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時光飛逝

我站在望華城的城樓上，向西眺望，城外不遠處是千帆競立的繁忙碼頭，接著一望無際的深藍色的大海，天邊隱隱約約的看到彎彎的海平線。海面微微晃動，在初升的朝陽的照射下，就像金色的亂串的小蛇。海面上騰起一薄薄的霧氣，更顯得大海的壯觀和神秘。這種壯觀的景象真有讓人往裡跳的衝動，我不由看得痴了。

出使日本已經五年了，我也從一個九歲的孩童長成了十四歲的少年，回想這幾年真是令人感慨。這段時間我並沒有消磨時光，而是趁著遠離皇室爭鬥的機會完整的建立了我自己的海外基地——望華城。這大概也是我幾個皇兄當初沒有想到的吧。

根據海那邊傳來的消息，四皇兄元吉現在已經是河東道的觀察使，這幾年每年年末都會請日本使節前去做客，具體商談了什麼沒人知道，只不過每年我提出要回國過年的要求都被日本國皇帝以百般理由擋了回來，要我繼續留在日本弘揚中華文化。

當然我沒有強行回國，也是因為不太捨得腳下這由我一手發展的日本西海岸最大的城市。

想起這望華城，我不由露出一絲笑意。我初到日本的時候，隨著帶來的圍棋和象棋風靡了整個日本皇室和貴族階層。當時已經五十多歲但只有一米五幾的日本皇帝十分痴迷於中國象棋，天天叫我派人陪著他下。三個月後自以為棋藝有成，正式邀請要和我賭局，賭注由雙方自訂。約好若是我輸了便要留在日本二十年，我也不客氣，耍了個小陷阱，贏了的話要日本國的一些糧食，不多，就是在六十四個棋格里放米粒，第一個一粒，下一格是上一格的兩倍就行了。矮老頭忙不迭就答應了，以為佔了我大大的便宜，還特別要求一局定輸贏。

我原來就挺喜歡下象棋，又在宮中的明師指教下學過幾年，雖然資質有限不是什麼一代高手，但是對付這種半路出家的新手還是綽綽有餘。不到小半個時辰，中盤一招「白馬陷蹄」，我輕易的結束了比賽。然後便等著這個傻傻的老頭兒兌現他的諾言。

結果可想而知，就是傾全日本所有的糧食也才能填滿半張棋盤多一點。看著老頭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便退一步，要他給我在日本西岸建一座港口城市，我將以那裡作為基地，日本人想學中國文化和技術的就集中派人到那裡去學。矮老頭怎麼說也算個皇帝，倒是願賭服輸，再說我的條件比起要糧食來也不是很苛刻，而且城市造在日本也不會太吃虧，便命人按我的要求，建成了這座日本西邊最大的城市。

這座城市，幾乎完全是按照大唐的風格建造，僅比日本的都城——京都小一點點。我參與了所有的城市設計工作，對於城市規劃我懂得很少，之所以參與設計，就是給手下的匠人們灌輸一種「可持續發展」的概念。這樣雖然建造時增加了成本和時間，但是將來在翻新和改建的時候就可以大大的方便和快捷。我一個人的見識和創造始終是有限的，大唐未來的科學技術還要靠這些能工巧匠了。

「殿下，清晨風寒，小心身體啊。」一個熟悉的低沉男聲從後方傳來，把我從思緒中喚了回來。

來的便是這望華城的守備將軍皇甫劍沖，他是五年前隨我一起抵達的官員之一。他出生於一個武將世家，三十不到，但是很可惜，長得實在是不盡人意，小小的腦袋上一雙三角小眼睛，使得炯炯的目光看上去倒像是陰險的寒光，就為了這副長相，他在朝中一直鬱郁不得志。

我哪裡懂得挑選人才，還是借用了金大俠書里韋小寶的辦法挑出來的：叫了一批年輕的將軍，副將，然後裝模作樣的晾他們一會，脾氣好，樣子諂媚的就是沒本事，脾氣不好忍不住跳出來的就是有本事的。

這個皇甫劍沖便是第一個出列提出要走人的。有他一帶頭，立刻又有一批人要求離開。我照單全收，把這些敢於頂撞我的將領全部收入帳下。當然，皇甫劍沖就成了我最看好的一個。

父皇在看到他時心中也很是不快，不過我堅持說人不可貌相，忠奸和本領不會寫在臉上，才保住了他，看過他的武藝后，我就毫不猶豫地封他做了使團中的最高將領，統領護送我的一千禁軍。

很遺憾，這個傢伙沒有像有些小說上寫的那樣跪下來以他家老祖宗的名義發誓向我效忠，而只是一直勤勤懇懇的做著他的本分，也不知道我的一番拉攏人心的手段有沒有起到作用。話說回來，他的指揮能力真是一流，原來不怎麼服氣的一千禁軍到了他手下沒幾天就都服服帖帖了。我雖不懂軍事，也知道我真的碰到一個將才了。

「皇甫將軍，你來的正好，」我把他叫到身邊，共事多年，他的容貌已經看起來沒那麼不舒服了，「這次新到的百姓可曾安頓好？」

「回殿下，前日到埠一共二十船，千餘名百姓，已經按慣例發下銀兩，住進臨時居所了。想來不用一月應能自立門戶，城中又可接受下一批百姓。」

城中此時已有大唐百姓三五萬人，大部分是我派人從本國沿海花錢招來，也有一些是聽到望華城的名聲，自己找上門來要求定居。另外也有相當人數的日本人遷徙而來，畢竟是人家的國土，我還做不出什麼「倭人與狗不得入內」的事情。十多萬人口也算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城了，各種行業都已經漸漸成熟起來，我也通過城中的市場與來自各地的日本商家進行交易。這時候沒有關稅的概念，我買低賣高，絲毫不擔心會有人來控告我傾銷。

海上運輸也由皇甫劍沖負責。他停了一陣又道：「殿下，我們這兩年大批從本土運來大批商品，從日本各城賺取了不少錢物，據回報，各地日本農家、商家損失嚴重，眾諸侯都相當不滿，有人已開始秘密操練兵馬，臣以為不可不防啊。」

「哦？」我心裡一驚，「他們敢對我大唐使節動手？消息可靠嗎？還有，他們的老皇帝是不是快不行了？」

「消息是派在各城的探子回報，應該十分可靠。日本國皇帝三月前染上風寒，已經很久沒有上朝，眾皇子都是無能之輩，聽說現在朝政由一個叫小淵的將軍把持。」

「小淵……就是那個很貪財的傢伙，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么？」我對他印象蠻深，「派人給他送份厚禮，叫他儘力約束一下各地的諸侯。通知大家都到城主府，我們商議一下應對之法。」

「是！」皇甫領命而去，我則伸了個懶腰，擺開架勢練起每天堅持不懈的五禽戲來。這套功法的確奇妙，雖然毫無克敵制勝的作用，但是練過以後，整個人神清氣爽，思維活躍，一天都精力充沛，真是妙用無窮。我已經吩咐手下所有的文職人員都要練習此五禽戲，現在已經被一班武官戲稱為「文官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