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有驚有喜
旖安已經看完了陳列的珠寶，回到了我旁邊，正好看到盒子里的項鏈，忍不住呼了一聲：「好漂亮。」引得其他的顧客都擠過來觀看，頓時發出聲聲讚歎。
我正在想怎麼回答這個胖子，聽到安兒的讚美，又看見胖子面有得色，便也向盒子中望去，一望之下卻愣在那裡。
我的發楞倒不是因為驚喜，而是因為失望。
兩個盒子各裝了一件首飾，一條項鏈和一朵寶石花。那條項鏈很普通，是極細的水波鏈，倒是那朵花做的手工精巧，用綠色的翡翠做葉子，金銀絲做桿，來襯托上面的一塊五彩的不知名的寶石，只是看著有點眼熟的感覺。
「這就是極品？」我有點不敢置信。
「正是。」錢胖子看我神情有點不對，忙向手下使了眼色。
「讓小人來給您介紹。」中年人反應不慢，「這條項鏈是用髮絲般粗細的金絲打成，轉動時狀似水紋，故名之水紋鏈，乃小店第一金匠費時數月製成，敢說天下絕無第二條。」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那時普普通通的水波鏈在這時代還是始創，不怪得我在宮中也沒見過，而現在旖安他們都覺得它很漂亮。
「這朵寶石花更是來歷不凡，」中年人繼續介紹，「翡翠葉，黃金絲，頂部這塊乃是花重金從京城買來的五色玻璃融合而成。據說這玻璃乃是七皇子殿下親手製成，對，就是前日剛到廣州的那位皇子殿下。這種寶石可與普通玻璃不同，色彩絢麗，普通人根本難以見到。」
「噗——」我一聽，把嘴裡剛喝的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玻……玻璃？」
胖子一個猝不及防，被我噴濕了長袍的下擺，不過他一點沒有生氣，仍是笑眯眯地說道：「公子，小心些，這兩件可滿意了罷。」
我只好一陣苦笑，這水紋鏈也算是個始創，做工挺精細，買了也就算了，這塊玻璃要是用大價錢買回去，肯定能把宋星應他們的大牙笑掉，難怪我覺得眼熟，原來是我自己做的東西啊。
我想了一下，說道：「錢老闆，這條水波……水紋鏈我要了，這朵花嘛，很漂亮，不過我不需要。還有，貴店有定做戒指的嗎？」
胖子做成了一擔生意，心裡也挺高興，回答道：「公子真乃識貨之人，此水紋鏈只要兩千兩，公子若喜歡玻璃翡翠花，小店也可以打折出售，只要五千兩而已。另外，小店當然可以定做任何金銀器，只要公子提供圖樣便可。」
圍觀的人一聽這價格，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幾千兩的白銀已經足夠購買一座大宅院，再買幾個傭人，舒舒服服地過幾年了。旖安拉拉我的衣袖，也示意太貴了，我拉過她，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也就半信半疑地不出聲了。
我心裡是又驚又喜，紋銀五千兩，我都可以生產好幾噸玻璃了，一直知道玻璃很昂貴，沒想到能到這個天價，這可比其他東西好賺，看來嶺南的教育經費有著落了。只要賣出些漂亮的玻璃，這條水紋鏈根本不算什麼。
「戒指的圖紙現在我還沒有，不過我可以畫給你看。貴店可有白金和鑽石？」我決定自己給旖安設計一個鑽戒，再看旖安，她在一邊早就羞紅了臉，不出聲音了。
「白金？鑽石？」胖子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兩樣東西。
我只能解釋：「白金像白銀一樣，銀白色，但比銀重不少，金礦中常常會有。鑽石也稱金剛石，如玻璃一般，但無色透明，極硬，難以打磨。不知錢老闆可曾聽說啊？」
錢老闆嘆道：「公子你運氣真好，兩日前若公子來說，鄙人一定難以回答。不過就在前日，有個南洋來的商人賣給小店一些物件，小店還不知道如何使用，其中好像就有公子提到的那個白金和鑽石。如果公子能指點一二，小店願免費為公子打造。」
我暗想，這老闆倒是很有眼光，沒見過的東西也會收購下來，的確算是有膽有識。我說道：「指點說不上，看看是可以的，白金便如黃金般處理，不過融化要熱些，比黃金硬些。如要嵌寶石，則仍需混白銀，大約各一半，白金多些。鑽石嘛……」我搖搖頭，「實在是難以打磨，這鑽石大概只能用鑽石來磨了。」
錢老闆聽我這麼一說，眼中的一些疑雲盡去，大喜道：「原來如此，我試遍店中所有東西，都難磨其分毫，多虧公子指教。不知公子家住何處，鄙人當親自上門致謝。」
我說道：「致謝就不用了，那鑽石打磨之法極為複雜，我也需好好思索一番。這樣，水紋鏈明日我派人帶錢來取，圖紙一併送到。另外，我想買下所有的鑽石和金剛砂石，若我推敲出打磨之法，再告知錢老闆你。還有，若那個南洋商人再來，有什麼奇怪的物件請錢老闆都收購下來，我全部都要。」
錢老闆眉毛揚了一揚，不但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有點為難的樣子。這樣的情況我見得多了，知道他心裡肯定大喜過望了，表現成這樣子，想必是想和我談價錢了。我該用錢的時候向來很大方，這些稀有金屬是可遇不可求。鉑金是重要的催化劑，鑽石是硬度最大的物質，可以用來切割玻璃等，以後要是想鑽鑽岩石、打打油井也能派上用場。還不知道有些別的什麼好東西，反正有機會的時候先儲備一些再說。
又和錢胖子談了一陣，我始終沒有把我的身份告訴他。旖安很合時宜地提出天色不早了，應該回家了。我也就乘機提出要走，明天定會派人來結帳取貨。
和旖安並肩出了銀樓大門，我說道：「安兒，那水波鏈的確不錯，不過，為夫一定給你設計一個獨一無二，更漂亮的金戒指。咦——安兒，你臉紅什麼？」
旖安的臉從剛才一直紅到現在，聽我問她，更是低了頭不說話。
我大奇，追問道：「安兒，你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戒指？我知道現在可能沒這個習慣，不過在後世，這可是結婚的必備用品哦。」
「是么？」旖安抬起頭，紅紅撲撲的臉頰像是只大蘋果，「可我聽說，皇宮裡金戒指有……有特別含義的。」
「什麼含義？」我撓了撓腦袋，「我怎麼不知道？」
「金戒指就是……經……戒止……，就是不能……」旖安聲音已經輕得像蚊子了。
「啊？」我一愣，然後恍然大悟，「不會吧，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給你設計的戒指可是要天天帶著的，鑽石是天下最堅硬的東西，記得有句話說『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安兒你一定會喜歡的。」
「恆久遠——永流傳——」旖安跟著念了一遍，「嗯，聽起來很不錯，那我就等夫君的傑作啦。」
這次回去一路上順利的很，沒有小時候偷逛長安時的驚心動魄。我們裝作大夢初醒的樣子，很容易就騙過了大家，不一會兒就打道回天安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