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心跡
第30章:心跡
宋廣山搖了搖頭,說的:「沒,沒問題了。」
轉回頭對雷子明說道:「十五弟,你媳婦會說日語?」
雷子明點點頭說道:「是啊,我就是看她會說日語才帶著來的,跟日本人打交道,不會日語怎麼行?」
宋廣山想了想嘆口氣,今天若不是枝子,還真會出大事,不過,好像也不是啥好事,一個能把守關的軍曹輕易擺平的女人,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他們進城之後要投奔客店,枝子卻說道:「這裡不行的,你們跟我來。」
她帶著幾個人來到一家日本人開的客店裡面,進去開了三個房間。
當時的社會不單單是日軍侵華,還帶來很多的日本僑民,在日軍正式發動侵華之前,就有很多的日本人在中國做生意,但是這些日本人有很多是為日本軍方的情報機構服務的,就是通常所說的間諜,也有正經來中國做生意的日本人。
不過,要區分是間諜還是日本的僑民,很難。
枝子是日本人,住在日本人開設的客店當然比過關卡還要容易。
進了房間之後,枝子才說道:「住在這裡,相對是安全的,起碼那些偽軍和日軍不會輕易來找麻煩,當然了,我們自己也要注意一點,不要讓這裡的服務員看出破綻來。」
這一點,宋廣山和雷子明都是深以為然的,雖然他們過了關卡,那些無孔不入的漢奸和姦細卻是滿天飛的,不一定啥時候就闖進客店來檢查證件,一旦在城裡跟這些人發生衝突,那可不好玩,幾個人一定跑不掉的,日本人好比是關門捉人,他們無處可藏。
幾個男人躲在房間里不敢隨意外出,枝子卻去了前台,跟這裡的老闆娘說得甚歡,兩個人說得都是日語,他們幾個人也聽不懂,很是苦惱。
宋廣山對雷子明說道:「十五弟,你媳婦兒的底細,你可了解?」
雷子明嘆口氣,很是頭痛,看著宋廣山懷疑的眼神,又不能迴避這個問題,對兩個小土匪說道:「你們回到自己的房間吧,我跟七哥說點事。」
兩個小土匪走了之後,雷子明這才對宋廣山說道:「七哥,我是很信任你的,這裡有些事,就跟你說一說,但是,你要替我保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我的。」
宋廣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說道:「你說吧,我也不是三歲兩歲孩子,知道好歹的。」
雷子明說道:「枝子是日本人,她是我在戰場上救起來的,她很感激我,我們的感情也很好,其實,日本殺我們中國人,都是日本男人的事情,跟女人無關的,我們不能把枝子劃分到那些男人裡面。」
宋廣山皺著眉頭,雷子明的話很沒有說服力,帶著太多的一廂情願的成分,可以說是理想主義者的思想,他想了半天說道:「十五弟,女人毒辣起來,比男人狠多了,哥哥我是從死人堆里滾爬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象枝子這種人,你玩不過她,以後,你會栽在她的手裡,情況不妙啊,十五弟,我們撤出去吧。」
雷子明也發愁了,自己信任枝子,不能強迫別人也跟著相信啊,他索性擺出死豬不怕開
宋廣山嘆口氣說道:「十五弟,你這可是王八吃秤舵鐵了心啦,行,你死,哥哥我就陪著你一起死,其實啊,我不怕死,只怕不能多殺幾個日本人。」
雷子明握住宋廣山的手說道:「七哥,我們都是中國人恨日本人的心是一樣的,您也甭懷疑我什麼,我殺過的日本人足足有二十個,這些都是在戰場上殺的,我不會手軟的,如果,枝子真的做了對不起我,對不起山上兄弟的事情,我親手殺了她,再給哥哥賠罪。」
「賠罪就免了吧,當哥的說這些話,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被枝子的美色迷惑住了,既然你都這樣想了,那我還能說啥?隨你去吧,別因為這件事傷了你我兄弟之間的和氣。」
「謝謝七哥的信任。」
宋廣山說道:「下山之前,我們哥兒幾個有一個打算,就是你必須殺一個日本的軍官,我才好回去跟大哥他們交代,這叫做投名狀,咱們當土匪的,講究這個,這也是規矩,你懂而來吧?」
雷子明拍著胸脯說道:「完全沒有問題,我看,我們好不容易進來了,最好是偷著殺人,不能明目張胆拿著槍去大街上殺人了,那樣的話,會耽誤咱們的大事。」
「對,我也是這個意思,至於啥時候你下手了,我才能離開這裡,你看,可以吧?」
「行,哥哥瞧好吧,我一定不會讓哥哥們失望的。」
宋廣山說道:「那麼,我走了啊,這一路上還挺累的,需要休息休息。」
「七哥儘管去休息吧,咱們來了就不要著急,這種事著急也沒用。」
兩個人說好了,宋廣山打開門走了出去,恰好碰著枝子回來,宋廣山沒理會枝子,枝子也像是沒看著他一樣,兩個人擦肩而過。
雷子明看到枝子回來了,對她笑了笑,說道:「我們是分開睡呢還是在一個房間睡?」
枝子翻了翻眼睛,說道:「當然是在一起睡了,分開睡,豈不是讓人懷疑?」
雷子明聽著她的話語不太對勁,仔細一看,枝子的眼圈有點紅,納悶地說道:「你怎麼啦?」
枝子咬了咬嘴唇,忽然撲進他的懷裡,倒是把雷子明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什麼大事了,竟然讓枝子如此激動。
他不知道,剛才跟宋廣山說的那番話,被枝子在門外聽了個清楚,枝子這是被他的信任感動的,卻不能說出來,只好用行動來表明心跡。
雷子明被她抱住了之後,身體頓時變得僵硬起來,一動不敢動。
枝子拍打著他的肩膀說道:「你真沒用,我恨你。」
雷子明有點懵了,說道:「你恨我?為什麼?」
枝子咬著嘴唇,眼睛獃獃看著他,久久不語,雷子明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說道:「喂,枝子,你怎麼啦?發癔症啦?」
「啥叫癔症?」她終於說了句話。
「就是發瘋啊,精神病啊,癲癇啊,就叫做癔症。」
「你才神經了呢。」說完,枝子嫣然一笑。
雷子明被她忽喜忽憂鬧得心裡七上八下的,想起宋廣山的忠告,也開始猶豫了,自從進城以後,枝子的舉止言談跟以前不一樣了,難道,她自以為找到了靠山?要回到日本的軍營去?
雷子明的恍惚眼神沒瞞過枝子,她抱著雷子明的腦袋,讓兩個人腦袋低著腦袋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不會變的,永遠不會。」最後一句話的口氣十分堅定。
雷子明略略放了心,說道:「我想也是這樣。」
「我知道。」枝子痴痴地說道,眼淚卻流了下來。
雷子明再次被她嚇著了,心想,你還說不是神經病,又哭又笑的,讓人摸不清頭緒。
枝子發泄了一通之後,漸漸把情緒穩定下來,說道:「我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去。」
「不行,我要去的是日本人的地方,我要辦理一個日本人的身份證,這樣,就是有人懷疑我們,有了證件之後,也會方便一些的。」
「哦,那你去吧。」雷子明心想,這是正經事啊,不能站穩腳跟,幹啥都不方便。
「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了嗎?」枝子盯著他的眼睛看。
雷子明笑道:「你要走,隨時可以走的,我們也不是什麼人,沒有約束力的。」
這話卻讓枝子生氣了,厲聲說道:「你真的是那麼想的?」
雷子明不懂她為什麼又發脾氣了,頓時覺得頭大地說道:「是啊,你隨時可以走的。」
「我真的走了,你會想我嗎?」
雷子明想了一下,說道:「會的。」
「會想多久?」
「永遠。」雷子明好不容易把話說到點子上了。
枝子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一些,說道:「我也會,記著你,一輩子的。」
雷子明有點發獃,心想,她這是啥意思呢?不像是朋友了啊,嗯,是朋友也會想一輩子的。
寫到這裡,有的讀者可能會罵人的,其實,雷子明沒談過戀愛,相信在那個時代,除了有小資情調的人和知識分子之外,沒有人談過戀愛。
就是雷子明跟文秀之間,也沒有談過戀愛,那麼,為什麼雷子明總是對文秀念念不忘呢?這就是當時的社會心態,當時的人認為,一男一女在一起,必須有父母的同意,媒妁之言,擺酒席,結婚,當然,那時候叫成親,拜天地,這才是兩口子,否則,就叫亂搞男女關係,是一種恥辱,很羞恥的一件事,凡是具有正義感的人,都不會跟一個沒有成親的女人上床,當然,那個時候也有妓女什麼的,不過,象雷子明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跟不成親的女人上床。
那不是一個講究愛情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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