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大局觀

269.大局觀

官場里的事每發生的一件,都有根源可查;官場里發生的事,很多情況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甚至連當事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知道事情脈絡的人你永遠都找不到。

事情就這樣古怪,吳尚武那天在大街上被帶走,雖說不情願,雖說在香蘭縣裡可以雄狂一時,但市裡紀委來人,他只是僵持了幾分鐘,就隨人上車。

之後的一周,吳尚武都沒有出現,同樣,香蘭縣的人也無法查出吳尚武被帶到哪裡去。老吳家的人知道不必要去打聽,只要分析好面對的對手是誰,而對手想要的目的是什麼。只有弄清楚這一點,體制里的事從一般百姓說來都是很亂的,只有真正上位者,才知道這些不是亂,而是各自陣營利益的衝突和利益的需要。

香蘭縣除了一些謠傳和小小的波動之外,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一切工作都在照舊運轉,表面上無論是縣政府還是縣委,又或是其他單位,都極為平靜。特別是將要有可能出現人事調整的單位和將要可能被任免調整的人,都像人事調整和他們絲毫不沾邊一般。

縣裡波詭雲動之狀況,早就在全縣私下裡傳開了,知道縣裡鬥爭正勁,誰還敢伸出頭來當出頭檐子?都怕惹上無妄之災,全夾著尾巴做人。就連彼此私下往來都少了,彼此之間的電話也盡量少一些。

但核心階層卻更加聚集,要商討對策,要預防對手下死手出新招。

吳浩傑一直出差,公安局裡倒是安份很多,不論是老龍家的人還是老吳家陣營里的,都不會在這特殊時段來出事,做到自己的本分。李躍進局長就像漩渦中心的浮萍一般,自己早就被縣裡的迷局給弄得暈乎了,心裡將吳浩傑恨得要死,卻又不敢有絲毫表示。他知道老龍家是不能夠完全保護他的,陣營里有多少能力,他在永駐鎮李傑出事後,心裡早就沒有了底氣,知道自己要真做錯了事,是沒有人能夠保住自己的。

惦記著公安局局長的位置的人多,自己也有不少是給人捏在手裡,幾乎都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只有儘力將公安局的局面穩定住。怎麼樣才能穩定大局?唯一的招數只有整體呆在局裡,睜大兩眼看著。

也曾到老龍家那邊探一些消息,想讓他們給指點指點,卻沒有給出回信,只是要他安心將自己工作做好。這次職位的調整,自己的考評隨不怎麼樣好,估計還能夠保住自己的位置吧。李躍進確實沒有一點指望,但從公安局裡出了兩命案后,李躍進身在局長位子上,也沒有一局之長的美味了。

這次局裡的人抓了財政局的幾個重要人物,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是李躍進局長最為擔心的。局裡的辦案經費本來就少,要是再給財政局卡一卡,那工作勢必更難開展。縣裡又要成績要工作績效,連經費都沒有,又怎麼樣辦案?更何況,局長老吳家的人可不少,他們會不會和財政局那邊配合著拖後腿,都不得而知。

等到吳尚武被市裡帶走,這消息李躍進局長得到得比較晚,但心裡卻輕鬆很多,之期望市裡能夠下死決心,將吳尚武和財政局裡那幾個人都定下罪來,公安局和財政局之間的仇,就沒有人惦記著了。

縣裡的工作沒有耽擱什麼,就算縣裡鬥爭更明朗化,也只是知道全局的人才會情緒地認識這些,而一些人間財政局和吳尚武都被市裡帶走,對老吳家的陣營衝擊力也不小。

市裡的工作組、香蘭縣委、縣政府都沒有什麼波動,楊衝鋒沒有出面陪著市裡工作組的人,按照縣裡的安排。具體人事調整工作,是有組織部和副書記李尚維來主持的,當然,最後還是要經過縣常委會的討論,討論通過後的人事變動才嚴肅莊重,才具有那法定的效用。

前期的工作情況,都由組織部在進行著,將縣裡的情況向市裡工作組進行彙報,討論和交流意見,這要一個過程。這工作室在吳尚武被帶走的第二天就開始進行了,工作進展很慢。楊衝鋒從林勇軍那裡得知,按說工作進程不會這樣慢的,市裡工作組卻找到很多格外的緣由,將工作拖住了。

本來只要一天就可以彙報結束的,三天後才彙報完成,接下來的討論和交流同樣一蝸牛的速度進行著。

這時候,大家比的就是耐心,當然,雙方或多方之間也需要時間來商討,然後才能將整個事情平衡下來。局勢里,不會造成誰一邊獨大的局面,就算在吳尚武身上找到更為有利的東西,也只是看老吳家那邊是不是要將他保住,而保住吳尚武后,會有多少讓步。

在這樣的較勁和角逐中,是沒有勝負也沒有正派與反派的,只有雙方或多方之間能不能接受。

楊衝鋒也平靜,一如既往地上班,而任征卻比平時更多地在他面前露面,將一些聽到的傳聞說給楊衝鋒聽,也許探知一些深一層的事情。任征並不是想要給誰探消息,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在這次的出手裡,將財政局這樣要害位置爭取到。

縣裡最為關鍵的單位,在任征看來就兩個。一是財政局,有錢在手,想做什麼工作都會主動得多,而其他人也都不敢再拂逆;二是公安局,有了足夠的力量,誰也不敢小視。誰掌控暴力機關,誰就會在角逐里佔先天優勢。

公安局目前縣委還沒有完全掌控,但總算有些人肯服從指揮,聽縣委的需要而動,要不然,這次想動財政局那幾個人誰肯去幫忙?要是這次能夠藉機將財政局也拿下來,今後縣裡的工作就會更加順手。

任征的用意楊衝鋒也知道,只是,目前縣裡的情況,遠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鬥爭肯定要進行,但無論怎麼樣鬥爭,都不能損害到全縣的經濟發展和建設。目前將老吳家剷除,也不是找不到突破口,但一旦將之揪了出來,全縣將有多少人會涉及到?又會在全縣裡產生多大的風波?經濟建設如何才能保證不受到衝擊?

無法保證。

永駐鎮的滕明慶這段時間更加低調,一心將精力和時間都放在鎮里的工作上。他知道縣委書記要將他頂到鎮委書記的位子上去,但他自己卻是老吳家和對手們只要攻擊的一個。接觸書記之前,卻是在鎮里工作上有很多可讓人指責的地方,他心裡清楚。也就因為這樣,滕明慶才覺得書記更加讓他佩服,唯有將工作做到最好才能在心裡安穩一些。

這一次調整,他有可能不會再在永駐鎮里擔任職務,心裡也做好準備了的。覺得時間越發可貴,也就將那份擔心全然放下來,要將鎮里的工作盡量做得更完美些,算是對書記的一份彙報,也是對自己的一份交待吧。

林勇軍每一天都將工作進程向楊衝鋒彙報,市裡的工作組主持著縣裡人事調整的進程,而李尚維等主要負責的領導,也聽從市裡的安排。工作組本來下來的意思是參與香蘭縣幹部調整工作的全過程,有沒有主導工作的權力,也沒有明確。至於怎麼樣參與,也就是市裡的意思,如今市裡情況不明,工作組在縣裡也就只有拖著。

楊衝鋒當然也不慌忙,之前設想的情景,如今正一步一步地變成現實,離最後的較量越近,心裡反倒是越加平靜了。縣裡這邊雖說是展示著進程,但這裡僅是表像,市裡乃至省里的較力和溝通才是核心。將這場爭鬥引發,然後靜等結果,就是楊衝鋒所要做的。

這一次動靜,已經將老吳家驚動了,估計今後老吳家會兩處些獠牙來,顯示下他們的能力和力量,不會就這般退讓服軟的。只有在縣裡這邊都沒有行動,才讓老吳家將一切都推在市裡頭上,才被置於讓老吳家惦記太多。

一出手就打在要害位置,任誰都會警覺起來的。沒有平時做了大量工作,怎麼可能這般準確?財政局的幾個人,一抓一個準,而吳尚武從縣政府里出來,那車就恰好停在他身邊將人帶走,都需要有足夠的力量和大量的工作才會這樣準確的。

這些事,老吳家時候都會將這些細節找出來,慢慢梳理的,楊衝鋒自知公安局那邊不會有什麼漏洞,吳浩傑給出的指令水也問不出什麼來,而金武手下的人,也都在一年中慢慢融入香蘭縣城裡來,要想找到他們的蹤跡,那可不比出道香蘭縣之時。

只是老吳家在香蘭縣的勢力卻不容小視,明暗勢力,黑白兩道,目前看來是極為雄厚的。而吳文盛手下更是有一幫子亡命之徒,手裡都曾沾血奪命的,那些人這一年來的隱忍,完全是因為吳文健要在市裡顯示著低調,讓市裡和省里的領導認可他,香蘭縣也才這般平靜些。

過此一役之後,市裡的領導和老吳家之間的彌合已經完成,他們還會不會在縣裡繼續低調做人,將黑勢力的人控制住?只怕很難了。兩處些獠牙來,顯示一下威懾力,也是老吳家和他們陣營所需要的。

這邊的部署得到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了,調查出來的資料也比較充分。將對方監控好,不生出意外來,特別是萬利集團那邊的平安和周詳,得多費些勁力,楊衝鋒估計老吳家的人也還不敢直接向他本人下手。

漸漸地,從市裡到縣裡,一切似乎都平靜下來。

這天林勇軍走到樓上來見楊衝鋒,說「書記,今天他們態度似乎變了,對我們縣裡的想法都不再多干預,是不是有什麼新動向?」

「市裡的工作組,本來就是對縣裡人事調整工作進行監督的,不干預,那是說明你們工作沒有錯,也證明大家工作的能力嘛。」楊衝鋒打了句官腔,隨後卻笑起來,這些事不好說出口。市裡的較量總不能無限往下拖,是給縣裡一個明確的態度的時候了。

「我們有什麼工作能力?還不是給市裡當傀儡。縣裡這樣進行探索,給市裡說來百利而無一害,卻要將事情弄得這樣複雜。」林勇軍心裡是有怨言的,之前為公開考評,就曾讓吳強、李自立等家裡人到他家鬧過,雖然處理了,心中的氣怎麼會就消散?楊衝鋒也是理解的,說「組織部的工作,本身就比較複雜,說來處理這些不同認識,要將認識統一起來,正是你們組織部的本職專業。不是這樣嗎?」

「有動靜就好,書記,財政局那些人要怎麼樣處理?我覺得先要將他們的職務給下了,這是最起碼的。」

「財政局那邊的事,就交由財政局內部處理吧,就當什麼是沒有發生過。」楊衝鋒說沒有再解釋。

林勇軍看了看楊衝鋒,本還想說點什麼,臉上的疑惑之氣很明顯。楊衝鋒卻當沒有看見,不理會他的不解。林勇軍從開始工作到現在,時間雖不短,所遇到的事也不算少,但卻停留在表面上,沒有往深處想,或者同自己就沒有那種推敲深層次的東西。畢竟以他之前的身份和出發點說來,都看不到市裡和縣裡彼此之間那種內在的聯繫。

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也就不一樣。他或許對老吳家、老龍家等能夠看透,卻不知道這些也只是上層鬥爭中的最末端,越往上,鬥爭越激烈但外人卻又無從得知。

處理財政局的人不是不行,但在市裡那一階層的交鋒,肯定會對這問題會有商定的結果,怎麼樣處理都是上面先定下來了,縣裡如果執意要按自己的意思辦,那就會將整個業界平衡了的事給打破。這樣一來,會讓上面的方方面面都感覺到不好處理,領導對縣裡就會有看法。

市裡領導的看法是不是重要,都可以從不同角度說,但須要在工作中做出些成績來,而又要想領導對你進行支持,那就要體會領導的一些不得已而為之的工作意圖。與其這樣,最好的就是等市裡對這事有了明確的態度,按照他們的的安排去做。

局部的退讓也只是為了實現原定的意圖,反而在小事上做出讓步,才是均衡之道。財政局那幾個人,如果交由財政局自行處理,老吳家就不會太失臉面。其他方面人事調整就不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從大局上說,就能夠得到更多更有利的局面。

「書記,你看什麼時候將調整名單通過縣常委會討論?」林勇軍說著將組織部已經和市裡工作組討論后的名冊,交給楊衝鋒,見林勇軍臉上的意思,知道之前的意圖已經達到。

老吳家最終不能夠將吳尚武和財政局放棄,就不得已在幹部調整上做出讓步來。市裡的較量也就有了結果,均衡之後,縣裡的情況也就明朗,工作也就很快地進行下來。就算按照林勇軍之前提出的名單,對老吳家也沒有因為陣營的不同而將他們的人刻意打壓,只要是工作有成效的,都會將他們安排到相應的位置上使用。

只是,幾個楊衝鋒認為主要的鄉鎮主要領導,都給安排了用得上的人,確保經濟建設中不受影響。永駐鎮的人事變動,估計是爭議最強的,這時雖說已經過了初步方案,但縣常委會裡的討論,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都還沒有把握。

「討論的時間還是請示市裡工作組,將討論后的方案,分發到所有縣常委領導手裡。」

「是。」林勇軍見書記沒有多做解釋,心裡就算對有些結果不滿意,也不會多說了。

三天之後,上午九點在縣委會議室里召開縣常委會。由於有市裡工作組的人員參加,整個會場就顯得肅穆,圍坐的領導不像之前那般隨和笑談。工作組的成員,也顯得比較嚴肅,和縣裡的領導們雖也都認識,但僅到會場后話卻不多。

任征和往常一樣,組織著讓會場更有序些,同時也在不斷地觀察著各人的臉色表情。心裡很是得意,腳步都顯出輕快了。這是縣委書記到縣裡后,有一次關鍵時刻,甚至是香蘭縣今後走向的關鍵時刻。年輕的書記終於把握住機會,將主動權拿到手裡,再想之前市裡工作組已開始下來時,老吳家的人那種得意,而如今的失落,就更彰顯了年輕書記那種能力。兒子今後跟這樣的領導走,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今後或許還有更艱難的局勢,但任征卻覺得信心越來越足了,也相信香蘭縣在書記的帶領下,會真正富裕起來。到那時,老吳家還想像過去那樣,來控制全縣,就是不可能的事。

討論人事問題的常委會,是楊衝鋒到香蘭縣后第二次,一直以來對常委會的情況很被動,楊衝鋒乾脆都不做提議。到今天,全縣幹部人事調整已經披上了另一層外衣,而會議之前就有了很激烈的鬥爭撞擊,如今塵埃初定,大局已現,開展以的會只不過走一走程序而已。

任征覺得今天的會格外精神,也很輕鬆。但楊衝鋒卻不覺得輕鬆,大方向定下來了,但到具體的商討,卻還要爭鋒相對地爭。

人齊了,任征還是一如既往地先看了看所有人,才看向楊衝鋒。縣常委會一直都少開,但也有一定的規矩。大家見任征那樣子,就知道要開會了,今天總的說來,常委會成員里都很鬱悶。老吳家就不用說了,做了充分的準備結果臨了卻給人反擊,最後只有選擇退讓。對於不是人說來,這口窩囊氣當真是難以下咽,但卻不得不咽下去啊。老龍家雖說他們會佔一定的利益,但同樣也鬱悶啊,和老吳家鬥了這麼些年來,一直都處於下風,但這年輕到來,先將老龍家挫敗,繼而不知覺中,讓老吳家連連吃虧。

人比人氣死人啊。

眾人知道這時不必再在形式上爭鋒了,見任征那樣子,也都將精神集中起來。任征說「書記,時間到了,是不是就開始?」如今主持會議覺得腰更直了,但也更遵守規矩了。

楊衝鋒先點了點頭,隨後請市裡工作組隊領導先講話,雙方自然要推拒一番,楊衝鋒卻執意要領導先講話。市工作組雖說遇挫,這時也沒有多少臉面參與香蘭縣的人事會議,但不能就此離開,既然來了,總要將日程安排的套路走完。

楊衝鋒很誠意地請市領導講話,這也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官場上的勝負,都不能夠完全作準,誰知道下一次是誰勝出?何況是市裡來的,名義上總算是上級。楊衝鋒本來可以不理會他們,但誠意相請就更是另一種胸襟了。

縣常委會裡隨沒有明證,卻也有暗鬥。果然在對滕明慶的使用上,成雙方爭執的焦點。楊衝鋒對滕明慶肯定要保住的,事關永駐鎮里的蘭草栽植,換一個人去主政,能不能夠合作順利?能夠不使暗招就算不錯了,絕對不會像滕明慶如今這般好用,工作主動而對項目又熟悉。

任征便是楊衝鋒一方的代言,死死扣住財政局那邊的幾個人不放,要將幾個人的職位給換了,老吳家的人不肯的,也是無法接受的事。幾個人怎麼樣處置,都要交給財政局局裡內部處理,才符合老吳家的利益。

這種相爭很無聊,卻又不能鬆懈。

就算爭執,雙方也都知道彼此的底線,爭一爭是必要,但都知道該退讓時要退讓。常委會算是很平穩地結束,楊衝鋒陪著市裡工作組的成員中餐之後,又親自送他們到縣城外,算是很好的禮遇了。

都知道這些禮遇有些做作,但做了下來后,雙方的臉面也就顧全了。

夜后,林勇軍、吳浩傑、滕明慶和任征等人聚到蘭惠酒家裡,楊衝鋒自然也在,這件事告一段落,對於縣委主導全縣工作,可說是一次重大勝利,值得一賀啊。

喝著酒,林勇軍和吳浩傑兩人對就此放過財政局那幾個人還是耿耿於懷,任征說「你們怎麼總盯著那幾個人?要好好學學書記的大局觀。書記目前要的事全縣經濟建設穩步發展,而不是要將誰徹底擼下來。書記,是不是這樣?」

楊衝鋒知道任征經過多事多,看事情自然要准些,能夠透過表象,當下用手指著任征笑著說,「老任,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就有鬥爭,是不是這樣?」

「聽到了吧,書記這話可是真知灼見,來我們敬書記一杯酒。」包間里的人不少,而楊衝鋒卻是「三杯」的規矩,這些人自然不會去強者要他多喝。大家一起給領導敬酒,才是最好的選擇。林勇軍和吳浩傑兩人都是軍旅出身,對喝酒自然不在話下,忙端起酒杯來要給領導敬酒。

滕明慶思想衝擊是最大的,本來做好黯然下台的準備,卻不料領導力保,心裡的感激又是另一種情感。本想向大家請求,讓他單獨給領導敬一杯就酒,卻也知道另外幾個人何曾沒有激越的心境?

喝過第二杯,大家都知道接下來喝酒書記就不會參合了,直到最後大家團圓酒,書記才會一口而盡。這樣的習慣這些人早就明了,放下杯子是,任征卻發話,說「書記,酒窩就不再多說了,我想請書記再幫我們說說這個大局觀,都想請書記再指點指點。」

「又在想些什麼。」楊衝鋒知道任征的意思,乘這時候,將幾個核心人的心思再統一統一,對今後工作會更有利些。今天之後,香蘭縣裡會有更多人靠攏過來,但不一定都只在楊衝鋒身邊,在坐的人身邊都會有人圍攏著,將意思說透,才不會再今後工作里走樣。

見任征等人都看著他,等他說換,也就不再推,說「政治的核心就是鬥爭,鬥爭的核心就是均衡。但我們怎麼樣取捨?我覺得,無論什麼時候,心裡只要記住一條底線,那就是要將全縣經濟發展、人們富裕作為我們工作目標,為了這樣的目標,我們怎麼樣鬥爭都是應該的,我們做出怎麼樣的退讓也是應該的。誰要踐踏我們這條底線,誰就是我們的死敵,那不再是政治鬥爭,而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說到夜半,眾人才散去。惠蘭見人都走了,才走進包間里來。

轉眼進入夏季,春季的人事調整風波早就煙消雲散,但卻給香蘭縣帶來了一種新的氣象。沒有人過多地去議論當時的謠傳,心裡都知道老吳家遇到前所未有的挫折,誰也不肯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態來,讓老吳家的人給惦記住。老吳家擋不住縣委書記的腳步,要收拾下面的人殺威,那是自找罪受,誰也無法救你。

老吳家的陣營里雖說表現出空前的凝聚力,但那只是手握實權的人,怕縣委書記一步步將他們給拿下,反而更靠緊了,相互借力自保。但那些外圍的人,卻像看到了新的動向,感受到今年人事變動的不同,預計這下一年會怎麼樣進行調整,想有進步,就要自己找機會。

不少的人也都看到這一點,特別是老吳家陣營里的一些人,工作出色,還被任用為主要的位置上,就很說明問題,也體現了縣委書記在人事任用上的原則——那就是工作第一。

縣委書記的鬥爭策略雖沒有幾個人看明白,但結果卻是給看到了。財政局那幾個人雖說職位沒有變,讓不少人還存在著迷茫。但另一些重要位子的換人,給人們的啟發卻更現實。身在體制內,對國內這個獨特的規則,都有足夠的認知。知道鬥爭的技巧和藝術,也知道要在老吳家這種鼎盛時期將他們擊敗是何等艱難,換一角度就說明,香蘭縣的風向當真轉變了。

適應新的風向,判斷新的風向,既是每一個人的悟性,又是一種跟風行為。到夏季后,香蘭縣的人也都各有自覺性,就連財政局裡的幹部,也都將之前的一些老爺做派收斂起來,在工作上都不敢表現出馬虎和跋扈。

進入夏季后,全縣的果林長勢喜人,加上幹部們工作踏實,和果農一起在鄉間田野里一起,將這些搖錢樹服侍得很好。可以預期,翻過年後,大多數人就有果實產出,也就有了收成。到時候,萬利集團開始兌現之前的合約,果農也就見到真正的利益來。

到那時,嘗到甜頭后的果農,自然會更加積極主動地將果林管理好。在全縣,人心也就有了新的價值準則,新的局面形成之後,老吳家再想玩出什麼花樣,也掀不動了。將他們除去進行秋後算賬的時機也就成熟。

人事變動調整時,將老吳家狠狠地挫折了一次,可以說給他們打來一記非常響亮的耳光。這記耳光是掛在市裡,李彪隨沒有直接出面,但賬會計在他頭上,老吳家甚至可以理解為是被市裡的鬥爭所殃及。但在縣裡,人們看到的確不會向深處理解,只會依據結果,將這些都記在縣委書記頭上。

老吳家的核心人員卻知道,這一次失利,根本點就是牽動了市裡的力量角逐。市裡要將香蘭縣的政治改革保住,而市委書記李彪出手了,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楊衝鋒在這一鬥爭中起什麼作用,他們一時還琢磨不透,到底是配合還是參與,確實無法摸清。

就這樣甘受挫敗,不是老吳家所能夠甘受的。楊衝鋒也有這樣的自覺性,知道某一次勝利后,必然會有更瘋狂的反撲。老吳家下一次會怎麼樣出招,還當真不好預防。

經此一役,老吳家也不是沒有獲利。首先讓老吳家的人更清楚地認識到目前的狀況,更為主要的是,讓老吳家和市裡的一些領導,捆綁在一起來,和老吳家共進退利益與共,沉浮與共。這也是老吳家所要的戰略目標。吳文健已經成功地完全融入那一個圈子,能力也得到了肯定。

老吳家受挫,心裡雖不甘,但也不會急於表露出來,知道市裡會更關注著香蘭縣和更注意老吳家的反應。這些都是很好想到的事,吳文健自然會叮囑吳文興等人,失敗了就要有失敗者的自覺性,等過這一次風頭后,再做其他的事。

風平浪靜的表象,並不就代表著香蘭縣真正風波平息。

金武乘著萬利集團的業務漸漸移過來,蘭草栽植的面積也擴大規模了,蘭草銷售公司正式掛牌,並向外拓展了業務之機。從柳河縣的武校里又招了一批人過來,這邊可以動用的人手也就不少。留下一隊機動隊員可以備用,對於香蘭縣這邊的局勢,就更加能夠控制。

小隊的人是不能暴露出來的,但萬利集團的保安人員和一部分工作人員卻可以適當暴露出來,也可以對一些小潑皮進行震懾。金武在香蘭縣裡,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極為木納的人,幾乎可有可無,又像縣委書記的影子一般。

相對而言,秦時明如今就要風光多了,同樣是書記身邊的人同樣是跟著書記從柳市過來的,但秦時明作為領導專職秘書,卻更受到人們的尊敬。秦時明這時也會應對這些,給領導做好秘書的業務上工作外,這些有新投靠過來的人,也都要秘書來暗示,來表示接納,總不能每一個人都由勞動自己來做工作。

但他卻謹守楊衝鋒給出的那條底線,這底線領導早就說了,實際工作中就要靠自己去領悟。金武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應對其他人,就新來的隊員中,都換要進行訓練和指導,也要通過交往接觸,讓他們認可,今後用起來才會

楊衝鋒這邊做準備的同時,老吳家那邊也有所動作。

吳文盛四月份到省里一趟,回來后在西平市裡參與一個工程競標,以絕大優勢取得標的。工程要在六月份才開始動工,前期的準備,當然不要他去做,吳文盛人就在香蘭縣裡。

西平永興建設集團在西平市的影響力不小,不僅僅是因為吳文盛的身份特殊,市明星企業家、市政協副主席等頭銜,在整個地區也算才雄勢大,更有香蘭縣另兩個建設集團作為他的附屬,什麼樣的工程也都能夠接承下來做。

吳文盛通常只是去拿工程,而具體怎麼去做工程卻不是很關注,接到工程后,一般都會將工程轉包出去,給香蘭縣的縣建築公司,偶爾也會給龍德安的香蘭建總。龍德安是老龍家的人,但在工程建設的業務上,和吳文盛聯繫緊密,既依託又相互競爭。

吳文盛在市裡拿到工程項目后,回到縣裡來,縣建築公司的李尚平和香蘭建總的龍德安也探知消息。這一年度來,香蘭縣裡沒有什麼大工程可做,而老吳家又要低調做人,也沒有特意去興建什麼。李尚平和龍德安兩人基本上就開做一些私人建房過活,這也是最無奈的了。

吳文盛的車才進入香蘭縣境內,就見李尚平和龍德安的車等著他,心裡冷冷地笑,和兩人之間的關係,是那種寄生又依託的關係。心裡就算看不起兩人,但也知道,用著兩人總比另找人合作要可靠得多。龍德安雖然是老龍家陣營里的人,但龍德安的陰沉多智,卻更對吳文盛的脾性,李尚平兇猛狠辣就顯得莽撞了些,但某些時候,就要這樣的人去做一些事,才會受到效果。

比如,工程要拆遷,用李尚平去做自然會見效一些,只要他那種殺氣,就可輕易將拆遷戶趕走。之前在縣裡,建設香蘭大道時,李尚平在這方面工作確實讓吳文盛很滿意,雖然很血腥也很殘酷,但須要暴富起來,沒有這些原始的積累怎麼可能完成這樣的蛻變?

吳文盛只是將車速慢下來,搖下車窗,對車外顯得恭敬的兩人說「先回縣裡吧。」說著將車窗搖上,當先急馳而去。另兩人忙著上車跟隨,往縣裡追去。

進到西平永興建設集團會客廳里,李尚平和龍德安坐在那裡等,知道吳文盛回家後會有半小時以上洗漱休息,才會出來見兩人。雖說時間已經超過半小時了,但兩人心態很好,都沒有半點焦躁煩厭的情緒。對吳文盛,在香蘭縣裡就像教父一般的存在,可說是高高在上。

龍德安陰柔多智,不是吳文盛的人,卻也對吳文盛對抗的同時,也服從於他。龍德安知道,要不是背後有老龍家幫支持著,他的公司早就給吞併了,而他能夠留下來,也是吳文盛希望有天這樣一個建築公司存在,對香蘭縣的大局更為有利些。生存的活路雖說自己找到的,也可說是吳文盛留下香火之情。

這些年來實力絕對一切,龍德安並不認為自己等一等吳文盛,就有什麼委屈。作為教父般存在的吳文盛,怎麼樣對他們都是應該的,何況今天得知市裡有工程,而且已經拿下來,下一步該怎麼樣去分配,將工程割裂開來。

只有這樣的工程,才會讓公司慢慢地積累壯大。香蘭縣之前大興工程之時,全縣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大大小小的工程隊,然而,兩年不到,就拼殺成目前這種三足鼎立的局面。併合起來,實力大增,財富也才集中,能夠到市裡或與省市的其他建築公司進行競爭拚鬥。

會客廳的兩人,這樣的認識早就有了,李尚平和龍德安之間的性格完全不同,多年來積累的矛盾不少,但每次在這客廳里見面,都像將彼此之間的矛盾全然忘記一般。只有兩人規矩合作,吳文盛這個超然的真正的老大,才會將工程交給他們去做,或說分一部分讓他們有養活下面人的機會。三方之間的默契,也是這麼些時間磨合后形成的。

吳文盛回總部后,總是先要到浴缸里泡一泡,將一路的顛簸泡走。兩個標緻的女子穿著弔帶裙褂的工作服,在浴缸邊幫他挫捏,早就知道吳文盛的習慣,手臂肩背弄好后,才往腰腹和大腿按揉。

年近五十的吳文盛,從小就練習祖傳的武技,後來都沒有撂下。到現在身體還異常地強壯,就算三五個年輕人也都無法接近他身邊。而平時里,雖說身邊女人成群,家裡所有服侍生活的女子,也都是他隨時可發泄獸慾的對象,但他一向都很克制也很有規律。

女子捏揉著並不避忌,吳文盛便閉目受用。對這些動作,平時都是經常性的,戲鬧戲鬧,也算一種情趣,更能夠將自己全身放鬆。另一個女子見機,將身子湊到身邊手旁,吳文盛閉目里抬手就莫到她,捏住那稚鴿般的凶以及綢緞般華膩的腰肢。

也只是這樣鬧一鬧,卻沒有更深入了。吳文盛的功法里,有些特意。其實也不一定當真有什麼效用,他覺得這般胡鬧能夠調養一個人的精氣,達到固本培元的功效,更有甚者,將女子按弄著,弄了一兩個小時,停停歇歇地,卻不讓自己衝到鼎端。這些作為,也算是練功。只是他人都不知道,女子們在他家裡就如同女奴一般,誰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

稍微將養老些精神,吳文盛才走出來,知道客廳里有兩人在等自己,卻是不慌。要驅使這些人,除了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外,還要慢慢將他們的脾性在自己這裡消磨掉,用起來才會順手。當然,利益和生存是每一個人最大的驅動力和弱點,手裡掌控了這些,任誰都翻不過天去。

最近,為了讓老二吳文健在市裡站穩腳跟,聽了省里一個副部級領導的話,讓老吳家低調低調再低調。雖然,香蘭縣裡那個外來的縣委書記得了一些勢,但在吳文盛眼裡看起來不算什麼,只要他一動,香蘭縣誰又敢和老吳家作對?只是市裡的李彪書記似乎也慢慢將眼睛盯著老吳家了,而市長楊建君雖說認可吳文健的能力和為人,但他的心思卻不會真正地和本地派凝結聯盟,這才是讓他心有顧忌的地方。

省里領導對他很是看重,這次到省里就將他引薦給京城來的南宮少爺,領導沒有對南宮少爺過多地介紹,但看領導在南宮少爺面前那作派,就知道南宮少爺的來頭。京城裡的少爺,能夠讓副部級領導都服貼尊敬,可想而知是什麼來頭。

吳文盛之前都沒有接觸過,但對經常的大少爺們也是有所耳聞的,具題內情,也不會有人跟他多說,這次就算見到南宮少爺的面,也看出對方身份高得出奇,但之後領導都沒有一句解說的話,吳文盛暗地揣摩,他們那種層次的人,是一個超然於外的存在。

心裡對這樣的存在反而更嚮往,要是能夠靠攏而去,就算多花些錢,老吳家也算有真正的根了。省里領導對自己也很不錯,可他們也是浮萍一般的,說不定幾時就飄走,那老吳家的根基靠山也就遠離了,到時那還能夠將自己罩住?

西平永興建設集團在西平市很有些底氣,但這些底氣都源於有省里領導扶持,市裡領導照應,縣裡才能橫行一時。要找到真正的根子,才能能夠長成參天大樹來,老吳家也才能夠成才,在西平市真正有一定的氣候。

從省里回來之前,領導已經透露過,南宮少爺對他有比較好的印象,要是多接觸一兩次就有可能得到少爺的認可。建議他找機會到京城一趟,領導倒是可以給他帶帶路。吳文盛一直心思就活絡起來,想著要怎麼樣再籌劃籌劃。

市裡的工程也不算大,建立一個兩千萬平米的集貿市場,將西平市零散的批發市場集中起來。征地時也不能放得太遠,市場周圍還要建設一個廣場,幾條通道。廣場的修建,吳文盛沒有拿到,但市場和通向市場的路卻都歸吳文盛拿到手了。

市場便有一個自然村落,是必須搬遷的。這些工程項目的獲取,也是省里對市裡上次角逐后,遺留下來的糾結對本地派的一種補償。老吳家在上次損失最大,吳文盛也就很輕鬆地拿到這次工程項目的標的。

李尚平和龍德安只是見到工程項目,卻不知道內中的一些事。吳文盛自然不會給他們說,將那種教父式的存在展現出來,而兩人又是畢恭畢敬的態度,吳文盛也就滿意了。那些上面的事情,是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見吳文盛出來,精神煥發,李尚平立即搶先站起來迎上兩步,就顯得更恭敬些。龍德安不會和李尚平去爭這些,知道自己和吳文盛之間的隔閡是無法抹平的,隨著老龍家和老吳家之間的傾軋而變化著彼此之間的親密度。無論如何,都不會想李尚平那樣能夠走得近。

龍德安知道自己立足之地,也不會特意去討好吳文盛。吳文盛受理漏下來的工程,做起來雖說比之於修建民房的利潤空間要大得多,但已經給吳文盛剝去一大層,要做下去,只有將工程質量控制到那種恰好不會出大事的程度,自己公司的聲譽也就沒有了。還要總看著吳文盛的臉色存活。

說起來這種存活方式很無奈,但龍德安在強勢至極的吳文盛淫威下,能夠堅持下來,就算很不錯了。在香蘭縣裡,不論大小工程,都是吳文盛發話后,他們才可能接承去做。沒有吳文盛的點頭,就算接連,工程也不會順利完成。

曾經就有人不信這邪門,結果工程到一定適合,不是生生地就被推倒,要不就是工人出事,莫名其妙地就會在工地上死一兩個人。不僅沒有錢賺,還會將老本都賠掉。沒有將自己的命搭上就算幸運了。這一切,龍德安早就看出來,所以早一步投向吳文盛,才有今天存留下來。

吳文盛走到客廳時,就像沒有看到兩人一樣,其實,先就就愛那個兩人今後在市裡那工程中怎麼樣分派都先想好了。對李尚平和龍德安兩人,自然會對李尚平傾斜些,彼此是同一陣營里的,關係就不同了。

坐下來,吳文盛先說了在市裡爭取項目的難處,更是提到了市裡另一個建築公司能夠口裡奪食,是因為有實力的領導在支持。說了難處后,就將工程轉包的價碼也就定了下來。李尚平和龍德安見這回的價碼又有些提了點,但卻都在那種範圍里波動,具體做工程時,在原材料上做些手腳,也還是有些利潤的。比起做民居私家工程還是要強上一分。

龍德安知道,這樣的工程也是非接下來不可,要不然吳文盛同樣也會發飆,對自己和公司都將是覆沒的命運。無法跳開吳文盛的控制的。

兩人都很樂意地接了吳文盛分給的工程項目,李尚平還得到小村拆遷的事。自然比龍德安要強多了,有些得意地鄙視這龍德安,兩人在吳文盛面前也不敢有什麼多表示。將工程的事三言兩語就談妥,畢竟彼此合作很多,都已經有了一些固定的規則,不需要多去重複的。

處理好工程的事,吳文盛將兩人打發走,他們自然會有各自的安排。要到市裡去做工程了,西平永興建設集團就會抽調一部分人到市裡去,那邊也要人照看著。在西平市裡,卻不同香蘭縣,這邊經過幾年的拚鬥,已經將異己分子清除了,而在西平市卻還沒有完成。有對手,也就要防範著對手用一些極端的手段。

當然,不排除有機會後,給競爭對手製造一些麻煩,慢慢將對手壓制下去。如今在省里得到更有力的支持了,要是在西平市這樣的一個小地區都不能掌控下來,京城那邊也未必能夠入人眼目。對於這一點,吳文盛還是有充分自知的。

去京城之前,先要做出些成績來,讓那個南宮少爺看到自己的能力,才可能攀上京城大少的高枝。所以,這一段時間得漸漸做些事,省里領導也有這方面的暗示,先掌控西平市,然後進軍省城,成為一方豪強后,才能給京城少爺有所助益,才會得到真正的認可。

按水滸上的說法,投奔山頭得要投名狀。吳文盛做慣了這些事,心裡真的要怎麼去做。香蘭縣是老吳家的家園,走出縣裡,到市裡到省里,怎麼樣出擊拼搏都成,成敗得失也都不是最重要的。但家園卻不容有失,要是縣裡這邊出了事,老吳家就成無根浮萍。

所有,走之前要先將縣裡這邊安頓好,自己怎麼樣起家,起家過程中有多少血腥有多少條命,吳文盛沒有記清,但卻也知道會有些不甘心的人,總在等著機會給老吳家致命地咬上一口。吳文盛當然不會給這些人留下什麼機會,所以之前做事總是做得絕,就是不想留下後患。

但目前,縣裡的風向卻不這麼有對勁,那個年輕的縣委書記,在吳文盛眼裡也不覺得什麼,任征、林勇軍、吳浩傑等人更不會放在心上,他們的弱點太多,吳文盛覺得自己才不會將精力放在這些人身上,只是,要是他們總這樣小打小鬧地給縣裡不安寧,那也不是個事,會讓一些等機會的人誤以為老吳家有怎麼樣了,而跳出來。這是吳文盛最不想見到的事。

先安排穩當了,將縣裡可能出現的事故都先周全防範,就是吳文盛要做的事。

將吳文興、吳滕、李尚維、田開智、吳尚武等人都叫過來,幾個人雖說各有要忙的事,但吳文盛相招,很快幾個人都聚齊過來了。

吳滕是很怕見吳文盛的,知道自己的急躁性子,不受大哥看待,但他也知道,那是大哥想要他沉穩成熟起來。等見到另外幾個人都到大哥這裡來時,吳滕就感覺到可能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好些年沒有這樣聚齊在一起,心裡也就有些興奮起來。

見三哥看了看自己,吳滕才將那股興奮勁收住。從省里學習回來,對這大半年來縣裡的情況,他也反覆分析了,也理解了老吳家這連接遇挫的因由,遇事多思多想,也慢慢有這些習慣了,這時卻突然顯得輕浮起來,要是讓大哥見了,又會誤會自己。

進到大廳里聚齊,吳文盛才從裡間出來。大家見他出來后,都肅正著表情。這一檔子人里,吳文興和李尚維兩人吳文盛不會亂給臉色,更不會喝叱他們,但其他人就會不留顏色地喝罵。

「今天將你們找來,是有幾句話要說。」吳文盛沉著聲,不急不徐地說「這一年來,老吳家一直都低調,那也是形勢需要。我們低調了,卻給人找到一些機會,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老三,過些日子我會去市裡,得到那邊去發展,縣裡這邊就要你多照應了。走之前,會交待下面的人隨時注意那些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控制在一定範圍里,不用多擔心。就算我走市裡,人也不會完全帶走,給你們留下足夠的人用。」

「我會做好的,大哥。」吳文興說。

「做事也不用事事小心,太小心也會讓人抓住空子的,乘虛而入。上次財政局那邊的事,我們要是將那幾個人都放棄了,誰還當真會將尚武怎麼樣不成?市裡省里都會有人說話的。我留下來的人,除了老三,其他人都不要過問多事,那些人你們心裡知道就成。」吳文盛說,建設集團里的人很複雜,更有黑幫和專門訓練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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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青雲(鳳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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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大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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