋,是準備開啟學派戰爭嗎?」
「咳咳。」來自凱瑟琳的輕咳,在最短時間內終結了法師不同學派之間一場即將爆發的慘烈戰爭,兩位法師對視了一眼,立刻以親密的姿態握手言和,知識之都最美麗的瑰寶和最聰明的新星手挽著手依偎在一起,好像一秒前即將開戰的並不是她們兩個一樣。
「你們啊。」凱瑟琳嘆了口氣,對這兩個妹妹實在毫無辦法,只能無奈的按摩著額頭,苦惱的說道:「其實剛才潘尼斯和維斯頓大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根本無法確定,哪個猜想才是正確的。」
「啊?」薇薇安呆了呆,迷茫的重複道:「無法確定?」
「是啊,兩個猜想都有可能,而且都很符合邏輯。」凱瑟琳點點頭,糾結的說道:「所以就連他們也無法確定,只能說兩種可能性都有,而且這兩種可能性是截然相反的,這才是最麻煩的事。」
習慣了在學術研究中,對什麼事都要得出確定結果的法師少女很難接受這種模糊的答案,只能頭痛的說道:「不確定的結果,怎麼可能給出確定的方案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