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敢打鎮長？
張凌衝到院子的水龍頭前，費了半天功夫才把上身和頭上的血沖洗的差不多了，褲子上的血一時是沒辦法了，他總不能光著屁股吧。
當他正沖得起勁的時候，兩個綠色的身影閃了過來，二話不說，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兩人一用力，張凌的胳膊就被擰成了麻花別在背上。
「誰！你們想幹什麼？」張凌的眼睛里都是水，什麼也看不清楚。
「啪！」來人上來就是一個大嘴巴，張凌一低頭，躲了過去，「你媽的，竟然敢把我嫂子撞成那個樣子，要是我嫂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用力低頭，臉上的水被甩了出去，他才睜開眼睛，剛好那人又一巴掌甩了過來，張凌急忙一閃，那人的巴掌又貼著他的後腦勺飛了過去。
「喲，小子，老子打你還敢躲，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濤子，抓緊了！」那人一見大怒，「看我不打死他！」
「東子，東子，不要打了，宋醫生說不關他的事，你別亂惹事。」劉護士聽到外面的叫罵聲，急忙跑了出來。
「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為什麼我嫂子會躺在那裡？」
「唉，是這位同志把你嫂子從張家坡的溝底救了上來，送到醫院的，你這混小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知道惹禍！」
「不是他撞的人還會好心地送到醫院裡來？劉姐你別耍我了。我跟這小子沒完！」
張凌現在已經看清了，眼前的兩個人一胖一瘦，胖子的個子足有一米九，瘦子也就一米六多一點，兩個人都穿了一身沒有警銜的草綠色警服，這是兩個派出所的聯防隊員，心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同志，你不要見怪東子。裡面受傷的女人是他嫂子，我讓他來照顧一下，沒想到他竟然以為是你撞的人，讓你受委曲了。」人是劉護士叫來的，來了就打人，她也覺著有點不好意思。
張凌摸摸還在發燒的臉，冷笑一聲，「東子是吧？我告訴你，你嫂子真不是我撞的，不過你給我記著，今天你打了我一巴掌！」
高大的漢子橫著脖子瞅了張凌一眼，「小子，等我嫂子醒過來再說！要是你撞的，你就等著去死吧！」
除了苦笑，張凌還能說什麼？正在這時，玉林鎮衛生院院長趙洪山出現在人們面前，看了看光著膀子的張凌，好半天才把這個有些狼狽的小夥子與今天上午政府禮堂里那個從容淡定的年青人聯繫起來，心裡咯噔一下，在官場上人常說寧欺老莫欺少，這小傢伙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副科級，比自己這個股級院長那可是天上地下。
這小子雖然是頂了於書記的小舅子上的台，可是人家畢竟已經是鎮領導了，急忙哈哈一笑，「小張鎮長，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東子、濤子和劉護士都嚇了一跳，這小子是個鎮長？
「趙院長，你就別臊我了。」張凌看看自己的形象，「那位傷者怎麼樣？」
「沒事了，只是一些皮外傷，小腿骨應該沒斷，就是失血過多，得輸點血。我已經給縣人民醫院打電話了，他們正在查，但願能夠及時送過來。」趙院長看看張凌，「小張鎮長，要不先到我那兒換件衣服吧，這樣怕是會感冒的。」
張凌感激地笑笑，「那就多謝趙院長了。」
兩個人邊說邊笑地離開了，剩下這三個人可是有點傻眼了，剛才竟然是把一個鎮長給揍了一頓？東子看看自己的大手，似乎火燒火燎地疼起來。
「東子，怎麼辦？他要是跟所長說了，那咱們怎麼辦？」濤子驚慌起來，家裡為了讓他當這個聯防隊員，那是花了不少錢的。
東子轉了轉眼睛，用力噴出一口粗氣，「怕什麼！人是我打的，遲所長要開除也是開除我一個，你不怕！要真是他撞的人，我管他是鎮長還是縣長！」
劉護士嘆了口氣，這事鬧的，要是自己不打這個電話就沒事了，「我看這個小張鎮長不是那樣的人，你們兩個呆會兒好好給人道個歉，估計也就沒事了。不說了，還是先進去看看你嫂子吧。」
東子一聽，急忙拉著濤子三步兩步地衝進門診室，「嫂子，嫂子，你快醒醒啊！」
時間不長，穿了一件大老頭衫的張凌在趙院長的陪同下出現在門診室，濤子見了，嚇得急忙躲到東子身後。
趙洪山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傷者，「小宋，縣醫院庫存的AB型血本來就不多，昨天晚上接了兩起車禍，傷者偏偏都是AB型，血庫已經沒血了，縣血站讓我們自己想想辦法。你馬上準備一下，查一查這兩個聯防的血型。」
宋醫生一聽，這樣能行嗎？「院長，現在可是有了獻血法啊，有規定不能像以前那樣自行采血了，咱們這樣做能行嗎？」
「屁，獻血法得今年國慶節才實施呢！再說了，那上面也有特事特辦的規定，咱們還有縣血庫的授權呢！快點查吧，這個病人耽誤不起了。」趙洪山不改自己退伍兵的本色。
張凌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巴掌大的小臉兒藏在被子後面，日光燈下竟然比旁邊的石灰牆還要白，「趙院長，我在學校獻過血，我是AB型的，抽我的吧。」
「你是領導，還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做呢，先看看他們兩個的再說吧。」趙洪山嘆了口氣，「我和宋醫生都是B型血，小王是O型，小劉是A型，唉，整個衛生院只有藥房的小於是AB型的，可他這幾天請假探親去了，你說這事整的。」
張凌知道，其實玉林衛生院的醫護人員在面對傷者需要獻血時，常常會拿自己開刀，為病人獻上二三百毫升，當然是這些血是要錢的，也算是一種變相賣血行為吧，只是對於常常發不出工資的玉林衛生院來說，也是一種無奈的權變吧。
時間不長，劉護士一臉懊惱地回來了，「趙院長，兩個人都不合適，這下麻煩了。」
張凌上前一步，「我是AB型的，還是用我的吧。」
趙洪山剛要伸手攔一下，可是轉眼看到病床上躺著的臉色慘白的女人，「小劉，先輸三百毫升吧。」
看著自己的鮮血沽沽地流入了血袋裡，張凌的心裡有點驚慌，三百毫升得有六兩吧，就這麼沒了。伸手摸摸獻血袋，竟然還是溫的，摸在手裡有一點發燙的感覺。
三百毫升血輸下去，受傷女人的狀況有所改善，趙洪山和宋醫生兩個查看了一番，搖了搖頭，「張鎮長，實在是對不住，看樣子，還得再輸點。」
張凌一聽，有些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趙院長，獻六百毫升不會引起什麼問題吧？」
「保證沒有問題，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成了。」
「來吧，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張凌緩緩伸出左臂，剛才是用右臂獻的。以他的體格，獻六百毫升血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經過了昨天晚上的大戰和今天上午的激烈競職以後，張凌現在是身心疲憊，獻血對他來說還真是有點勉為其難了。
當第二個三百毫升血抽完以後，張凌臉色傻白，冷汗直冒，甚至不敢起床，依舊躺在獻血的病床上，抬頭看去，自己的血又緩緩流進了受傷女人的身體，那女人的臉上透出幾點紅韻來。心裡一松，張凌很快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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