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教改計劃
入房坐定,大家都沒有廢話,直接入題。這是求知坊的老規矩了,一切的繁文縟節在研究學問的時候統統取消,這也使得效率大大的提高。
在原來的世界,從小到大我最差的就是政治了,大學里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和哲學都是我得分最低的學科,完全是靠考前突擊死記硬背才勉強通過。讓我直接講我是不會的,不過通過平時的思考,我對此還是有些心得的,不然也講不出剛才那段話了。
我清了清嗓子,決定還是用舉例子的方法,說道:「各位,何謂哲學,其實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以後還要請人文院的各位多多研究。舉例來說,儒家,道家,佛家經典中都有哲學,只不過大多是人生處世之學,很少能為我所用。」
「佛經中有個典故,風吹竹動,小和尚說是風動或是竹動。而老和尚則說是小和尚的心動。西方有兩種觀點,一曰唯物,一曰唯心,與此典故相近。唯物者以為不管人知與不知,物體總是存在的,便如小和尚所言;而唯心者稱被感知的物體才存在,與老和尚相近。各位以為誰對誰錯啊?」
大家知道我不會無的放矢,都開始思考,玄奘和尚皺著眉頭第一個說道:「按佛理來說,該是老和尚的話對了,如果小和尚不是心動,怎會知曉風吹竹動,若不知曉,則對其來說就是無風無竹。」
「可是即使小和尚不知,那竹子還是在動啊。可以你知我知,只是與小和尚無關罷了。」說話的是小雷,說完看看我,等待我的評判。
我笑笑,沒有正面回答,隨手拿起桌上一塊硯台反問小雷:「你認為,這塊硯台的重量和京城有一頭豬掉進水溝有沒有關係?」
「啊?豬?有什麼關係?」小雷抓抓腦袋,不知道我的意思。
「絕對有影響!只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罷了。世間萬物皆互有引力,有大有小,與其重量、位置相關,不管我們知不知道,世間萬物對此硯台都有影響。」
「這樣說來唯心一說乃是謬誤羅?這和求知坊又有何關呢?」宋星應接了一句。
我搖搖頭:「唯心也不能算錯,有時候我們也需要它。宋先生可記得物理學中的參照物?坐在馬車裡的人,即使他不知道馬車在動,他也的確在動,不過對於他自己來說,做什麼事情就和平時不動時一樣就行了。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嗎?」
其實說了一大通,我自己都有點迷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跑題,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都說了出來,我還真希望他們可以一口氣吃成堆胖子出來。
「有點明白,還需好好想想。」幾個人都是有點似懂非懂的樣子,可能是接觸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也可能是被我一堆一堆新鮮的詞語搞得摸不到頭腦。
看他們的樣子,我想,今天晚上是足夠了,希望他們不要被我那有點混亂的邏輯搞得神志不清就好了。
此後的幾天也就大概如此,白天去衙門虛張聲勢,休息休息,晚上則回來商量正事,研究學問。偶爾也可以在幾個人的保護下陪旖安去街市上逛逛,不過就少了偷偷溜出去玩的刺激和樂趣了。
寶錢銀樓的手藝的確不錯,只用了兩天就打好了白金戒指,加上那條「水紋鏈」和一小包稀有的礦石和金屬,一共花了我五千兩白銀,雖然一次得了一些新材料,我還是覺得讓錢胖子斬了一刀。於是我讓宋星應挑了五六塊特別漂亮的彩色玻璃,讓人以一小塊一千兩的價格偷偷賣了給錢胖子,還是讓他把收去的五千兩又吐了出來。沒有打磨過的鑽石我交給了天工院的工匠,把我知道的一點點方法告訴了他們,由他們再想辦法。在做好鑽石戒面之前,只能先拿塊水晶頂一下了。
轉眼十天就過去了,交接的事務基本完成,繼續留在廣州也沒什麼大的意義,我決定還是儘早出發去海南建立基地。離開前,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就是,開辦新式學校的事情進展相當不順利。
開學校的錢我們倒是籌備的很多,不過具體實施卻碰到了困難。
剛開始在廣州找了幾個私塾就碰到了私塾先生的大力反對,說上學怎麼能不學六藝,反而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數理化,他們情願不上課也不願接受我的高薪聘請。這種老學究脾氣固執的不可理喻,金錢對他們來說簡直不屑一顧,好幾個去遊說的人被毫不留情的哄了出來。我親自出馬也完全沒有用。其次是生源,一般家裡有點地位、有點錢的學生大多都想參加貢舉,對考試不會考到的東西根本不屑一顧,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免費教育。
十天下來,只有在嶺南幾個小地方建立了一些新式小學,入學的也全部都是上不起私塾的窮人孩子,看來他們也只是想認點字而已。我的希望工程計劃基本宣告失敗。數百年的儒家思想熏陶,豈是幾朝幾夕能改過來的,我還是過高估計自己了。
唯一對我的教育政策從頭到底持支持態度的就是沈守義了,這個觀察使公子一點都不像官宦人家的子弟。他是臨時被他爹逼來跟我的,剛一上船的時候還是一臉的不樂意,對著孫思邈這個王爺也是愛理不理的,可是經過海上的一段日子,漸漸對我們改變了看法,當我提出辦教育的時候,他更是主動要求擔任文化部的教育科主任。
雖然現實和計劃不符,只建成了幾個小學校,但我還是不氣餒。我讓沈守義留在廣州,負責繼續擴大辦學,保證教學質量,注意培養和發現人才,現在我們的資金還有盈餘,就先把重心放在掃文盲和培養人才上了。我吩咐繼續在一些人口集中的地方建立學校,並且宣傳科印刷了一些小彩頁,到處分發,讓更多的人知道新學校及其特色,這大概是歷史上第一次傳單形式的廣告了。
我讓呂時亮和徐世儒留在廣州,命二人分別管理內政和外事,和那個張刺史搞好關係。王知德則負責和八大世家合作開店,看看他們有沒有玩什麼花樣。並關照等閩王到來以後,讓他們到海南和自己會合,至於即將同來的兵部的大將盡量把他拖在廣州就行了。
我自己則帶著天安府的人員,以及最近在沿海招募的大批工匠再次坐上海船,向大唐最大的島嶼,也是最南端的國土——海南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