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江州之難(二)

第五十五章江州之難(二)

黃文炳聽蔡得章發問,答道:「下官怕的就是他剿滅這山賊。」

蔡得章一臉驚訝,問道:「此話怎講?」

黃文炳道:「他來此處乃太師之意,目的是借大人之手好好懲戒此人一番。如若他此次剿匪成功,豈不是大功一件,屆時聖上龍顏一悅,說不定讓他官復原職,豈不是讓太師一番苦心都付之東流?」

蔡得章一聽,失口喊道:「哎呀,幸好聽了通判所言,險些誤了太師大事。」

黃文炳一笑,又道:「再則,這黃門山山賊乃大人的衣食父母,萬萬不可除去。」

蔡得章聽了他話,一頭霧水,道:「我與這山賊不共戴天,通判這話不知何意。」

黃文炳伏在他耳邊,悄聲道:「這黃門山山賊聲名遠揚,江州乃交通聚集之地,過往車隊多如過江之鯽。只要是被劫的,朝廷都道是黃門山山賊所為。。。」

有些話只要說一半,就足夠了。

蔡得章露出會意的神情,道:「哈哈,渾水摸魚,通判好計謀。」

黃文炳一臉壞笑,又道:「不過大人需小心提防這張叔夜才是。」

蔡得章疑惑道:「我見這張叔夜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家父稍微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老老實實的,又有什麼可怕的?」

黃文炳正色道:「大人切勿小看此人,我觀他眉宇之間,有隱忍之色。下官平日里也曾隨好友去林中狩獵,需知這林中要人性命的,往往不是那猛虎凶獸,而是潛伏在草叢之中的毒蛇。」

蔡得章聽了,心中一悚,道:「即是如此,我先下手為強,將這條毒蛇除去。」

黃文炳忙道:「大人萬萬不可,此人在朝廷上也是頗有名望,且天下人都知他是得罪太師而被貶至此處,大人若無實據而對他下手的話,恐怕會授人以柄,對太師不利。」

蔡得章焦躁道:「這也不可,那也不可,難道我就只能束手待他來咬我么?」

黃文炳面露得色道:「大人放心,下官已有計較。定能讓他禍起蕭牆,自顧不暇。」他湊到蔡得章耳邊,如此如此一番,只聽得蔡得章眉開眼笑,翹起拇指,連聲稱妙。

。。。。。。。

張仲熊這幾日心中很是不爽,還未到江州就遭到山賊襲擊不說,剛進了城,就要隨父親一起向那蔡九兒卑躬屈膝,更可氣的是,父親好心要求領兵剿匪,竟然還被他一口拒絕。自己實在是忍無可忍,出言教訓那狗官,卻不料換得父親一頓臭罵,還說要不是看在伯奮為自己求情的份上,就要家法伺候。

哼!誰要那伯奮為自己求情!張仲熊心中憤然地想道,我才不要欠他個人情。

他低頭想著心事,也沒注意迎面來人,只聽「砰」的一聲,和那來人撞了個結識。他身體一晃,正要上前攙扶,那來人倒先一把把他抓住,口中喊道:「哎呀,這不是仲熊兄弟么?」

張仲熊定睛一看,眼前這人正是那日在知府府邸中所見到的黃文炳。他憶起這人當日對父親和自己兄弟二人都頗為客氣,心中對他也印象不錯,當下忙答道:「原來是黃通判,您怎麼也在這裡?」

黃文炳道:「在下也是閑著無事閑逛,既然在此遇見仲熊兄弟,再好不過了。來來來,我們就到此間潯陽樓上好好喝上幾杯。」說著也不管張仲熊答覆,拉著就往酒樓上走。

張仲熊盛情難卻,只能隨他一同進了樓上雅座。黃文炳點了幾道潯陽樓中的名菜,又喚過小兒,打了兩斤上好女兒紅,和張仲熊對飲起來。

酒過三巡,黃文炳端起酒杯道:「我見張兄弟少年英雄,初次相見就有了結識之心,今日能與你舉杯共飲,正是再痛快不過了。」

張仲熊慌忙應道:「通判這話,折殺在下了。」

黃文炳假意把臉一板道:「今日酒桌之上,只有兄弟,不分官職。我痴長你幾歲,你若看得起我,便叫我一聲黃大哥。」

宋代自來便是重文輕武,黃文炳官至通判,張叔夜官拜都監,雖是同品,但是論及地位,則黃文炳尚在張叔夜之上。今日張仲熊見黃文炳竟主動和自己結交,心中激動,忙不迭地喊道:「黃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黃文炳嘿嘿一笑,心中得意。那日夜裡,蔡得章的大廳里,他早已細細觀察過張叔夜父子三人。張叔夜自不必說,老成持重,你永遠都別想從他臉上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長子張伯奮頗有其父的風範,性格沉穩,喜怒不形於色。倒是那個次子張仲熊性格直爽,想到就說,這種人說的好聽叫做性情豪爽,說的直白一點,那就是腦袋裡少根筋!

同時黃文炳也從他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他對他的父親和兄長好似心中存有幾分不滿。

這麼一個心無城府,又對父親和兄長心存芥蒂的少年,正是實施離間分化的好對象!

黃文炳又和張仲熊喝了幾杯,他見張仲熊神情落寂,關懷地問道:「張兄弟,我見你眉宇間隱隱有一絲憂慮,我這個做大哥的多嘴一句,不知兄弟可有什麼不稱心的事?」

張仲熊將手中杯酒一飲而盡,道:「唉,黃大哥,我只是感嘆我一身武藝,卻報國無門。」

黃文炳故作驚訝道:「我聽聞張兄弟自幼便隨張大人一同鎮守宣州,那宣州北接遼國,想必定是戰事不斷。張兄弟又怎會報國無門呢?」

張仲熊道:「黃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自幼雖與遼國交戰多次,但每每臨陣殺敵,父親總不讓我獨自領兵。每次都是大哥統領一路,父親統領一路,我只能做一個先鋒。哼,這先鋒一職又能殺敵幾許?如若讓我獨領一支兵馬,定教這遼狗不敢正眼瞧我大宋!」

黃文炳陪了張仲熊一杯道:「張兄弟,恕愚兄直言,這張大人似乎還是老了,有時未免太過保守。我觀張兄弟少年英雄,才華並不在乃兄之下,獨領一直兵馬又有何不可?」

張仲熊聽他誇讚自己勝過兄長,心中一動,但旋即又一臉喪氣道:「當下父親因得罪蔡太師,已被貶至此處,還談什麼統領兵馬,無異於痴人說夢罷了。」

黃文炳湊了上前,眨眨眼道:「我在蔡大人處還算所的上話,我願保舉張兄弟擔任本城團練使,如果張兄弟再立上些許功勞,必能青雲直上,屆時地位必將不在張大人之下,又何愁報國無門?」

張仲熊聽得黃文炳願保舉自己做江州團練使,今後自己官職或許還能超過父親,屆時自己一定要好好問問父親,自己與兄長到底誰才是大將之才,出一出心中惡氣!他想得得意,忙下拜道:「黃大哥提攜之恩,小弟沒齒難忘!」

黃文炳一把將他扶起,笑道:「張兄弟又見外了不是,你我情同兄弟,你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么?」

張仲熊還待再言,冷不防眼睛朝門外一瞥,只見一個人影一晃而過,張仲熊識得這人,冷笑道:「哼,他倒也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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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一百零九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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