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戰之策

打完拳，在幾個貼身侍衛的保護下，我回到自己住處——城主府。

我的城主府位於望華城的西邊，五層樓，約十幾米高，是望華最高的樓房了。房子佔地不是很廣，不過帶有一個頗大的後花園，園裡甚至還有一個海水游泳池。

這座樓房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最高建築水平，當然事關安全，我也是和求知坊計算和實驗了很多遍才敢動工興建。一些新的技術開始運用起來，比如帶有良好通風設備的地下室，燒制輕且飽暖的空心磚減輕房屋的總重量，用銅鐵打制的螺絲螺母等小零件取代部分榫頭，還用滑輪組做了一個人力的升降梯。

到了真正動工的時候，就沒我什麼事了，那些求知坊的工匠自己也開始動腦解決一切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看來他們的創新意識在我的鼓勵下已經開始覺醒了，這一點讓我欣喜不已。

會議廳設在最高的四樓，這樣保證了我們會議的安全性。其餘二、三樓是謀士等的辦公地點，底樓有個大廳，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地下室則是求知分院的一個秘密研究所，做一些需要我指點，危險有不是很大的實驗所用。

我坐著「人力梯」到達四樓會議室的時候，幾個最重要部下都已經等在那裡，見我不在，也沒浪費時間，討論起應對策略來。我跨進門，所有人都站起來拱手向我問好。跪下磕頭那一套早已在我府中免去，只是偶爾在外人出席的正式場合上不得已而為之。

「諸位，」我坐上主座，「相信皇甫將軍已經跟大家說了事情原委，我就不再贅述，可有應對之策啊？」

「殿下，」老規矩，我的首席謀士呂時亮第一個發言，「臣以為此事不可力敵只宜智取。今萬物回春，天氣清朗，適宜長途奔襲、攻城作戰，我已失天時；望華城無險可依，三面平原，后臨大海，易被海陸夾攻，我又失地利；身在倭國，兵力不足且無後援，城中倭人遍布，難分敵友，再失人和；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失，若勉強作戰，恐怕不能取勝啊。」

這個呂時亮長得極像我心目中的諸葛孔明的形象，而且足智多謀反應很快，很得我的倚重，時間一長，很自然的成為眾謀士之首。

「軍師怎可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若不是我護衛艦隊前日離去，哪還用怕這些不識好歹的矮冬瓜？」想也不用想，這個大嗓門肯定是皇甫劍沖的副將葉驍。

我揮手讓他先停下，繼續向呂軍師問道：「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只得逃走一途？」

「非也，臣以為上上之策乃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愧是我的首席智囊，看來早就想過被攻打的這種可能性了。

「願聞其詳。」我趕緊虛心求教。

「倭人若來，必是扮作流寇，其篤信神道，悍不畏死，可使之不戰而退者，唯有奪其氣勢。葉將軍所言甚是，我精銳水軍已經遠離，非數月不得還，倭人要來，必是趁此良機。所幸城內尚余火炮數門，如運用得當，想來退之足矣。」

看來還是要動用這秘密武器了，我轉頭問道：「宋院長，不知城中火炮情況如何？」

宋院長正是宋星應，到日本第二年被我從長安調了過來，現為天工分院院長，主要設計火器。地化分院則研製威力更強大的火藥，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黑火藥放放爆竹可以，打仗則略嫌不足。

「回殿下，分院共製成大小火炮數十門，只是大多安裝於護衛戰艦，現下城中只有大炮八門，炮彈百餘發，且火炮不利近戰，恐難以退敵也。」宋星應大概是第一個身為匠人又得以參加此類會議的，受寵若驚之餘難得也會發表一下意見。

「只有八門？」我有點底氣不足，轉頭看向還在微笑的呂軍師。身邊有人出謀劃策其實是有利有弊，好處是我凡事都可以有人商量，我不在的時候也會替我拿主意；這弊端就是我變得不愛動腦了，幾個謀士給出幾個點子，我只要挑一個就行，長此以往，養成依賴性可不妙了。

「八門火炮用來戰鬥當然不足，不過以之嚇敵卻綽綽有餘。」

「莫非呂先生是要演一齣戲給倭人看？用盡所有炮彈威懾敵方，然後唱個空城計？」我有點明白了。

「殿下英明，不過臣以為八門齊放之威力也不足以鎮住倭人，不如只取三門，」又有人插話了，也是我的謀士之一，叫做徐世儒，「可遣人在離城外一里的偏僻處暗埋火藥千斤，其上堆些石塊。殿下稱作試炮，邀附近幾城之諸侯與本城百姓觀禮，屆時只需善射者往埋火藥處一轟，必驚天動地，碎石紛飛。倭人之神道，深信身體破碎不能輪迴，見此必不敢來也。」

「好計，只是這埋葯之事須得秘密進行……」我突然想起早晨在城樓上看到城外突然幾堆突兀的石頭，不由大喜，「原來兩位早有準備，我每日城樓巡視，也被瞞了過去。」

「此乃眾人共定之計，我二人不敢專也。也多虧皇甫將軍每日命人城外操練，暗地布置一切。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謀士們顯然已知此事，不過大多數武將卻是第一次聽說，葉驍就是其中之一，他嘴裡念念叨叨，顯然是有點不滿。皇甫劍沖抱拳躬身答過我望向他讚揚的目光，轉頭輕斥他道：「若早早告訴你，只怕現在全城都知道了。這幾天你給我呆在營中，不許飲酒，沒我的命令哪裡也不許去。若泄漏隻字片語，莫怪我軍法無情。」

「我哪有胡言亂語了？」葉驍嘴上不服氣，聲音卻小了下去。

看著這個年輕驍勇的副將委屈的目光，眾人都微笑起來。