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殺戮道――死穴
周圍沒有聲音，劍老一直在沉默。
但常舒的嘴角卻溢出一絲笑容……這老頭子從出現就一直牽著他鼻子走，這次總算是搬回了一局。接著笑道：「當然，這只是推測之一。還有一個推測則是……你要我幫你乾的事兒，或者是目前身為靈魂狀態的你沒有辦法做的事。先天限定，即便強橫如你，也是難以逆轉。」
一片寂靜，足足過了良久之後，劍老有些苦澀的聲音緩緩響起：「好小子，老夫還是看走眼了……嘿嘿，分析的還挺透徹的。」
常舒略有得色的挑了挑眉頭……這一場，他算是全勝。
「小子，你說這麼一大堆話，只不過是為了增加自身的籌碼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劍老略帶笑意的聲音卻突兀的響了起來。常舒心頭微微一顫，隨即卻是很隨意的聳肩說道：「沒辦法，跟你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做交易，我只能努力增加自己的籌碼。」
常舒的坦誠倒是讓劍老哈哈大笑了出來：「哈哈，小子，夠坦誠！只不過……你自認現在的籌碼就足夠豐厚了么？的確正如你所說的，我現在這種狀態根本沒有辦法離開你的身邊太遠，同時我要你做的事，也的確不是我這個連**也失去了的靈魂體可以做的。但是……」
微微一頓，劍老才緩緩的陰笑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和你做交易？我讓你做的事兒也並不是太急，以你現在的狀態，老夫若要對你不利，一百個你也只有隕亡的份兒。等你死了，老夫大不了再尋另一個人做祭劍珠的主人……總會有人同意與老夫交易的。這樣說的話，你還感覺自己的籌碼有效么？」
常舒面色頓時微微一變，但念頭一轉之後，卻是嘿嘿笑了出來：「是這樣么？那你就殺了我吧。」
「呃……小子，你不怕死？」常舒突然的開口，卻是讓劍老微微有些愕然。
「嘿嘿……」常舒一笑，眯著眼道：「雖然不清楚，但想來你進入祭劍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吧？這麼長時間為什麼還會輾轉落在我的手中？並最終認我為主？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但想來祭劍珠認主也是需要一定條件的吧？而從一開始你就惦記著的事情，想來應該很重要……而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真的願意為了爭一口氣而再度浪費那麼長時間？」
常舒笑的很是鎮定，但天知道他的腳肚子已經有些打顫。
他在賭，賭對方的確很是心急。賭這祭劍珠的認主的確需要一些條件。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還能怎樣？也只能服軟了。就這樣死了，常舒可還沒白痴到這種境界。
時間一瞬間顯得漫長了起來。常舒則提心弔膽的準備著……準備一發現不對，趕緊開口服軟。
「好吧，你贏了……」
足足過了良久之後，劍老無奈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常舒只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似乎在一瞬間被抽走。踉蹌了幾下，才沒有摔倒。
「嘿嘿，我還以為你小子真不怕呢……哈哈……」
劍老快意的聲音響起。常舒這才愕然發現……雖然對方服軟，可實際上自己的位置，貌似還是很被動啊……
「唉，算了算了，後面的時間還長著呢。你還是先告訴我如何能在短時間裡提升吧……我答應你的要求。不管什麼事兒，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都會幫你的。」
常舒也只能輕嘆了一聲……時間又耽擱了幾分鐘，傲龍劍，皇極驚世典第三重，這可是必須要得到的東西。要是因為和這老傢伙磨蹭太長時間而被其他強者搶先一步得到了，那可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
「嗯，不錯。那件事兒的確不是你現在這種實力可以辦到的，倒也不著急……作為交易，我就先傳搜你一點兒東西吧。小子，先坐下，深吸一口氣，靜守本心。」
劍老倒也知道不能繼續耽擱下去……傲龍劍對常舒極為重要，對他又何嘗不是？畢竟那可是……想到這裡，劍老的語氣也多了一份慎重。
常舒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盤腿坐下……劍老既然敢讓他在這裡盤腿坐下並靜守本心，想來是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畢竟……剛才那名武師強者才剛剛過去，劍老能在二十多公里之外的地方便就發現他，足以證明劍老的強大。
雖然從劍老出現到現在不過短短不超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常舒與對方勾心鬥角的過程。但劍老畢竟是在自己身體裡面的存在，更是父親的遺物中的靈魂。常舒多少對他還是有些親切感的。戒心當然是有，但經過剛才短暫的一番交談之後，這份戒心已經消退了不少。
正如劍老所說……他要真想對自己不利，一百個自己也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常舒迅速的進入了修行的狀態，靈台一片空靈。
隨即，他只感覺到自己胸口驟然一熱，一股暖流迅速的從胸口蔓延而上，在頃刻間狠狠的撞擊到了他的大腦。
這個過程極為快捷，快到常舒根本連一絲反應的時間也沒有。緊接著，便就聽到『轟』的一聲，彷彿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一般！一股劇烈的疼痛，伴隨著無數光怪陸離的光影在腦海中掠過！龐大的信息量，幾乎讓他無法堅守本心。
「唉，精神力的確是足夠強大，可惜這幅身體也太弱了一些……看樣子，還得耗費挺長的時間來打理啊……」
劍老嘀咕著。當然，常舒此時卻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如今常舒已經被腦海中浮現的東西給嚇的呆住了。
殺戮！
沒錯，**裸的殺戮！
這彷彿是一片血色的空間，血腥的氣息瀰漫整個天地。而在這血腥的空間之中，正有無數個黑影正在廝殺著。
這樣說或許有點兒不恰當。再準確點兒，應該是說——一個黑影，正屠殺這一群黑影！
沒錯，是的。主謂關係並沒用弄混淆——一個黑影，屠殺這一群黑影！
這些黑影的身上都有著一些閃亮的光點，他們的動作極為凌厲，光是這股『勢』，便就能讓常舒感覺到他們的強大！然而反觀那名屠殺者，在氣勢方面根本就沒辦法與對方相比。
然而，就是在這種強弱極端不相符的情況下，那名看似沒有什麼『勢』的黑影，卻在上演著一幕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經典戲碼！
他的動作乾脆而不浮華，每一次攻擊都是平平淡淡，然而在這種平淡之中，常舒卻極為詭異的感覺到一種讓人整個心神發涼的殺意。
恐怖的殺人技巧！——這個人完全就是一台殺人機器！
他的頭，手，肘，肩，背，腰，臀，腿，腳……幾乎每一個部位，在這一刻都變成了要人命的兇器！他的動作是那樣的乾脆而流暢，然而在這種混若天成之中，卻又透露出一絲絲的詭異。只要被他碰到，那看似無力的攻擊，卻總能一擊必殺那些看似強大的敵人！——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普通意義上的殺戮，而應該稱之為——藝術！殺戮的藝術！
恐怖！
常舒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止，瞪大了的眼睛中卻只透露出這兩個字。
殺戮繼續著，也許是一瞬間，也許過了好幾個消失……這個黑影彷彿永遠也不知道疲倦，一波又一波的屠戮著每一個靠近他的人。無論對方手上拿的是什麼武器，身上的氣勢又是如何一種磅礴渾厚。但他的一抬頭，一舉足之下，總會帶走兩三條生命！
終於，這個血腥的空間之中，便就只剩下那一個人傲然而立！他背對著常舒，突然緩慢的側過了頭。
一雙充斥著殺戮與冷漠的血色眸子，一瞬間擊中了常舒的心臟！
心臟驟然猛跳，只是一個眼神，差點兒讓常舒的精神頻臨崩潰！
然而，在就在常舒驚駭無比之極，一些文字，卻突然的浮現了出來。旋即，根本沒有絲毫的徵兆，那些文字彷彿生生的印刻在了常舒的腦海中一樣。
「殺戮道——死穴！」
常舒幾乎下意識的緩緩呢喃出了這段文字最上面的字。這五個泛著血色的大字，彷彿天地一般巨大，壓的常舒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一股強烈至極的窒息感，一瞬間席捲了他。讓他的面色一瞬間漲紅了起來。
「咳咳……沒辦法。」
就在常舒感覺自己的胸腔與腦袋即將爆炸的前一秒，劍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轟！」
腦子又是一聲巨響，面前場景驟變，宛若一瞬間進入了流光隧道一般。迷糊之中，天地驟然大亮。
「啊！……」
常舒盤坐的身體猛的彈跳了起來，一聲大喝。緊接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漲紅的面色，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旋即，他軟到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劇烈的喘息著。冷汗，已經爬滿了他的背脊！
「感覺怎麼樣？」
劍老戲謔的聲音嘿嘿的響了起來。常舒雙手杵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任由冷汗從面上滑過，眼中依然帶著說不出的恐懼與驚駭。足足過了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怕。」
現在常舒已經沒有心思與劍老鬥嘴……現在他才真正的明白過來，劍老的話，絕對不是妄言。
剛才的一切顯然都是劍老搞的，然而至是一段類似影像一般的幻覺，只是一個冷漠而充滿殺戮的眼神，就差點兒讓常舒近乎崩潰！那麼如果劍老真的想要對他不利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嘿嘿……現在知道變強的路不好走了吧？算你小子的精神力還算不錯，居然能忍受到殺戮結束。嗯，不錯，不錯……」劍老頗帶著幾分讚賞的聲音響了起來。
常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這就是你對我的幫助？我承認那個人的武技極為恐怖……但你認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可能學會么？」說道這裡，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埋怨。但想起幻境中最後那人微微側面的一瞥，卻讓他的眼中再度閃過一絲驚懼。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極為強大的武技，恐怕品階不會很低。但這種純粹殺戮的武技，若是沒有磨練，根本是不可能修行成功的。而馬上就要去搶奪那傲龍劍。他又那來的時間修行？
「嘖嘖，小子不要著急嘛。正是因為時間短，所以選來選去，也只有這個殺戮道的武技比較適合你現在的這種情況了……雖然此乃末微之道，但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劍老的話卻差點兒讓常舒給噎死，不禁瞪大了眼睛。
末微之道？？如此恐怖的武技，他居然說是末微之道？那麼什麼才是正道？才是王道？
劍老口氣大的有些嚇人。饒是常舒也不禁翻了翻白眼，心跳如雷。
「時間有限，我也有長話短說了……你還記得那些人影身上的光點吧？」
劍老咳嗽了一聲之後，語氣微微正經了一些。
常舒也知道對方是開始真正的傳搜了，也不敢怠慢。皺眉想了想之後微微點頭道：「嗯，記得。」
「這篇武技的名字叫做『殺戮道——死穴』，雖說是末微之道，但威力卻著實不小。其實以你現在的身體條件，是不可能發揮出這武技的真正實力的。但事急從簡，也只能如此了。現在，想想那些光點的位置。」
伴隨著劍老微微帶上了一絲威嚴的聲音，常舒也閉上了雙眼，腦海中回放起幻境中所看到的。緊接著，一份文字，卻也伴隨著那些畫面而閃現在了常舒的腦海中。
「想必你也看到那些穴位與名稱了。我長話短說……人的身體周身共有一百零八個穴位。而這篇武技之中，正是介紹了這其中三十六個穴位。這些穴位，都是對人體機能有著重要影響的重穴！稍重一點兒的打擊，就有可能使人致殘，甚至是殞命。只要沒有達到武宗境界，這些穴位都是重中之重——而這篇『殺戮道死穴』，正是教人如何用最簡單的動作，最快速的方式，最節省的力量，最精確的位置……以穴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